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22節
蒙武一臉無奈。 蒙老夫人邁步出來,拍拍蒙毅的肩膀:“這個孫兒我們蒙家認定了!你也要與陛下說說,再不放他出來,我和你妻就入宮拜見!” …… …… 與此同時,兩輛垂簾馬車一前一后,緩緩駛入咸陽宮。 扶蘇剛準備啟程離開咸陽,前往九原,沒想到忽然會得到父皇的急召。 這讓他憂心,會不會是北胡方面有了動靜,蒙恬上將軍有無事。 他掀開簾布,邁步出來,巧了,正好與衣著清涼的二弟打了個照面,便聽見后方傳來一聲呼喚。 “大兄可知,父皇為何急召?”公子高道。 扶蘇搖頭,他正想與公子高討論兩句,便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兩位公子,陛下正等著呢?!?/br> 趙高步伐匆匆,說得又快又急,扶蘇與公子高對視一眼,不再交流,大步走向。 他們穿過兩只青煙縷縷的巨大銅鼎,繞開兩根雕刻著金龍環繞的方柱,剛踏入正殿,兩人腳步一頓。 今日的秦皇沒有帶流蘇天平冠,他身披金絲玄色的斗篷,內著玄色里衣,一柄出鞘的長劍放在案幾上,他端坐在上,面無表情,沒有給予任何人視線。 殿內的大燎爐前則跪坐著四名皇子,宮內除炭火偶爾燒起的劈啪聲,殿內再無聲響。 公子高悄悄落后扶蘇一步,半個身體都躲在對方影子里。 扶蘇上前一步,嬴政的抬起頭,贊賞地看著對方歷經風霜的臉,他起身下來,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 “不錯!體魄又健碩不少!” 嬴政臉上泛起一點笑,”蒙將軍可還好?” 扶蘇溫和地笑了笑:“蒙恬上將軍一切安好,郵傳來的也說秦軍獲得幾場小連勝?!?/br> 扶蘇見嬴政有興致,便將最近幾次與北胡的沖突戰役,簡單說了一些,令嬴政連連點頭,拍案稱贊。 兩人相談甚歡,不過令扶蘇詫異的是。 父皇聊著聊著,忽然會提及些有關姬妾爭斗,后代子嗣,以及家中幼子成長等話題。 甚至讓他發表看法。 扶蘇自十四便隨蒙恬前往九原駐軍,這些年,他也就匆匆抱過幾日的嬰兒,而那嬰兒在兩年前還不幸…… 現在面對嬴政的詢問,他自然是瞪目結舌。 原本落后扶蘇一步的公子高見扶蘇被問得節節敗退,偷笑低下頭。 恰巧與偷瞄過來的三弟對視,他能看見公子寒眼底nongnong的不甘,公子高搖搖頭,忽而自嘲一笑。默默地后退幾步。 嬴政問過扶蘇,然后看向公子高簡單問了幾句家常。 “嗯?!?/br> 嬴政臉上看不出神色,他揮揮手,示意皇子們可以離開。 原本跪在地上的公子寒忽然高聲道:“兒臣聽聞父皇欲收斂天下兵器入咸陽。兒臣有一奏,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九鼎乃是三代天子信物。 天下兵器匯聚咸陽,又代表父皇您一統天下,統御萬軍, 是以,何不將兵器熔斷,仿鑄九鼎,永鎮大秦。1” 四周一片寂靜,嬴政眼眸微斂。 扶蘇若有所思,難道父皇深夜急召他們入宮是為了這? 丞相府會同九卿的商議出了何問題? 嬴政卻忽然語氣有些疲憊,開口道:“今日不議朝事,你們當先好生看顧家里,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2” 眾皇子聞言不解。 為什么話題忽然變成看顧家里? 是誰家里出了什么問題嗎? 默然片刻,嬴政開口道:“你們回吧,扶蘇留下?!?/br> 原本面露期待的公子寒臉色唰的白了,連忙低頭,不讓旁人看清他的表情。 公子高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大袖往后一甩,規規矩矩地給嬴政行禮,躬身離開。 