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債子償 第24節
江隨嘆了口氣:“我說瀾瀾啊……你真是……” “打住啊江隨?!蓖懙溃骸笆稽c了,睡覺!” 第二天,兩人準備趕高鐵回滬城,唐浩宇開車來送他們兩個,亭瀾本想拒絕,但看在江隨的面子上,還是同意了。 開車的路上唐浩宇還是跟之前一樣健談,完全沒有因為亭瀾昨晚委婉的拒絕而受到影響。在他的引導下,亭瀾也避免了尷尬,三人像是朋友一樣聊了一路。 其實亭瀾知道,像唐浩宇這種相處起來非常舒適的人,從理論上來說,更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擇偶要求。 自己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也算事業有成,又沒什么牽掛,再加個平平淡淡的配偶和平平淡淡的感情,然后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這么想想其實也挺幸福。 亭瀾悠悠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這次姑蘇之旅,算是結束了。 高鐵一路狂奔,等到亭瀾回到滬城的家里的時候,正好是晚上的十一點半。 樓道里的燈似乎壞了,亭瀾用手機照著明,伸手打開了房門。 屋內一片漆黑,今晚是陰天,沒有月亮,但屋內還是有點點星火,那是透過落地窗撒下的霓虹燈。亭瀾抬頭看去,能看到滬城夜里閃爍的彩燈和被燈光映照的五顏六色的高樓大廈。那些大廈在這座超一線城市里林立,承載著無數的人與物,大樓里的每個亮著光的點,就是一戶人家。 亭瀾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他輕輕關上了門,伸手去摸電燈的開關,卻不想伸出的手被什么人一下子握住,五根手指強硬的卡入亭瀾的指縫里,還未等亭瀾反應過來,那人便猛地伸手一帶。 亭瀾驚呼一聲,整個人就撞到了錢程的胸膛上。 “抓到了?!卞X程笑的胸腔都在振動:“看你往哪跑?!?/br> 亭瀾勉強撐起身子,驚道:“小程?你怎么沒回家?” 錢程抱著他的腦袋,鼻尖在亭瀾的發間輕嗅:“我媽今天晚上有手術,我爸今晚要出去應酬,家里沒人?!?/br> “家里沒人也得給我回去?!蓖懲扑?。 錢程不理他,鼻尖聞了亭瀾的發間又去聞亭瀾的脖頸,肌膚的觸碰讓亭瀾的身子一陣酥麻,錢程呼吸的溫度很燙,亭瀾不由自主地掙扎了一下,錢程卻眼疾手快地將他的腰摟住了。 “嗯,沒有其他的味道,檢查完畢?!卞X程的聲音悶悶的。 “你在說些什么……” “查你有沒有背著我偷腥?!卞X程說著,伸手捧住亭瀾的后腦勺,二話不說便張嘴吻了上去。 亭瀾雙手分別撐著錢程的手臂,一副拒絕的姿勢,腦袋卻被錢程壓的仰了起來,嘴唇的抵擋卻弱到像是沒有阻礙,錢程輕笑著,舌尖一撬便探入了他的口腔。 唇舌開始交纏,粘膩聲在耳邊響起。 亭瀾被吻的渾身戰栗,錢程這段時間的親吻愈發讓他招架不住,他像是慢慢的掌握了接吻的技巧并付諸實踐,能一次比一次更準確地找到讓亭瀾無法拒絕的那個點。 亭瀾輕哼一聲,手部的阻礙在錢程的努力下卸了力,亭瀾沒了支持,渾身發著抖,雙腿都快要站不穩當。 錢程松開雙唇,舔了舔唇邊的津液,道:“亭叔叔,你跑什么跑?你喜歡我舔你的上顎是嗎?” “你閉嘴……” “你舒服的腿都軟了?!卞X程輕笑,他伸出一條腿卡在亭瀾雙腿之間,架住懷里直直往下落的身子。 沒有任何言語,錢程眸子一黯,厚重的吻再度落下。 作者有話說: “這里有海星嗎?可以給我一顆海星嗎?” “沒有” 拖著小破包離開…… “jiejie,這里有海星嘛?” “沒有哦” “嗚嗚……”拖著小破包坐到角落里。 “什么時候會有海星呢?”將腦袋放在膝蓋上“或許我更努力一點,在努力一點,就會有一顆海星了吧~” “加油加油!” 第28章 在我面前打人? 亭瀾這一個月真是忙的不得了,受錢俞清的委托,他需要跟建工的財務總監鄧云核對資金,還要根據提供來的人員名單一一面試建工之前的投融資部的員工,然后再將選好的人進行新編重整入新公司,晚上還要舍命陪君子,被錢程按在家里的各種地方親個沒完。 