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55節
在扶蘇又一次轉身時,不慎被對方的拳風擦到左側發髻,頭發瞬間散開小半。 “嘶!”“阿兄小心!” 扶蘇眸光一利,后退半步,他利落地丟開竹簡,右手握拳,第一次主動攻擊有力地砸在少年的胸膛,打得對方后退幾步。 趁著這個空隙,扶蘇一拋一拎,將張嬰放不遠處的小桌子坐好。 那少年見狀也沒趁人之危,反而停在原地上下蹦了蹦。 他還不忘抖了抖手腕,大笑道:“好!把包袱扔了,再來!”滿臉的躍躍欲試。 其余的皇子們紛紛沖上來。 他們擋在扶蘇身前,以半包圍的姿態將少年圍住,一個個挽起袖子,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看樣子是準備群毆。 “讓我來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反了天了!” …… “揍他!阿兄們!殺了他!” 胡亥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見狀興奮得不行,指著少年連聲憤怒地喊著。 張嬰一聽暗叫糟糕,這可不行,這可是打了胡亥的英雄。 怎么能讓英雄被懲罰呢! 于是他也跟著喊:“阿兄阿兄!秦律!秦律禁止私斗吖,阿兄放心,阿嬰會幫你們保守秘密的!” 其他皇子們神色不變。 扶蘇倒是腳步一個踉蹌。 他無奈地瞥了張嬰一眼,分明是看出其用 心。 而胡亥笨拙些,他居然真的信了。 他的聲音戛然停止。 胡亥一邊生氣地死命瞪張嬰,一邊又在原地跳腳,時不時瞅一眼扶蘇。 一副可憐巴巴想要扶蘇繼續替他出頭,但又怕說出慫恿的話,害得扶蘇被定罪私斗,反而惹得鄭夫人討厭。 “罷了?!?/br> 公子扶蘇微微蹙眉,示意其他弟弟們停手,“我無礙?!?/br> 公子寒抱胸看著這一幕,他站起身,但沒沖過去。 公子高湊了過來,晃了晃寬袖遮掩住唇角,低聲說:“三弟,阿嬰那小子也是機靈?!?/br> 公子寒聞言抬眉,目光落在胡亥身上,抿唇冷笑:“嗯,有人是蠢笨?!?/br> ——想讓扶蘇幫出頭,卻連出聲喝彩都不敢,一副怕擔責的模樣,何其愚蠢。 “蠢什么?” 公子高迷惑地看著公子寒,小聲道,“三弟啊,就算大兄因私斗被罰,這個……其實也不會影響父皇對他的評價的。畢竟他在九原,殺羌族無數……” “……” 公子寒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公子高,陡然起身。 他指著對方準備說兩句,但在看到對方迷茫的表情后又放下手指,反而拍拍公子高的肩膀,“你,就保持這樣,也還不錯?!?/br> 公子高:? …… 皇子們紛紛停了手,依次瞪了少年一眼,離開。 “哎,哎!看什么,要來直接打!” 那少年無趣地仰頭,也稍稍拉伸了一下臂膀,舒展筋骨。 之后少年才笑看扶蘇,道:“你這小子身法不錯嘛,看著弱不禁風,倒是有我幾分實力。聽著,我之前可沒對你用全力?!?/br> “呵呵,我也不過虛長幾歲?!?/br> 公子扶蘇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能理解少年意氣,反而上前一步溫和道,“不知壯士是哪位將軍后代?” “……” 少年臉色驟然一沉,偏開頭,聲音很粗,“干甚!農,農戶出身不行嗎?” 扶蘇打量了少年的儀表幾眼。 雖然身穿麻衣,但昂首挺胸,行走間頗有軍伍氣息,最關鍵的是那一股傲然眾人的自信,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 “在下山右?!?