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她從不回頭 第65節
桑竹笑道:“快要創建門派啦,以后就叫磐石宗!” 修士想了想,愈發震驚:“原來你們就是被七星劍宗逐出山門的磐石峰?天??!” 桑竹扭頭看著他:“哦,你們這么快就知道了啊?!?/br> 他們離開劍宗已經一個多月了,想來他們前腳剛走,七星劍宗就將消息散播天下。 桑竹雖然不想在意,但心里總歸有點不舒服,掌門和幾個峰主,必然將他們狠狠罵了一番。也不知眼前這人,會不會對他們有偏見。 卻見那金丹期修士一臉興奮:“剛剛那女修就是傳說中的宋恬吧!太厲害了,我終于見到你們了!” 倆人愣愣地看著他。 妖魔除盡,宋恬與薛泓,踏劍歸來。她才落劍,就見那個西渡劍宗的修士,大約是恢復了元氣,興高采烈地迎了上來。 “我在天河法會上見過你!”他完全忽視了眾人,湊在她身邊道:“半個月前,你在扶光劍陣里結嬰,我們整個宗門,都驚呆了!聽說你還不到三十歲,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女……” 修士還想再說,只見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筑基期小弟子,走了過來,不著痕跡地將他和宋恬分開,低聲道:“我師姐累了,要休息?!?/br> 宋恬一怔:“???” 打個瘴妖而已,有什么累的呢?但她也不愛應酬,只是朝那個修士笑了笑,就隨著夢玦走開了。 她走后,師父過去跟那人交談了幾句。 暴雨尚未停歇,她鉆入幄帳,白萩乖乖離開。夢玦隨后也進來了,打開竹筒的木塞,遞給她一筒清冽甘甜的水。 隔著幄帳,隱隱能聽到隔壁的交談聲。 只聽那名西渡劍宗的修士道:“七星劍宗……哦,不,磐石宗的各位道友,聽了可別生氣。你們走后,七星劍宗告知天下,說你們是七星劍宗的叛徒,勾引妖魔……” 桑竹冷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br> “你們為什么離開呢?”西渡劍宗的修士想八卦,又趕緊自證:“各位道友,我可沒信他們的話??!我們宗主聽聞此事,恨不得立刻邀請你們加入我們西渡劍宗,就是苦于找不到你們的蹤跡……今日誤打誤撞,倒讓我先遇到了,嘿嘿?!?/br> 薛泓雖然離開劍宗,但他并不愿在人前說劍宗的不是,只是淡淡道:“他們說的,并非實情,我們更多是心中不愿?!?/br> 修士道:“啊,在下明白。諸位可愿意加入西渡劍宗?” “多謝美意?!毖︺窬埽骸拔覀儙熗?,想自立門戶?!?/br> …… 帳外暴雨,漸漸停歇了。 門簾被吹開一角,冷風涌入,幄帳里燭光搖曳,宋恬一側耳垂上的夢蒔花,輕輕晃動著金光,照得她姿容絕麗,膚光勝雪。 夢玦無意間瞥見,就難以移開目光。 過了會,她似乎有所察覺,他才迅速收回目光,做出一本正經看書的樣子。 宋恬沒理他。 夢玦盯著玉簡,只覺得很煩躁。 這些時日,自從他覺察到自己的心緒容易起伏,不像是一個大乘期修士該有的心境,就暗自壓制,想要恢復以往的平靜。 可是越這樣,越覺得渾身難受,想要再看看她。 他這是怎么了?病了嗎? 奇怪。 夢玦尋思了一會兒,他大約是中毒了,但盤點一下過去的仇家,也早都隕落了。夢玦愈發不解,忽見門簾掀動,桑竹鉆了進來。 他先是瞄了夢玦一眼,放下幾碟小菜,兩碗粥,道:“阿恬,想不到你的名聲,已經快傳遍所有的劍宗了?!?/br> 宋恬睜開雙眸:“不會吧?” “怎么不會?那個西渡劍宗的修士說,天河法會,你是一戰成名?!彼Φ?。 隔壁的幄帳里,西渡劍宗的修士見拉他們入宗門不成,就開始各種夸贊宋恬。據他說,如今全天下,除了七星劍宗外的所有劍宗,都希望他們能夠加入。 褒揚之詞,宋恬這前后十年,都聽多了。她見桑竹高興,便耐心聽他說完,又問:“他還說了什么嗎?” “師父問了些西極的風土人情,在何處可以安家?!鄙V竦溃骸八麄冋闹?,大師兄見雨停了,去炒了菜,你們也吃點?!?/br> 立宗一事,才是重點。 在這荒漠之中,綠洲之地,都被人先占了。他們尋找數日,還未尋到適宜的地方。 桑竹起身,又問:“夢玦不來喝點嗎?” 他淡淡搖頭:“不了?!?/br> 自從桑竹多長一個心眼子,生怕師妹被人拐跑,所以留意夢玦很久了。他見夢玦最近頗為老實,倒也放心,聞言便鉆出了幄帳。 燭光下,又只剩下宋恬和他。 