有些時候亭瀾累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錢程腦袋剛一湊過來亭瀾就扭開頭,錢程賭氣掰過來,亭瀾就又偏過去,兩人拉扯半天,錢程最后還是親上了,親完之后還有良心地給亭瀾揉揉肩按按腰,舒服的亭瀾直哼哼。 許是因為工作足夠有壓力也足夠繁忙,這段時間亭瀾幾乎沒有時間去考慮兩人之間這種奇怪的關系,每當念頭冒了頭,他就籠統地用各取所需的理由給按了下去,然后繼續繁忙起來。 新公司的名字是成飛投資,成飛,程飛,亭瀾知道,這是錢俞清對錢程滿滿的愛。不過最近錢程的心思暫時不在這上面,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早上起得越來越早,問就說是要去學車,但之后又跑到哪去也不知道,之后跟錢俞清聊天,亭瀾才知道錢程最近已經開始跟著尹彩兒搗鼓影視投資,還找學長要了一百萬。 雖說一百萬在影視投資領域內連塞牙縫都算不上,但剛開始接觸這行就用到這么大的金額還是出乎亭瀾的意料了,雖然學長沒說什么,但亭瀾還是有些擔心。他有去問過錢程現在在做什么,但錢程每次都給他打馬虎眼,就是不跟他明說。 這天晚上亭瀾剛洗完澡,整個人暖烘烘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腦,錢程打著哈欠坐到他身邊,看起來有些疲憊。 亭瀾沒有看他,只是不經意得問了一句:“我聽學長說,你找他要了一百萬?” 錢程“嗯”了一聲,伸出手將他摟過來靠在自己懷里,用指尖玩著亭瀾微長的頭發,道:“怎么了?” 亭瀾停下手上的工作,道:“一百萬可不是小數目,你現在是跟著尹彩兒做影視投資?” “嗯,他帶著我投資電影?!卞X程聳聳肩:“就當練練手唄?!?/br> 又是這種敷衍的回答。 亭瀾哼了一聲,道:“拿一百萬給你練手,學長倒真信得過那個尹彩兒?!?/br> 錢程笑了,道:“亭叔叔信不過他么?” “倒不是說信不過他?!蓖懪擦伺采碜?,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錢程肩頭,道:“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影視投資,你既然想做這個,找他教你是沒錯的?!?/br> 錢程一愣:“那你怎么看起來不高興?” “這不叫不高興?!蓖懙溃骸巴顿Y這行,如果沒有想把任何一分錢都抓在手里的覺悟,那這個投資人就肯定不合格?!?/br> 錢程問道:“那亭叔叔認為,合格的投資人應該是怎么樣的?” 亭瀾不假思索道:“要在別人貪婪時恐懼,而在別人恐懼時貪婪?!?/br> 錢程一愣:“什么意思?” “股神巴菲特說的?!蓖懞仙想娔X,坐正身子道:“我在哥倫比亞大學上的第一節課,教授就把這句話送給我了?!?/br> “不過在華爾街混了這么多年,那些在投資界內經久不衰的所謂名言和真理,我倒是有些不敢茍同了?!蓖懙拖骂^道:“國內市場發展晚于國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成體系化、自由化,在m國,投資人說白了就是cao盤手,與一般cao盤手不同的是,他們有著更敏銳的嗅覺和更充足的資金,以及更狠厲的手段?!?/br> “他們游弋于市場之中,在其中尋求別人還沒有意識到的突變,有些時候,他們還會刻意制造突變?!蓖扅c了點錢程的腦袋,突然問道:“小程,我問你,你覺得投資是什么?或者我問的更廣泛一點,你覺得金融是什么?” 錢程認真思索道:“按照我的理解……金融是一種跨時間、跨空間的資金融通?!?/br> 亭瀾點點頭道:“這是跳脫生活后去看到的宏觀層面。但我們身在其中,往往不能獲得上帝視角,所以要從更微觀的層面去看,比如,人性?!?/br> 亭瀾每當談及自己的專業領域都會非常沉穩,錢程很喜歡他這副侃侃而談的模樣,認真的仿佛渾身都在發光,讓他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這些天的相處中,錢程從亭瀾身上學到了很多,在明顯感覺到自己與他的差距的同時,又像是遇到了一股無形的推力,督促著錢程不斷汲取,不斷吸納。 求知若渴的人將傾囊相授的人抱入懷里,緊緊貼著他的耳朵。 “人性?” “對,人性,金融就是道德游戲,投資者會處心積慮地將別人騙得窮困潦倒,然后自己從中牟利,賺得盆滿缽滿。雖然有手段這樣做的人占少數,但這種人才是金融的最高境界?!