/br> 扶蘇并未深究,他輕輕拱了拱手,“不知壯士如何稱呼?” “啊,在下……嗯,烏?!?/br> 少年滿臉不在意地揮揮手,然后回到自己座位坐下,當即就是一個校霸同款,埋頭臂膀的睡覺造型。 公子扶蘇來到張嬰面前,剛準備問為何會起沖突,就看見張嬰快速小跑到距離少年最近的位置,一本正經地翻開案幾的書卷,跪坐好。 “大兄?!?/br> 胡亥齜牙咧嘴地湊過來,壓低嗓音說,“將其押入大牢?” 扶蘇啞然:“以何理由?” “當然是襲擊皇……” 胡亥猛然一怔,他看向扶蘇,表情忽然變得委屈起來,“難道,難道就因為隱瞞所以……” 扶蘇輕輕抬手制止胡亥說話,他示意另外一個弟弟給他解釋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聽到胡亥各種霸道的行為,尤其還有意欺負張嬰時,扶蘇的眉頭微微蹙起。 須臾,他平靜地看著胡亥,道:“六國初定,民心不穩,若非你出言挑釁,又如何會觸怒對方?!?/br> “什么!” 胡亥整個人都呆了,大兄不是最護弟弟的嗎,怎么會苛責他? 他忍不住反駁,“大兄,這事也不能怨我,若不是阿嬰……” “你若無法習慣,明日不來便是?!?/br> 扶蘇緊鎖眉頭,不再看驟然 卡殼的胡亥,轉身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徒留原地的胡亥臉色紅紅黑黑。 他的拳頭緊了松,松了緊。 躊躇間,他余光一瞟,忽然發現張嬰那小子居然不動聲色地跑到那少年旁邊坐下,不光是坐下,那一張臉上分明寫滿了好奇、崇拜又非常想親近的表情。 胡亥氣得怒發沖冠! 旁人不知他身份也就罷了,張嬰明明知道他是尊貴的十八皇子,竟還敢這么無視他! 一個兩個的! 全都當他是沒有脾氣的人? 胡亥猛地捏緊拳頭,高高揚起。 在他終于下決定要狠狠地捶一下案幾,表達內心的憤怒與不滿時,前方忽然一聲炸雷響起。 “杵在原地舉手作甚!有何匯報?” “沒,沒有!”胡亥連忙放下手。 “那還不坐好?!?/br> 雖然進來的夫子身高不足八尺,但體型更為龐大,滿臉橫rou不說,右手還拖著一車的皮革、刀具等等,表情猙獰地看著胡亥,“怎的?不想上老夫的《數書》課?” “……沒,沒有?!?/br> 胡亥僵在原地,最后安靜如雞地默默坐下。 …… …… 張嬰完全沒注意到胡亥那波瀾壯闊的內心戲。 他也不是像胡亥腦補的那樣,對這少年又是崇拜,又是仰慕。 說實話,張嬰純粹是有些好奇。 在秦朝,尤其是七國戰亂后,物資貧乏的時代,能養出這么一副腱子rou的少年郎,怎么想也不至于寂寂無名。 “哎,哎,阿兄?!?/br> 張嬰借著老師進來的機會,戳了戳少年郎主動搭話,“先生進來了?!?/br> “唔?!?/br> 少年郎悶了一聲,揮了揮手,將靠過來的張嬰推開一些,不耐煩道,“聽甚課。不如出去松快?!?/br> 張嬰道:“所言甚是,曬曬初春的陽光,多舒服?!?/br> “哦?” 少年猛地抬起頭,額間還印著一塊紅,他眨了眨眼眸,飄向張嬰的視線還帶著一點驚訝,“你小子,小小年紀,倒是見識不淺?!?/br> “嘿嘿,好說好說?!?/br> 張嬰靠過去了一些,這次沒有被少年人推開,他低聲道,“兄可知咸陽有甚好玩?!?/br> “我若知道,還蹲在這?無聊無趣?!?/br> 少年說起這個就一臉煩躁,搖了搖頭,“要我說,識字,能讀、寫名字就成,其他何用之有。人生在世,當快意恩仇,武勇第一!” “哦,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