隔壁觥籌交錯,正在喝酒。 提起酒,宋恬又想起昔日河畔,在她誤以為神花浮影陣的主人隕落后,曾以水代酒,敬了他一杯。天河殿里,她誤以為頑童已逝,又上了三炷香。 如此說來,她倒是當夢玦沒了兩次。 她眼眸里閃爍著笑意,自顧笑著,卻并不看他。 夢玦抬眸,慢慢地瞄了她一眼。 他心中不明白,那顏嵊已成過去,沈明滅也不在身邊,她這是在想誰?一想起這個問題,他那股渾身難受的勁又回來了,心里還有點酸,明明桌上無醋。 “你想什么呢?”夢玦低聲問。 宋恬眸光閃了閃,她無端一慌,隨后穩下心神,道:“我在想上次白萩醉酒……咦,對了,我記得你之前說要天河殿瞧瞧,可惜走得太匆忙了,沒有去上?!?/br> 她不著痕跡地引開了話題。 夢玦道:“不急,等你們安穩了,我再去瞧瞧?!?/br> “你想去看什么?”她問。 “什么也不看,直接放火燒了?!彼麗毫拥?。 宋恬心道,不愧是天河混世頑童。不過她已經不好再拿年齡、綽號來取笑他,前幾次,他分明怒了,只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她不知夢玦為何歸來,也不知夢玦和那些人的恩怨,他來無影,去無蹤,這樣一個浮萍不定的人,也只是漫漫仙途里的平凡過客。 她本想問些什么,但都沒有說出口。 夢玦幾度欲言又止。 燈花爆開。 茶冷了,宋恬闔上眼,有些昏昏欲睡。但她又不好在夢玦的面前歇息,便閉目養神。 夢玦見她困了,便起身,輕輕地收拾桌上的碗筷。他辟谷多年,幾百幾千年沒做過這種事了,卻小心翼翼,唯恐驚醒了她。 幄帳內,東西都收拾好了,夢玦正欲離開,宋恬睡著了,身子朝一側歪去。 夢玦見那邊擱有雜物,于是扶了她一把。誰料她便倚著自己的肩頭,睡得香甜。 溫香軟玉在懷,夢玦心跳如鼓。 完了。 他絕望地想。 這到底是什么劫難,比雷劫還難? 第52章 第052章:挖礦 說到劫難, 夢玦想起前些時日,他負氣離開磐石峰后,所追尋的‘情劫’。 莫非這就是‘情’? 他心中一驚, 整個人恍恍惚惚, 不知該作何感想。他雖然仙齡漫長, 但因年少時,好奇煉制了駐顏丹,一直將相貌停留在十二三歲的模樣, 所以整個天河宗的女修,只將他當小孩子看待。 那時他也不在意這些, 整日呼朋喚友, 到處招惹事端。時日久了,就得到了一個‘天河混世頑童’的綽號。 隨著年歲漸長,身邊友人陷入情傷,被女修拋棄, 修為一落千里。他看著,更覺得這種事沒什么意思。 若非大乘期飛升受阻, 夢玦恐怕這輩子,也不會研究‘情’這個字。 他的肩上倚著宋恬, 整個人動也不敢動。 她身上似乎有獨特的淡淡香氣,不知怎的,令他耳朵有些發燙。 夢玦垂眸看著她, 一邊絕望, 一邊心神蕩漾。 他的黑瞳亮晶晶的, 他想, 若是碰一碰她的臉頰, 是不是很軟? 可這樣做, 倒像是個登徒子。 昔日他的好友司空燁,有一次御劍下落時,不幸碰到一位女修,后來就被冠以‘天河混世登徒子’的別稱。 他想,或者他可以攬住她的腰,再將她抱起,然后將她送回去,蓋上被子…… 如此,也不算是登徒子行徑。 而自己愛護師姐,是個好師弟。 夢玦打定主意,才剛剛悄悄伸出手,門簾掀起,桑竹伸進來一個腦袋,滿眼警惕:“夢玦,你在做什么?” “她睡著了?!眽臬i輕聲道,示意他不要出聲。 桑竹疑惑地盯著夢玦,看著他將宋恬抱回床榻處,方才朝他招了招手,傳音道:“夢玦,我有話要跟你說?!?/br> 倆人離開幄帳,到不遠處的戈壁巨巖下。 夜雨已停,荒漠潮濕泥濘。 “夢玦,”桑竹并不藏著掖著,當面就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妹?” 喜歡她? 夢玦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第一次被迫直面這個問題,想起當初陷入其中的好友,眸光冷了冷,道:“你什么意思?” “那就是,沒有啊?!鄙V褚娝q豫了,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顧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br> 夢玦原本不想說是,但也不想說不是,他懶得跟桑竹多解釋。 他只是側過眼眸,淡淡道:“你放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