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200節
難道他接受了生化改造, 在脖頸上植入了某種高科技? 比如,頸椎替換成了鈦合金骨骼,防止被人像剛才那樣擰斷脖子? 有這個可能。 不然, 明瑯想不明白他為什么死不了。 這時, 沈澹月牽起她的鎖鏈, 讓她從床上下來。 明瑯立即把愧疚拋到了腦后,仰起頭, 冷冷地說: “如果你不想被我再殺一次, 最好把這根狗鏈子拿開?!?/br> 假如沈澹月還有一點羞恥心的話, 應該會被他的話激怒。 盡管他暴怒的時候,眼中會浮現出一種極其恐怖的攻擊性, 但同時也會失控。不管怎樣, 都比現在這種扭曲的平靜要好。 沈澹月俯視著她,語氣卻更溫和了:“你可以試著在床-上殺死我?!?/br> 明瑯聽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憤怒地說:“……瘋子,變態!” “你知道就好?!鄙蝈T律焓?,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居高臨下地命令道,“起來, 下樓, 用餐?!?/br> 明瑯不情不愿地走向一樓。 整個用餐過程非常壓抑。 明瑯抿著唇,坐在沈澹月旁邊,看著他為她剝蝦。 這個場面怪異極了。 他面色冷靜理智,西裝革履,襯衫扣子被系到最上面一顆, 剝蝦的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 她卻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手腳戴著銀白色的鎖鏈, 手腕被鎖扣勒得發紅。 明瑯覺得自己很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寵物。 這時,沈澹月拿著鮮嫩的蝦仁,蘸取醬料,遞到她的唇邊。 明瑯太餓了,蝦rou又太香了。 她閉上眼睛,屈辱地吃了下去。 吃下一個以后,后面幾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明瑯糾結地吃掉了大半盤鮮蝦。 算了,不管了。她安慰自己,反正是為了活下去。 于是,她理直氣壯地吃完了剩下的鮮蝦。 明瑯正要去拿桌子上的玉米汁,沈澹月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瑯皺眉望向他。 沈澹月說:“你還沒有回報我?!?/br> “什么?” “剛才,你用一個吻,”他緩緩說道,“換取了刺殺我的機會?,F在,你應該付出跟吻差不多的代價,感謝我給予你食物?!?/br> 明瑯反唇相譏:“那我再親你一下,豈不是能再殺你一次?!?/br> “是的?!鄙蝈T缕届o回答。 明瑯覺得,假如她是個心理醫生的話,可能會對沈澹月更加感興趣。他這個精神狀態,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明瑯盯著他的眼睛,直白地問道:“我要怎樣才能殺死你?” “我不會告訴你答案?!彼幕卮鹨蚕喈斨卑?。 明瑯深吸一口氣,瞥見桌子上的餐叉,拿了起來。 沈澹月沒有任何反應。 明瑯垂下眼睛,有一句話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她的確無法再對沈澹月下手。 但她是殺手,想要在激烈的斗爭中活下來,有時候必須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假如她每次都被情緒左右,無法動手,早就死在了敵人的手上。 她可以強迫自己的動手。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除非有攝像機拍下這一幕,否則沒人能看清她的動作。她往前一傾身,幾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餐叉抵在他的喉嚨處。 沈澹月似乎頓了一下。 明瑯不想聽他說話,也不想跟他有所交流,直接“噗呲”一聲將餐叉刺入他的喉嚨。 與此同時,沈澹月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大力扯過她的腦袋,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唇齒糾-纏,相濡以沫。 她用餐叉捅傷了他的喉嚨,他則貪婪而癲狂地吮-吸她的舌-尖。 沈澹月一邊發狠似的親她,一邊拔出喉嚨上的餐叉,隨手扔到一邊。幾乎是立刻,他喉嚨上的傷口就愈合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沒有鮮血,沒有傷口,也沒有……死亡。 “這……不可能……”明瑯不敢置信,“你為什么……死不了……” “我也不知道,”沈澹月聲音平靜極了,毫無被殺的憤怒,“你可以多試幾次。只是,我也會多收取幾次代價?!?/br> 明瑯被他吮得舌根發痛,痛苦地悶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多“試”了一次。 這一次,她閃電般掐住了他的喉嚨,手指如虎鉗般扼住他的脖頸,試圖硬生生掐死他。 ——沒有用,不管她多么用力,甚至手臂都迸出青筋,仍然無法使他斷氣。 好像真的沒辦法殺死他。 沈澹月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茫然的眼神,低聲說道:“該我收取代價了?!?/br> 明瑯視線下移,注意到他的西褲有些緊繃,臉頰立刻燒了起來。 這個變態?。?! 她真想一錘子砸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他被她殺了三次,居然起了反應。 明瑯沒有放棄。 晚上,她又試了一次。 沈澹月換上睡衣,去浴室洗澡。她主動跟了上去。 浴池里早已放滿熱水。 他看著她,眼睛微微瞇了一下,脫下睡衣,走了進去。 明瑯避開他的注視,走過去,伸手抓住他銀白色的頭發,低頭吻了上去。 沈澹月頓了頓,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進了溫熱的水池里。 嘩啦一聲,水花迸濺。 明瑯身上立刻濕透了。 她心里怪異極了——沈澹月應該知道,她接近他,是為了殺了他,可他還是把她拽近了一些。 他在想什么? 就算他不會被殺死,也不會感到疼痛嗎? 被喜歡的人這么對待,他不會覺得難過嗎? ……還是說,他就是一個不會疼痛也不會難過的人,所以才會這樣對待她。 明瑯忍不住輕聲問道:“沈澹月,你是在補償我嗎?” “你覺得呢?!彼麉s反問。 “我覺得……”她深深吸氣,目光逐漸由迷茫轉為堅定,“你放我離開,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br> 這句話說完,明瑯猛地把沈澹月的腦袋按進了水池里。 銀白色發絲飄浮在熱水上,如同逐漸脹大的白色水藻。 如此美麗,如此病態。 明瑯閉上眼睛,手上更加用力,幾乎把他的頭按進池底。 沈澹月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 水面上也沒有氣泡。 他似乎沒有呼吸,是暈過去了,還是……死了? 明瑯不太確定,沒有松手。 半空中似乎有無形的倒計時,時間在咔嗒、咔嗒地流逝。 不知過去了多久,明瑯在悶熱的水蒸氣里出了一身黏汗,手掌都被泡得發白發皺了。 她驚疑不定地想,就算沈澹月的身體接受了生化改造,也不可能憋氣那么長時間吧? 他應該是……死了。 明瑯輕輕松開了手,等他浮上來。 然而下一刻,嘩然水聲響起,一只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沈澹月毫無起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該我了?!?/br> 他從水中抬起頭,冷峻的臉上全是透明的水珠,用力拽近她,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水汽氤氳,浴室的一切被水霧蒙上了一層溫馨、潔凈的光暈。 他們之間卻毫無溫馨可言,只有殺和被殺的關系。 朦朧的水霧中,雙方的廝殺逐漸變了味,變得扭曲、潮濕、令人戰栗。 明瑯浸在熱水中,死死地盯著沈澹月,莫名生出了一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