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18節
扶蘇焦慮的心湖仿佛也平靜了許多,眉心不自覺舒展開幾分。 他忽然有些理解,父皇為何會放任張嬰梳理胡須了。 “呵。數日?” 這時,兩人身后傳來陰陽怪氣的嗓音,“做夢吧,一年兩年后,指不定還有些希望?!?/br> “三弟?!?/br> 扶蘇單手拱抱起張嬰,回身掃了一眼公子寒,淡聲道,“不遷怒,不貳過,謄抄五十遍?!?/br> “你……憑甚還要我……” “一百遍?!?/br> 公子寒臉皮抽抽,他很想說我憑什么聽你的,但他注視著扶蘇沒了笑容的臉,下意識將話給吞回去,但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后臉色驟然一黑,恨恨地“嗯”了一聲。 然后他低著頭,聲音很小地嘀咕著,“別以為我怕你,我是顧全大局,勾踐臥薪嘗膽,我這算什么……” 張嬰個子矮,公子寒低下頭絮叨 ,幾乎被他聽了一耳朵。 張嬰面色古怪,看來阿q精神在哪都有。 過了一會,公子寒又重新看向公子扶蘇,恢復冷靜道:“大兄,我抄可以,那你也得立即陪我去找父皇?!?/br> 扶蘇微微頜首。 兩人剛轉身,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撞見了公子高沖他們努力揮手。 “大兄,三弟,這回可別去,別去找父皇??!” 公子扶蘇和公子寒同時一愣,看向氣喘吁吁跑來的公子高,張嬰也好奇地坐好,準備吃瓜。 公子寒皺起眉,率先問道:“怎么?可是朝會上發生了什么事?” “王丞相被怒斥了?!?/br> “什么!” 公子扶蘇臉色微變,“怒斥?你聽到多少?!?/br> “大兄,你,你,其實也沒多少?!惫痈呙黠@是不想扶蘇參與,眼神游移,“我也就碰巧在那附近,還是夏先生告誡了我幾句,所以我特意跑過來就是告訴你和三兄,不要在此刻去找父皇商議出宮的事?!?/br> “二弟?!?/br> 公子扶蘇拍了拍公子高的肩膀,語氣溫和,卻又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固執,“你是知曉我的?!?/br> 公子高猶豫不決,目光緩緩地看向公子寒。 公子寒身形一頓,丹鳳眼瞥了幾眼,拉長音調道:“說唄,大兄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br> 公子高嘆息了一聲,道:“今日朝堂上,丞相王綰第一個上奏,主張分封制,取消郡縣制。博士仆射周青臣緊隨其后,上書一本由七十余博士聯名提議的《請分封制》的簡牘。 再之后,博士們整齊而起,百人異口同聲,“臣等昧死啟奏陛下,請行分封,穩江山社稷?!?” 公子寒“嘖”了一聲,顯然很反感這種行徑。 公子高繼續道:“朝堂上鴉雀無聲,直到關內侯驟然起身,大聲反對分封制,王賁將軍緊隨其后,也出聲支持郡縣制。才慢慢有支持郡縣制的官員走出來發聲。 再之后李廷尉以周王朝的覆滅,指出分封制的缺陷,認為分封制會導致戰亂再起,王丞相據理力爭,舌戰群雄,點出郡縣制才有可能在百年內,導致秦帝國分崩離析,然后……1” 公子高撓了撓后腦勺,道:“父皇怒斥王丞相尊古卑今,頑固不化,不管朝會,甩手離開?!?/br> 張嬰聽著卻覺得有些微妙,陛下這態度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惱羞成怒。 “總而言之,大兄,三弟,此刻真不是拜見父皇的好時機?!?/br> 公子高一手拉住一個,語氣很誠懇,“不如先等其他人見過父皇,等父皇心平氣和一些再見,不急于一時。你們瞧,小福星也在點頭?!?/br> “……” 張嬰沒想到打個哈欠也會被cue,但看公子高迫切的神情,他也點了點頭,“沒錯,不急不急?!焙伪刂比プ霾壤紫蠕h。 公子扶蘇波瀾不驚。 公子寒艷麗的臉上滿是掙扎,須臾,他正準備開口時,卻在看見急匆匆的來者時閉上了嘴。 