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46節
張嬰都等不及招呼趙文,轉身向著王賁跑去,喊道:“王將軍,我這里好了!就等你那邊的說書人了!” 徒留在原地的趙文緩緩升起一個問號,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 …… 三日后,咸陽城外數十里酒肆。 曾經一度蕭條的地方,如今外面五步一崗,戒備森嚴。 酒肆最里面歌舞升平,坐了三十多號人,幾乎各個醉生夢死,歡喜地大聲討論。 他們都是從咸陽逃出來,但卻不甘心遠離的六國遺族。 憋屈了好幾年,數次刺殺嬴政失敗,數次起兵反抗大秦失敗,他們心中都憋著一股郁氣。 好不容易,他們終于拿到了一次勝利的果實,將秦國軍方兩大支柱之一的王翦給陰死了。 這感覺就像大夏天吃了一口絕美的巴菲,天靈蓋都快被爽飛。 其中一位喝高了,忽然端起酒杯說:“哈哈哈……王翦可恨??!殺我全族,我全族??!終于,終于要被一杯毒給弄死了,哈哈哈!趙家郎君,不,是趙公子!我敬你一杯!你連在宮里享福的猶女都能舍棄,我服你!” “不過是猶女,哪怕是親女也該為復國付出一切?!?/br> 被點名的老者面色冷酷地擺擺手,“但那賤婦還想護著她兒子,我給她“無字墨水”是讓她給公子寒遞信,好配合我們的細作下毒。 結果這賤人舍不得兒子。居然用“無字墨水”造假信,用毒藥偽裝成長生丹,讓公子高帶過去,好替她兒子給我們作掩護。 那公子高也是蠢笨得很,連累得我們先前布置的人手被暴露出來!連解藥都被強要了去!險些沒能要了王翦的命?!?/br> 另外一人也嘆息道:“可不是嗎?公子寒那小子陰險又心狠,察覺到與他阿母有關,為了攪混水,居然將臟水潑到扶蘇和熊啟身上。 我不得不說一句妙??!應該早點拉這小子進來,這樣我們的人手就不用死了?!?/br> “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最后的結果是好的就成?!?/br> 喝高的那個人哈哈大笑,然后拍拍身側的肩膀,“更何況布置人手怕什么!我們可以趁著幫那些世家大族做人祭的時候,將自己人安插進去?!?/br> 說到這里,其他六國貴族們都笑出了聲。 有人哈哈大笑道:“只怕那些秦人做夢都想不到,殺了他們的,會是那些看似是祭品的奴隸。哈哈哈……” “是??!感恩秦朝禁止人祭這一愚蠢之舉,哼,昔年,周武王在《牧誓》列舉了紂王的頭條罪狀,便是“紂王只聽信婦人的話,對祖先的祭祀不聞不問”。 祭祀是何等重要的事,人祭又是何等重要,哪個貴族舍得先祖在底下活得孤苦伶仃,沒有人伺候。簡直是大不孝悌。就是暴秦,暴政! 不過要是沒嬴政的暴政,又豈會給我們機會!哈哈哈,這就是報應??!” …… 所有人都討論得很開心,唯獨一位青年坐在那兒,面色沉郁,時不時喝酒擦汗。 這時,有看他不爽的人拍了他一下,吼道:“怎么?攀上王家的高枝?想與我們割席而坐啦?說,沒在王家搞人祭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說話的青年赫然就是被王賁趕出來的遠親,他擺手道,“是,是有一事令我有些擔憂,但見大家興致頗高,我又不知如何開口?!?/br> “你說!” “恕你無罪!” “哈哈哈……你當你還是趙王嗎?恕你無罪都說出口來!” …… 眾多男子嘻嘻哈哈,放任內心的喜悅。 青年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現在咸陽城眾人都在瘋狂討論人祭,說這個事,喪盡天良,損人不利己,會遭報應,遲早下十八層地獄。 還有許多人家瘋瘋癲癲地跑出來說遇了冤鬼,這些祭品冤鬼來復仇。所以之前邀請我們做人祭的世家貴族,都暫停了?!?/br> 眾多男子笑容僵在了臉上。 人祭可是他們最為得意,也是目前施行得最好的計劃,他們紛紛道: “怎么可能,這可是從商周傳承下來的老祖宗規矩,怎么可能不繼續人祭了?” “他們數典忘祖了?瘋了嗎?十八層地獄又是什么?” “不對??!老秦人就算不顧念祖宗,也要顧念自己的身后事呀。就不怕以后到了下面孤苦伶仃沒人伺候嗎?” …… 青年露出一抹苦笑,然后拍了拍手,很快,兩名身著白色衣服的說書人走上臺前。 “你們看吧!” 青年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昨日聽過他們的故事,也有些迷茫。先從《水鬼的復仇》開始吧!” 