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她從不回頭 第61節
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 顏嵊不愛她。 并不是因為她不夠好。 她抬腳邁過顏嵊的身體,這個自私自大的男人,不配得到她的喜歡。姚枳枳一直朝前走,來到磐石峰下。 “宋恬?!币﹁阻讍玖艘宦?。 宋恬從廂房里走了出來,天色漸亮,她看到姚枳枳站在風口,鬢發凌亂,淚痕未干。 這是走出‘浮生宴幻’后,倆人的第一次相見。 姚枳枳的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恬jiejie,在幻境中帶我出來?!?/br> 宋恬想,都怪夢玦設局,謝她做什么。 她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后者眼神飄忽,假裝沒看到這一幕。 晨曦的光芒落下,照得雪地燦爛,遠山罩著金光。 她莞爾一笑,道:“你沒事就好?!?/br> 短短幾個字,聽得姚枳枳還想哭。 但姚枳枳硬生生忍住了淚意,上前一步,低著聲道:“恬jiejie,請你小心貴宗的衡陽子,他曾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怕是要對jiejie不利?!?/br> 宋恬道:“我知道了,謝謝你?!?/br> 她嘆息一聲,淚水又涌了出來,喃喃道:“救我的是你,先前有婚約的也是你,為何謝我呢?我胡思亂想這么久,今日才……” 宋恬安撫她:“心魔既除,何愁仙途不暢?” 姚枳枳猛然抬眸,望著她,過了半晌,才道:“我知道。告辭了?!?/br> 日出遠山。 她走過雪地,又來到顏嵊的身邊。 “你走吧,不用再回有量山了?!彼绷祟佱右谎?,終于狠下心,道:“我會告訴爹爹,你不會再回來了?!?/br> 顏嵊嘶聲道:“你……” 云靴踏過雪地,發出吱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孤獨地躺在雪地里,日照中天,照亮了全世界,而他的心里,卻再也沒有一縷光芒落入。滿滿的,全是陰霾。 . 劍尊身死道消,震撼了整個七星劍宗。 日出時,云華被玄冰鐵鎖鎖在了七星殿中的石柱上,三顆除魔釘打入他的元嬰,他整個人,垂著頭,已經奄奄一息。 七星劍宗掌門、剩余五位峰主,都在殿內商議,如何處置云華。 只聽掌門痛心疾首道:“諸位都知道,云華雖然曾是我師弟,但是本掌門,從未縱容他做錯事,磐石峰靈田那事,我也是稟明劍尊,逐他出宗門??伤谷灰虼擞浐迍ψ?,對天河比試做了手腳,最后弒殺劍尊,想要嫁禍他人……試問,七星劍宗,本掌門,哪里對不住他?” 眾峰主都道:“掌門息怒,是云華心生魔念,跟您無關?!?/br> 掌門這才心中舒服了一些,又質問云華:“孽障!你到底是如何對天河比試做了手腳?” 石柱上,云華遍體鱗傷,聞言露出一抹冷笑:“不是我?!?/br>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抵賴?” “都這個時候了,”他吐出一口血,啞聲道:“我還有必要抵賴?劍尊是我殺的,靈心遞了劍,我親手捅的!但劍陣,絕非是我做的!我瘋了才要去闖扶光劍陣?!” 掌門并不相信他的話,啐了他一口,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誣陷靈心?!?/br> 薛泓猶豫了一下,起身問:“掌門,關于這靈心……” “靈心,是七星斬月劍的劍靈?!?/br> “???這?” 幾名峰主都驚詫不已,昔日只知靈心是器靈,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鎮宗之寶,七星斬月劍的劍靈。 衡陽子道:“難怪掌門相信靈心,劍靈與主人結有死契,靈心既然身為劍靈,絕不可能殺了劍尊,甚至是有一絲妄念!” 掌門頷首:“是。靈心誕生一百多年了,一直伴在劍尊身邊。當時,他感應到劍尊有難,當即到了劍陣中,可惜已經晚了?!?/br> “可他為何不陪著劍尊入陣?”薛泓疑惑道。 “這是劍尊的安排?!闭崎T道。 七星殿里,云華還在一邊辱罵靈心,一邊嘶吼。只是無人再相信他說的話,掌門問:“依諸位看,如何處置云華?” 