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49節
“公子,罷罷……是我說錯了?!?/br> 明老鬢角發白,明顯上了年歲。 但身材魁梧,雙目有神,行走間仿佛還帶起了風,腰間還掛著一柄環形劍,明顯和不是普通的仆從,“公子你今日為何要來這……” “齊公遞了信?!?/br> 張良走上酒肆,目光在滿是青苔的墻壁,看了許久,半晌,淺淺地嘆了一口氣,“這里,也變了許多?!?/br> 昔日三國破滅,在燕、齊國的助力下,流亡貴族齊聚此地。 那時的這里,人聲鼎沸,處處可聽見誅殺暴秦,光復我國的口號。 而今卻門庭冷落,破敗了許多。 這時,酒肆的酒仆快步過來,低聲說:“溫酒涼也?!?/br> 張良皺起眉,暗號也這么不吉利。 他眼底閃過一絲忍耐,開口道:“我血尚熱?!?/br> 酒仆一聽手指一顫,連忙在前方帶路,七歪八拐了數次,酒仆恭敬地推開一扇大門。 須臾,溫熱的氣息,嗆鼻的炙烤熏煙,以及熟悉的酒味迎面而來。 張良踱步進入,旁人瞥了他老舊的衣角一眼,便沒人搭理他。 “齊公?!?/br> “哎,你來了?!?/br>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見到他,緊鎖的眉頭都舒展開。 他起身拉著張良來到自己身旁,簡單介紹了一下,“這位是張良,張公子,昔日韓國張相國之子,聰慧不凡?!?/br> 張良做了個古禮,只有幾人給了他一個眼神。 韓國是第一個被滅的國家,張良更早就散盡家財,所以旁人只當他是一個湊數小透明。 老者繼續道:“你們剛還在說夸贊,是哪位壯士滅了翟家叛逆。喏,壯士在此也?!?/br> “哦?” 原本沒理會張良的人紛紛抬頭,蔓延驚喜。 甚至有幾人激動起身,一副仿佛見到偶像的模樣,想與張良拍肩、握手。 某個大貴族后裔更是主動將張良拉著一起坐下。 開始拼命倒苦水。 諸如,“秦軍抓捕細作的頻率越來越快,損失很多人手?!?/br> “在隴西布置的棋子被嬴政巡游時殺了,損失大量銀錢、奴仆?!?/br> “花費大量的粟米,士子說客,好不容易才煽動起一些小貴族,懷念故國想要謀國。偏偏來了個祥瑞豆腐,還真對身體有奇效。小貴族瞬間退縮,那些粟米算是浪費了?!?/br> …… “我正為豆腐之事而來?!?/br> 張良聽到豆腐兩字,立刻抬眼,滿臉嚴肅地高聲道,“暴秦剛滅六國,民心尚在懷念故國,我們決不能讓暴秦收攏小貴族的信任。 眼下,嬴政頒布的幾項政令中,收繳天下兵器這一條,是我們可以針對的點。 夜長夢多,我建議提前前往咸陽,聯絡在秦朝廷內,心尚有故國的六國官員,一同推動計劃?!?/br> 眾人:“……” 酒肆里鴉雀無聲,就連之前醉得用筷子敲碗的浪子,此刻也停下手中的動作。 “唉,咸陽,咸陽!談何容易呀?!?/br> “是啊,若那些家伙心有故國,又豈會眼睜睜看著故國被滅。況且,暴君還在呢?!?/br> “再等等,等個好時機吧?!?/br> 張良越看越心冷,勢力都已經被蠶食到這個地步,可這群人依舊只會口頭抱怨,沒半點血性。 難道他來這里,竟找不到一個像樣的盟友? “我去!” 忽然有一位頭發摻白,身形壯碩,精氣神十足的男子起身,“左一個黔首不易,右一個暴君可怕。要我說,怕個甚!張公子,我項伯陪你走一遭!” 有人開口要去,其他人也慷慨表示。 他們人雖不去,但物資、人手還是會贊助安排。 “敢不從命!” 張良大喜,居然得項家的壯士,還能得一筆投資,總算沒白來一趟,“那我們速去咸陽?!?