他一帶頭,跪坐在地的三名皇子連忙起身,依次給嬴政行禮,便拽起慢半拍的公子寒,四人一同離開。 “父皇……” 嬴政擺擺手,若有所思。 趙杰的情報雖未徹查張嬰的身世,但遞了幾位皇子的私事,除了扶蘇,皆荒唐胡鬧的多。 尤其公子寒,出宮幾載,居然廣納十三位姬妾,對比扶蘇僅有兩位姬妾,簡直稱得上荒yin無度。 扶蘇遲早繼承大典,像涉及皇家宗親血脈流落的宮廷秘事,日后交給他收尾正合適。 嬴政看向扶蘇,語重心長地拍拍他肩膀:“你是長子,正所謂長兄如父,有管教弟妹的責任,日后……斷不可心軟?!?/br> 扶蘇嘴角一抽,聽到“父”這個字,不知怎么想到幾日前阿母說過的話。 最近他是和“父”繞不過去了? …… 恰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這聲音的穿透力極強,簡直就像白天在耳畔炸雷,令人腦子嗡嗡直響,連宮墻的磚瓦都摔下來幾塊。 “走!” 嬴政和扶蘇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起身,向爆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跑了沒幾步,扶蘇忽然發現,嬴政淡然的臉上露出焦慮。 “趙高!速派宮衛馳援!” 嬴政說完,一銅刀砍斷了馬車的繩索,翻身上馬向著冒出滾滾濃煙的地方疾馳而去。 扶蘇猶豫幾秒,顧不得冒犯宮中的規矩,也翻身上了一匹馬緊隨其后。 當他們趕過去時,正巧看見一群滿臉灰土,衣衫破爛的方士從濃煙中跑出來,嘴里還不讓絮絮叨叨。 “快快快去提桶水來滅火,免得宮殿走水了?!?/br> “我的老天爺呀,我算是明白韓方士和師尊為什么都不過來,這真是一門苦差事呀?!?/br> “這哪里是什么煉丹天賦,這是毀天滅地的天賦?!?/br> …… 公子扶蘇心下詫異。 他正想上前一步詢問,就看見衛月宮里的濃煙里又小跑出來幾個宮女內侍。 他們雖也沾染了一些塵土,但衣裳還是很完整。 只這些宮女內侍臉上也難掩驚恐,他們緊緊簇擁著一位丁點大的稚子,寸步不離。 若是仔細觀察,說是簇擁,更像是宮女內侍們抱住了一株能救他們的稻草。 這名稚嫩“稻草”唇紅齒白,樣貌出眾,哪怕被嗆得咳嗽幾聲,表情也是最為淡定。 他跑都沒跑,很自然地晃出宮殿,臉上還帶著點小大人的思索。 不過當目光落在這邊時,眼睛驟然一亮。 “仲父!仲父!”他伸出小手手求抱抱。 扶蘇忽然心神一動,腦海中似乎閃過一點零碎的片段。 但下一秒,他被勃然大怒,稱得上怒吼出聲的嬴政給嚇了一跳。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情緒如此不穩定的阿父。 “好大的膽!” 嬴政氣得漲紅了面容,雙目猙獰,咬牙切齒道,“真是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作甚!……誰讓你這么做的?!?/br> “啊,仲父忘了?” 張嬰對了對手指,聲音小小的,“是您啊?!?/br> “……”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莊子·天運》 2清朝劉蓉的《習慣說》 第14章 “哈?” 嬴政差點氣笑了,指著那一堆冒煙的產物,“我何時讓你弄這個?” 張嬰好不膽怯地抬起頭,指著不遠處一名方士,開口道:“仲父,就是這個人!還記得嗎?” 嬴政順著手指看過去。 好似是徐福找來的某位方士。 嬴政忽然想起了什么,聲音帶著一絲驚詫和憤怒:“他們,是來給你講《煉丹》危害的方士?” 他讓方士講解煉丹危害,就是為了能讓張嬰規避風險,不再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