張嬰等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居然是嬴政的心腹內侍,趙文。 “可是趕巧了,扶蘇公子,寒公子,高公子。酉時,陛下在宣德殿等候幾位公子?!?/br> 趙文說得又快又急。 三人疑惑地對視一眼,父皇為何突然要在酉時召見他們? 趙文仿佛看出三人的疑惑,補充道:“陛下說是給幾位公子的家宴,奴還要趕著去給將閭公子、將昆公子……幾位?!?/br> “嬰他……” 扶蘇忽然提了一句,又蹙眉閉上嘴。 公子高憨憨地笑了一句:“大兄,你莫不是想帶阿嬰去?可這是家宴,哎,難不成你將猶女嫁給他 ?!?/br> 張嬰嘴角一抽。 扶蘇:……不可妄言。 趙文卻拱手道:“嬰小郎君自然不參加家宴?!?/br> 張嬰心頭一松,默默給探雷勇士公子團上祝福。 公子寒聞言一頓,原本滿腹懷疑的目光,在這一刻從張嬰身上扯開。 “不過嬰小郎君……” 趙文看向一副自己鐵定置身事外的張嬰,嘴角扯起弧度,“陛下,此刻召見?!?/br> 張嬰:…… 探雷先鋒竟是我自己? 第47章 一輛輕騎馬車出了咸陽宮,上了秦直道,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張嬰呆在空無一人的馬車內,表情有些懵。 不是帶他去踩雷……不對是覲見嬴政嗎?怎么走著走著,趙文就把他塞馬車徑直出宮了? 但若說是綁架,看趙文親自駕馭馬車,光明正大的模樣也不太像。 張嬰掀開一點車簾,熱鬧的咸陽城已被甩在馬后,入目的是樹木繁盛的曠野,正應了那一句天蒼蒼野茫茫,一眼望去幾乎瞧不見人煙。 馬車在秦直道上奔馳到了好一會才停下,沒多久,三匹駿馬被黑甲衛牽引著小跑過來。 趙文下了馬車,從黑甲衛手中挑了一匹駿馬,轉身掀開車簾,溫聲道:“嬰小郎君,剩下的路這馬車走上不去,只能是奴帶你騎馬?!?/br> “這是要去何處?” “去該去的地方?!?/br> 張嬰:…… 都到這個時候還搞神秘主義,真讓他不知道怎么吐槽好。 趙文駕馭的馬走得很穩,隨著越來越響的潺潺瀑布聲,他們緩緩走入山林深處。 張嬰仰頭能看見山林間若隱若現的灰白色屋頂,時不時驚起的群鳥,以及半裸著上身在山林中疾馳、奔跑訓練的身影。 他越看越覺得微妙,自己是踏入什么古代版的特種訓練基地嗎? 趙文忽然道:“嬰小郎君,該下馬了?!?/br> 張嬰微微頜首,不遠處忽然響起“嘩啦”的出水聲。 張嬰扭頭一看,只見一人猛地昂首從水面探起身,單手抹了把臉,大邁步踏水走近,那一副布滿傷痕的倒三角健碩身材也隨之從湖中顯現,充斥著猙獰又野性的美。 當對方放下手,張嬰才愕然發現,擁有如此莽荒體魄的人竟是嬴政。 這放后世,那不得被人喊一聲叔圈天菜! “發甚呆?” 低沉的嗓音從身側響起,張嬰眨了眨眼,見趙文已利落地為嬴政披上外袍,舉手投足間,已恢復過去聲勢赫奕的模樣。 張嬰:脫衣穿衣都這么有氣場,羨慕嫉妒恨! 嬴政見張嬰沒有像往常一樣“仲父仲父”地呼喚,他微微挑眉,手指戳了張嬰的額頭,卻發現對方身形和眼神都有些閃爍。 嬴政的臉色隨之淡下來。 趙文瞅著心焦,這可是近幾日來,陛下難得一次有的好情緒??! 他連忙喚了一聲:“嬰小郎君,可是累了?” “沒啊?!?/br> 趙文一哽,怎么給臺階嬰小郎君也不下啊,他腆著臉看向嬴政道:“奴聽說稚子都認生,這荒山野嶺確實有些駭人,嬰小郎君若是害怕,可過來……” “嗯?我不怕??!” 趙文:…… 感受到身側氣場越來越冷冽的嬴政,累了,躺平裝死吧。 “哎,仲父居然能有如此好身材!” 張嬰兩輩子都體弱,看到這身材那不得在腦?;孟胍幌?,回過神,他跑到嬴政身側扯了扯他的衣袖,“仲父!你說我何時能與你一樣!” “想與我一樣?” “誰不想呢!” 嬴政聽出那一聲艷羨,冷淡的神情緩和了些,瞥了他一眼:“即日起,將你躺躺椅的時辰,用去站樁訓練?!?/br> “咳咳”張嬰差點被嗆到,他這身體素質,那不得訓練死??! 他立刻從衣袖里拿出一柄小梳子,打哈哈道,“嘿嘿……算了算了!仲父!讓我為你的好身材添磚加瓦,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