長水峰峰主曲傷別冷冷道:“當然是千刀萬剮,為劍尊報仇!” 剩余幾位峰主都看著她。 誰都知道,在云華還是玉虹峰峰主時,與她長水峰的關系最好。如今她第一個跳出來,趕盡殺絕,試圖洗去自身的嫌疑。 衡陽子道:“殺他是必然的。只是分怎么殺?” 曲傷別道:“我都說了,千刀萬剮?!?/br> 她似是覺得不過癮,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在整個七星劍宗的弟子面前,刮他的神魂!” 所謂刮神魂,就是rou身凌遲,再將元嬰刮成無數片。 她談笑自若,仿佛在說切菜。 云華破口大罵:“曲傷別,你個賤人!想當初靈田里的妖骨,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彼p描淡寫道,走到石柱前,只聽‘喀嚓’兩聲,將云華的下巴掰斷,流了一地的血。 掌門拍板:“既然如此,那就三日后行刑!” “三日太久,遲則生變?!焙怅栕犹嶙h道:“天色已亮,不如,就現在吧?!?/br> 掌門頷首:“可?!?/br> 他起身要離開,薛泓道:“掌門!扶光劍陣一事,尚且有諸多疑點……” “累了,回頭再說吧?!?/br> 掌門擺了擺手,離開大殿。 薛泓無法,他看著七星峰弟子將云華帶走,想說什么,但又想起磐石峰靈田下,那坑底的皚皚白骨。 眾人散去,只留下薛泓站在七星殿中。他看著四周,看著象征著‘七星’的石座,想起扶光劍陣中,阿恬說過的話。 他嘆息一聲,揮袖離去。 …… 云華是在眾目睽睽中被處刑的。 他被綁在七星殿前的盤龍柱上,元嬰和rou身,都在遭受著極刑。 他的每一聲慘叫,都穿透了厚厚的云層,激起一群群飛鳥,朝外散去。 正午時分,整個七星劍宗的弟子都聚在七星峰上,鴉雀無聲。 宋恬在隊伍的末尾,夢玦在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今日姚枳枳才走不久,七星峰弟子就乘風到了,說掌門有要事,要召集所有人。她原本不想來,但聽夢玦念叨著,要去天河殿瞧瞧,于是就來了。 天河殿外擠滿了弟子,他沒去上。 一聲聲慘叫讓夢玦都聽得心煩,他冷冷道:“云華縱然可惡,但這等酷刑,豈是劍修所為?” 他又伸出一只手蓋住宋恬的耳朵,留下另一只耳朵,聽他講話。 宋恬被他遮著眼,道:“花花,你這豈是君子所為?哦,你這是頑童所為?!?/br> “我不小?!彼渲樀?。 “你老?!?/br> “……” 兩位師兄和白萩都在那里堵著耳朵閉著眼,在場的劍宗弟子,幾乎無人想目睹此慘狀。 玉虹峰的弟子,更是個個不想聽,年齡小的,已經被嚇哭了。 薛泓走了過來,見劍宗的弟子,大多在一起瑟瑟發抖,再看那七星殿下,掌門等幾人,都在饒有興致地瞧著。 這哪里是給劍尊報仇。 這分明是給自己泄憤。 他心中一寒,愈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他走到弟子群中,將堵著耳朵閉著眼的白萩抱了起來,又傳密音,同徒弟們說了幾句。 宋恬聽了,十分欣喜,臉朝上一仰。夢玦的手正覆蓋住她的眼,她這樣一動,柔軟的唇摩挲過他的掌心,惹得他心里癢癢的。 至于薛泓在說什么,身旁人在聊什么,他壓根沒有去聽,滿腦子都在回憶剛剛的觸感。 “師父果真這樣想?”宋恬問。 薛泓道:“嗯,不知你們怎么樣?” 幾個徒弟異口同聲道:“都跟師父一樣!” 薛泓笑了一笑,徒弟們也笑了。整個磐石峰隊伍里,只有夢玦心不在焉。他連要去天河殿的事情都忘了,又朝她伸出手。 師父在此,宋恬當即一手打掉他的魔爪。 他愣了愣,挨過來,低聲道:“就這樣討厭我?” 宋恬想,她剛剛跟顏嵊決裂,可不吃思想控制、道德脅迫這一套。她亦是低聲道:“你要是這么想,我也沒辦法?!?/br> 夢玦:??? 倆人離得很近,又是竊竊私語,就連神態,都顯得親密了幾分。 在她的身后,師父、兩位師兄,都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們饒是再遲鈍,也覺得,某件事有些不對勁…… 沒等他們細想,玉虹峰的隊伍里,忽然起身一個少女,只聽少女高聲道:“掌門,諸位,你們既然有心羞辱玉虹峰,那么我等今日,便集體退出七星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