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63節
“我是你先生,總不會害你?!?/br> 趙高見到胡亥依賴的神色,表情也緩和下來。 “但先生,張嬰對我有敵意?!?/br> “不必慌。昔日對秦國有敵意的國家多了去了?!?/br> 趙高一點扶起胡亥,慢慢地往馬車走去,“陛下僅用一手遠交近攻,便破壞了六國的合縱聯盟。公子也可以如此化用。一,分裂張嬰與其他公子的關系;二,雪中送炭;最后籠絡張嬰?!?/br> “那要如何做?” “公子你……” 趙高本想說,公子寒負責的兵器收繳遇到了阻礙,扶蘇隱隱有偏向王丞相政治的可能性。 光在這兩個皇子身上就能做文章,更別提還有備受趙太后寵愛的公子如橋,這也是一枚極好用的棋子。 但當趙高看到胡亥單蠢的臉,深吸一口氣,道,“且安心等待,奴會告訴你時機?!?/br> “哦,哦?!?/br> …… …… 咸陽宮 御花園前方的方形球場。 左邊是的嬴政、扶蘇和張嬰,右邊站著公子高、公子寒等十來位表情詭異的皇子。 所有人都身穿束腿短袍,頭發束得很高,彼此涇渭分明地站著。 他們中間擺著幾個皮革裹著毛發的實心蹴鞠球。 嬴政單手拎起一個蹴鞠球,低頭看向張嬰:“你就這個要求?” “嗯嗯?!?/br> “再給你一次改……” “仲父,最厲害!阿兄第二厲害!” 張嬰嘿嘿一笑,左手握著扶蘇,右手牽著嬴政,“你們聯手,天下無敵嘛??!” 扶蘇和嬴政同時一怔。 對面的公子寒“嘖”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這小子不愧是神童,就是太親近扶蘇,先試試拉攏,若是不行,那就得…… 這時,他的肩膀忽然被旁人搭了上。 公子寒扭頭一看,竟是公子高在偷笑。 “ 那小子是把陛下和大兄當傻子嗎?” 公子寒聞言有些詫異。 二兄真是長進了,居然能看出張嬰那小子想緩和嬴政和扶蘇之間的關系。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政見歧途,哪有那么容易緩解。 公子高見公子寒沒回答,自問自答道:“那邊才兩個人,怎么可能贏得了我們七八個聯手?還天下無敵?哈哈哈……嗯?三弟你為何不笑?” 公子寒:…… ——對塊朽木期待的自己,也是個傻瓜吧。 …… 這場宮內蹴鞠,耗時出乎意料的久。 嬴政和扶蘇的勝負欲很強。 兩人行伍出身,扶蘇正是當打之年,嬴政有“拔虎須”的特殊功效,身體狀態也很不錯。 踢著踢著,竟一度用比分將對面壓制住。 對面皇子也不樂意了,作為王族,誰會沒有一點血性和勝負欲。 雙方就這么杠起來。 你來我往,踢得非常的精彩。 就是作為觀眾的張嬰很累,到了后期,他直接爬到附近的馬車上入睡休息。 然而張嬰不知道,秦人愛護馬,非常照顧馬匹的輪休和營養。 所以這些馬車在送過貴人后并不會原地傻傻地等。 而是會被送回太仆寺吃草料,或者去肥沃的平原草地散步,休息。 換另外一批馬去工作。 張嬰人又小,睡得又沉。 這馬車慢吞吞向外面挪動時,并未驚醒他。 …… …… 嬴政又一次準確地踢球得分,獲得周圍一片喝彩聲。 他余光瞥見捧著竹簡的趙文,揮揮手,撩起衣袖簡單擦了把臉,向著趙文走過去。 “何事?” “是趙杰在查……時,得到的消息,加急送過來?!?/br> 嬴政來到回廊舉著火把的地方,翻開竹簡。 先翻開的是有關六國余孽的消息。 數日前,有六國余孽刻下聯絡朝中官吏的暗號。 這其中,有三名官吏主動前往少府揭發。 還有兩名官吏猶豫不決,雖未去赴約,但也沒有主動揭發。 還有一名官吏前去酒樓赴約,此人已經被扣押,正在進行審訊,可惜并未抓住聯絡他們的余孽。 據那名官吏交代。 六國余孽的目標,似乎是新頒布的某一項政令。 他們或有把柄挑起民怨,借機生事。 在中書令進一步調查后發現,“郡縣制和諸侯制”“天下兵器”皆有可能。 這其中,“郡縣制和諸侯制”因丞相王綰,更有沖突的可能性。 嬴政看到這里微微蹙眉,他隨之打開另外一份竹簡。 丞相王綰。 于今日下午,再次親拜博士學宮,商議,如何能讓標下推行諸侯治式? 博士叔孫通提出,從古來看,天下太平之時,天下正是推廣諸侯制,而七國亂世時,才有國家陸續推行郡縣制。 現在大秦已經一統,沒有戰亂之禍,自當摒棄戰時治國之道,回歸天下安定的正道,就是諸侯制。 丞相王綰又道:陛下雄心壯志,不愿復辟舊王治,還得再做商議。 博士叔孫通繼續說:并非復辟,這是正道,天下大道理,近在《呂氏春秋》也有做出記載。 丞相王綰聞言露出笑容:《呂氏春秋》有建議過諸侯之制? 眾多博士應道,有。 鮑白博士高聲誦念,在《呂氏春秋·慎勢篇》,天下之地,方千里以為國,所以極治任也……王者之封建也,彌近彌大,彌遠彌小,顧,海上有十里 之諸侯……多建封,所以便其勢也?!? 丞相王綰隨即哈哈大笑,彩! 眾人欣然點頭,商議等寫好奏章,下次朝會,一同上書給陛下。 …… 嬴政看到一同上書幾個字,嘴角一抽。 他將帛紙收攏,輕嘆一聲。 王綰老秦名士,年少入仕經歷四王,當年奉呂不韋之命,來到他身邊做太子府丞,在他親政后王綰也始終堅定地站在他身側。 嬴政很認可王綰的能力,否則對方做不了十年丞相。 但王綰與他之間,始終不像和李斯那樣合拍。 理由很簡單,兩人信奉的政治理念不一樣。 王綰信奉《呂氏春秋》,而他信奉《商君書》。 就好像甜豆腐和咸豆腐,這兩本書不說截然不同,但迥異的地方也不少。 說真的,嬴政并不介意下臣有別的政治理念。 只要不在朝堂上當面頂著搞事,他還特別愿意有不同角度,理論的建議。 可這一回,王綰擺明是寧可越界得罪皇帝,也要公開反對,堅持己見。 王綰已到知天命之年,文臣做到極致,安分守己便能榮歸故里。 眼下他屢次聯合博士上書諸侯制,于他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換言之,王綰不為私禮,也不是想復辟六國舊制,他是真的認為諸侯制比郡縣制更適合秦國,他就是一片為安天下的善心。 就是這般“善心”才最棘手,最難辦。 嬴政又嘆了口氣,他看向趙文。 “去帶阿嬰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