/br> “若不介意?!?/br> 項伯揉了揉頭發,指著現場唯一一個還在埋頭啃rou的少年郎,“我還帶個猶子去長長見識,上個學室,如何?” “……哦?” 張良很是驚訝,“你,項家人,居然去咸陽求學?!?/br> “有何不可?!?/br> 項伯很是驕傲地摸了一把頭發,“那暴君敢把六國大商人、大貴族都遷入咸陽,我們就敢把子弟送去入學,去天下兵法大家最多的,西南學室。左右我還在,怕個甚!” 張良聞言有些驚訝,這可真是深入虎xue吶。 “成?!?/br> …… …… 一個時辰后。 咸陽南宮。 這是咸陽宮內最偏僻的一處林園,依山傍水,風景美不勝收,只這里沒多少人走動,偶爾有路過的宮女內飾,也是行色匆匆。 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驚走了正在湖畔飲水的飛鳥。 “我再不來了!我真的再不來了?!?/br> 來者身著華麗的棗紅色長袍,垂發扎成髻,正是十八公子胡亥,他rou乎乎的臉上透著煩躁,“居然見都不見我!呵呵,當我樂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br> 趙高迎了上去。 “公子?!?/br> 他接過對方手中的食盒,重量一點沒少,看來那位的心依舊沒有軟化,故意支持道,“若是不愿,以后便只去鄭夫人那?!?/br> “我當然只去鄭夫人那?!?/br> “嗯,等如橋公子回來,這里確實不必再接觸了?!?/br> 胡亥聞言一怔。 如果說宮外最討厭的人是阿嬰,那么宮內他心中最嫉恨的人便是如橋。 他臉上閃爍著掙扎和猶豫,拳頭攢得緊緊的。 “我就是不明白,如橋那傻子有何好的,居然這么看重他!” 胡亥嘴嘟囔了好幾句,好一會才道:“先生,那我……三日,不,五日后再來!” 趙高松了口氣,心里也在微微嘆息。 他自幼伴在嬴政身旁,算是一路見證少時嬴政是如何與華陽太后,呂不韋,趙姬三方力量周旋的。 有時遇上的事,連他都覺得是絕路,無法繼續下去。 沒想到君上依舊能穩重地反擊,逆風翻盤。 相比之下,胡亥公子只是親近隱匿在此的太后都沒什么耐心,真的是太稚嫩了。 不過稚嫩也有稚嫩的好,稚嫩就會更依賴他,不會輕易摒棄。 “趙高?先生!” “奴在?!?/br> 趙高連忙作揖,湊近了一些:“公子有何吩咐?” “有兩件好事要與你說?!?/br> 胡亥臉上閃過一抹興奮的笑意,“熊公子這回可立了大功了。你知道豆腐渣嗎?” 趙高一愣,點點頭。 胡亥馬上道:“熊公子給少府上書,說那豆腐渣雖然人不能吃,但若是給牲畜吃,能保它們肥碩一倍有余?!?/br> “此話當真?” 趙高很是驚喜。 秦朝對待牛和馬很重視,為了養好它們,草料耗資可謂是巨大。 若是豆腐渣能有肥碩他們的功勞,這確實是一件不輸豆腐,不,起碼是不輸研發踏錐的功勞。 但很快,趙高臉上又閃過疑慮:“那熊家嗣子,能有這般聰慧?” “呵呵,雖然我很不喜他,但這東西是他弄出來的?!?/br> 胡亥的手向著衛月宮的方向指了指,“所以先生,我們必須抓緊時機?!?/br> 趙高瞳孔地震,語速很 快道:“公子的意思是……冒名,頂替?” 胡亥此刻卻露出疑惑的表情:“先生說甚呢?我只是在轉述熊公子的竹簡?!?/br> 說罷,他將一卷竹簡遞給趙高。 趙高怔怔地看著胡亥。 “奴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