兩名說書人早將幾個故事背誦得滾瓜爛熟,從《水鬼的復仇》、《茅廁陰影中的暗尸》……《祖宗托夢,不要再人祭,他想從十八層地獄爬回來!》…… 尤其說到十八層地獄這個故事時,有張嬰看電影的各種恐怖元素,加上嬴政渲染故事的能力,眾多青年只覺得這個故事真實得可怕。 仿佛真的有祖先因為人祭在地獄遭受油鍋、扒皮等懲罰,不得不托夢給后代,央求他們不要一錯再錯。 眾多男子們漸漸沉默,雞皮疙瘩緩緩起來。 此時,一個男子忽然在原地大聲吼叫瘋狂拉扯用指甲劃拉自己的胳膊,其瘋癲的模樣,嚇得四周的人紛紛逃竄躲開,眼神驚懼,膽小的也跟著尖叫了幾聲。 “怎,怎么回事?” “我,我剛剛,剛剛感覺好像有人拍我!”那男子嚇得不行,“但,但我扭頭,沒,沒人……只有,只有窗戶和陰影!”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雞皮疙瘩再次起了一身,隱隱有人道。 “難道真的會下地獄?我可是為阿父活祭了十八個仆役?!?/br> “不,不要自己嚇自己,這定是暴秦的陰謀?!?/br> “可,可我有時候起夜,確實能覺得桌椅窗戶好像被人動過,茅廁也感覺有人看我……” “別說了別說了,越說越嚇人!嗚嗚嗚……我,我給我阿母祭祀了幾十個,怎么辦,我阿母,我阿母今日若給我托夢怎么辦?” …… 窗外大樹下,又有一個身著緊身黑衣的斥候,拿鉤子帶了些水,輕輕彈入一個六國遺族的后衣領。 嚇得那人一蹦三尺高,又是鬼又是mama地嘶吼個不停,酒肆里面的眾人再次慌亂起來。 其他幾位身著黑色緊身衣的斥候對視一眼,留下兩人,然后迅速回到趙杰處。 “嗯。竟然這么害怕嗎?先別急著抓……” 趙杰摸了摸下巴,“你們幾個應該看過吧,嬰小郎君是如何指揮王家斥候,半夜三更跑去貴族家里放小機關嚇唬人的吧。給他們也來一套最狠,最恐怖的。 距離圍剿他們還有十個時辰,看看他們在驚懼之下,還會去聯絡誰,還能不能再抓到幾個漏網之魚?!?/br> “唯?!?/br> 趙杰揮揮手,發現之前匯報的斥候并沒有退下,他抬頭道:“還有何事稟報?” “這,屬下,屬下發現出現了一本小冊子?!?/br> 趙杰眼眸嚴厲起來:“難道是反書?” “不是不是,正是嬰小郎君寫的故事?!?/br> “哦?!?/br> 趙杰放松下來,慢條斯理到,“陛下過了目……” 他是知道嬴政將回復的話都用紅筆輕輕勾了,還給了一張沒有寫字的帛紙,陛下甚至戲稱看嬰小郎君還能怎么蹭他的話題。 趙杰正準備說無妨,便看見了斥候放在案帛紙的卷名。一頁,猩紅的幾個大字。 書名只有兩個字:《禁書》 然后下方有碩大的幾個猩紅大字。 ——陛下看了都沉默。 趙杰:…… 第58章 王翦將軍的身子骨一日日好起來,王家眾人臉上的笑容也是一日比一日多,要不是為了保密,王家人早一起去野外策馬奔騰。 張嬰的日子也過得很規律,每日洗漱后,先在王翦廂房溜達半個時辰充當吉祥物,再哄一哄高需求寶寶許莫負,之后他愛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別瀟灑。 王翦將軍打樁時,張嬰躺平等喂水果,王翦將軍耍槍時,張嬰趴著做按摩…… 王將軍嘴角一抽,吆喝著命人將憊懶的張嬰提溜起來,想教一教對方格斗劍術。 然而一盞茶時間后,王翦目瞪口呆地看著滿臉不好意思、淚眼汪汪的張嬰。 “你,你這是怎么……弄到的?!?/br> 王翦從未見過自己耍刀還會把自己手臂劃出兩道口子的人,重重地嘆了口氣,“你這日后可如何上戰場??!” “啊哈哈……我還小呢?!?/br> 張嬰尷尬地打著哈哈,順便做了一個大力水手鼓肌rou的造型,“以后,我長大后會強壯起來的?!?/br> 王翦伸手捏了捏張嬰白斬雞一樣的胳膊,滿臉愁緒。 他伸手將王賁召過來,囑咐對方從現在開始培養年齡不超過張嬰兩歲的親衛,日后一起帶上前線去,好歹能保住一條命。 王賁驚訝地看著張嬰,顯然也被張嬰的廢柴程度驚訝到,連連點頭。 王翦和王賁并未特意隱瞞這消息,于是整個王家差不多都知道了。 大大小小的王家子弟蜂擁而至,紛紛拍胸脯保證只要張嬰來自己隊伍,日后一定會護著。 張嬰嘴角抽抽,很想說四肢不協調怎么啦!他不是廢柴,他還有智慧??! 但他只要這么一說,王家子全是點頭“對對對,你負責聰明,我們負責武力保護?!?/br> 張嬰:…… 摔!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還不如去西南學室抄秦律吧。 張嬰便和王賁提出出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