蓖懗谅暤溃骸芭e個例子,97年,國際游資做空泰國,間接造成亞洲金融危機,泰國發展倒退30年,無數人流離失所,資本卻大勝而歸。再微觀一點,炒熱比特幣,全球挖礦,顯卡瘋長,余震一路傳導到民生行業,全球物價升高,賺錢的還是他們?!?/br> “人類活動創造了交易,交易產生了貨幣,貨幣成就了金融,世界是圍著資本轉圈的,生存、戰爭,這在我看來,完全可以用金融cao控?!蓖憞@了口氣道:“扯遠了,這些東西你在國內的市場很難學到,自由市場有著自由市場的瘋狂,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足夠的市場監管,雖然限制了不少創造性和流動性,但可以有效幫到弱勢一方,至少不會存在做空這種無限制虧損的情況?!?/br> 錢程沉吟道:“所以這也是你回國的原因之一?” 亭瀾點點頭道:“是啊?!?/br> 錢程低頭想了想,隨即抬眼看向亭瀾的雙眸道:“亭叔叔,你是不是擔心我不在你身邊,怕我被利欲熏心?” 亭瀾沒有說話,他嘴角一彎,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錢程的臉頰。 不得不說,小程的理解能力亭瀾一直很欣賞。 聰明的人總會被同類吸引,因為在很多事情上,高效率的溝通帶來的舒適會讓人上癮。 亭瀾緩緩收回手,起身準備離開。 錢程伸手牽住他,沉聲道:“亭叔叔,你相信我,我沒有在做不好的事情?!?/br> 亭瀾道:“你快成年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跟我匯報?!?/br> 這話一聽就是帶著不爽的,錢程沒辦法,跟kaze簽定對賭協議一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亭瀾,他只好扯開話題道:“下個月我就成年了,亭叔叔還記得我生日呢?” “記得?!蓖懗读顺妒?,發現掙脫不開。 錢程站起身子,貼近亭瀾的后背,像是下了保證:“亭叔叔,這次投資,我不會讓你失望的?!?/br> 亭瀾沒去看他,只道:“好?!?/br> “我還想親你?!卞X程說。 “不準?!蓖憣⒆约旱氖肿Я嘶貋?,指著時鐘,笑道:“十點了,回去吧?!?/br> 一開始跟尹彩兒夸下??诘臅r候錢程還沒有什么概念,親身經歷后才知道影視這一行真不是那么簡單,一開始的一個月他每天早上還要練車,練完車后就開始在納影傳媒、片場、制作組幾方來回跑,每天光是來回的行程都有幾十公里。 尹彩兒帶著他跑了幾天,之后便不是每次都帶著了,只是派了一個秘書來教錢程,兩人實在做不了決定的時候,尹彩兒才會出馬。錢程現學現賣,一個月后也算練得綽綽有余。 等到考完駕照,錢程終于能稍微輕松一點,但電影制作又到了關鍵期,一開始他還能每天晚上去亭瀾家待會,抱著亭瀾充會兒電,后面跟秘書兩人整天整夜的分析制作方案和宣傳策劃,忙到恨不得住在工作室。 錢程那邊在忙,亭瀾也沒有閑著,晃眼過了兩個星期,兩人一面都沒有見著。 錢程整天抓耳撓腮,心里一邊想著亭瀾,一邊又被工作壓的心煩,終于受不了了,跟尹彩兒的秘書請了一晚上的假,準備去亭瀾家住上一晚。 他已經打好主意,今晚就算撒潑也要賴在亭瀾家里。 去他的十點鐘宵禁,都兩個星期沒見面了,禁欲也不帶這么禁的! 制片方圖便宜,工作室并沒有租在傳統辦公區,而是找了個老街,租了一整層舊房子當辦公地點,成本確實節約了不少,但隔壁不遠就是步行街,酒吧夜市什么的,每到晚上攤位一支就開始吵吵鬧鬧,燈紅酒綠的聲音穿過街道擊打在玻璃上,很影響休息和工作。 錢程出了大門,因為沒披外套,被夜風吹得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轉頭看向不遠處熱熱鬧鬧的夜市,糾結要不要順便給亭瀾帶碗腸粉。 他邊糾結便往那邊走著,都說人越多的地方越有集中力,相較于人頭攢動的夜市,外圍卻顯的過于冷清了,就連路燈都仿佛暗了一個度。 錢程一邊走一邊犯困,就算再有精力和干勁,連日來的加班也讓他透支不少。 估計一會回到家洗個澡就要忍不住睡了。錢程這么想著,又打了個哈欠。 不行,亭瀾差他兩個星期的親親,再怎么說都要補上,哪怕補一天!補一個小時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