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184節
他們是夫妻,又不是兄妹。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能違背什么道德? 除非, 他對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男女之間, 除了出軌,還有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要么她是他在外面包養的情人, 要么他在外面包養了另外一個人。 明瑯不想跟他糾纏不清。 如果他不想靠近她, 那就不要靠近她。多么簡單的道理。 明瑯從不回避自己的感情,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甚至不會回避自己的渴欲——記憶中, 她第一次了解自己, 觸碰自己,釋放自己, 就是回想著沈澹月縫傷口的畫面。 高挺的鼻梁,緊繃的下顎,冷峻的側面。 浸滿汗水的襯衫, 戴著黑手套的手指拿著針線……平穩地刺入鎖骨下方的皮膚。 燥熱不堪的夏夜,垃圾桶里堆滿了沾滿血污的繃帶。 明瑯很喜歡那樣的沈澹月。 她坦坦蕩蕩, 不回避, 不羞恥,不忐忑。 學生時代,她為此感到失落,是因為自己不可改變的命運,以及沈澹月身上那種可望不可即的氣質。 但現在, 她的命運改變了,沈澹月也不再可望不可即。 這兩天, 他們甚至躺在同一張床上。 所以她不明白,沈澹月在回避什么。 明瑯決定,等下直接問沈澹月,他愛不愛她,能不能給她看看合法的結婚證。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有沒有對她做過不道德的事情。 相信這三個問題問出口,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 沈澹月掛斷電話之后,似乎還能感到那種急促、奇特的心跳感。 在他死氣沉沉的胸腔內回響,一聲比一聲強烈。 這是他第一次嘗到說謊的心虛感。 他并非不會說謊,而是不需要說謊。 說謊是弱者的行為,就像只有弱者才會沉溺于虛假的幻想之中一樣。 但在明瑯的事情上,他一直在說謊,冷靜、清醒地看著自己說謊。 甚至于現在的明瑯,本身就是一個謊言,一個虛假的幻想。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沈澹月垂眼,拿起毛巾,擦拭滴水的銀發。 他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必須停止這種荒誕、古怪的行為。 然而,他卻拿起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消息: 「去偽造一張紙質結婚證,十分鐘內送到會議室。填寫我和明瑯的信息。要求真實、有效?!?/br> 道格收到這條消息時,整個人都震驚了。 偽造結婚證,要求真實、有效。 他很想問問頂頭上司,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道格大腦從來沒有運轉得這么快過,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基地養了不少黑-客,他們平時的工作是維護基地的網絡安全。 頂級黑-客可以在幾秒鐘內入侵市政府的官網。偽造結婚證,不過兩分鐘的事情。 剩下八分鐘,他只需要等無人機將紙質結婚證送過來就行。 但是,他要怎么跟頂級黑-客解釋這件事情?! 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偽造一張毫無價值的紙質結婚證。 算了,道格麻木地想,反正基地的人都對沈澹月有一種狂熱的崇拜。 就算消息流傳出去,他們也會認為,沈澹月偽造結婚證,是為了更好地反抗公司,而不是為了留住一個女人。 想到這里,道格十分鎮定地等紙質結婚證送過來,又十分鎮定地送到了沈澹月的手上。 沈澹月接過紙質結婚證,微微垂眼,仔細觀察。 他知道這個行為多么荒唐,多么古怪。 甚至可以說,詭異。 可他停不下來,接過紙質結婚證的那一刻,心里甚至涌起了一股不合常理、違背道德的喜悅。 他們的關系合法了。 面對合法的關系,她將無法質疑。 沈澹月不想深思這股喜悅背后的動機,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深灰色大衣,準備去見明瑯。 他也不想深思,為什么拿到結婚證以后,第一時間就想去見明瑯。 好像手上這張結婚證是真的似的。 這么一想,他突然覺得手上這張輕薄的紙,guntang而又沉重。 沈澹月冷靜地把這些想法從腦海中撇去了。 他回到辦公室時,明瑯正坐在沙發上看平板,眼睛離屏幕很近,非常不正確的坐姿。 ——他和她的關系,也是不正確的。 沈澹月走過去,伸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輕輕把她的腦袋推遠了一些。 調節室內溫度,需要驗證他的掌靜脈紋。所以,辦公室并沒有開中央空調,有些悶熱。 她的鼻尖滲出了一些汗珠,透亮的汗。 ——如果他們真的是夫妻的話,現在他應該可以吻上去。 沈澹月移開視線,平靜地說道:“道格并不知道你以前的職業。你以前的工作比較復雜,你確定要聽么?!?/br> 明瑯眨了下眼睫毛:“說說看?” “你以前是我的保鏢?!鄙蝈T碌吐曊f道,“這個身份我不可能告訴別人?!?/br> “那我為什么會成為生物科技的特工呢?”明瑯仰頭看他,“因為你嗎?” 自上而下的角度,顯得她的臉蛋格外纖細柔弱。 但視線只要再往下一寸,就能看到她兩肩緊實而充滿爆發力的肌rou。 她絕不纖細,也絕不柔弱。 他可以刪改她的記憶,卻不能刪改她的本質。 她無論如何也不需要他的保護。 沈澹月看著她,聽見自己聲音低?。骸啊也恢??!?/br> “什么?”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去生物科技?!彼瓜裸y白色的眼睫,喉結微微滾動,“可能是為了我,那段時間我被關在生物科技?!?/br> 明瑯想了想,卻說:“那應該就是為了你?!?/br> “……為什么這么說?!?/br> “我喜歡你,”她直白地說,坦蕩得讓他神經末梢微顫,“又是你的保鏢。我想不出不去救你的理由?!?/br> 他一直是這樣猜測的,甚至想過以此羞辱她。 她坦蕩承認以后,他反而啞然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居然希望這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謊言引出的另一個謊言。 她不是去救他,他也沒有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然而,他心里清楚,這可能就是事實。 她真的去救他了,他也卑劣無恥地刪改了她的記憶。 沈澹月沒有說話。 他仿佛被什么攫住似的,喉嚨一陣發緊。 明瑯看著沈澹月,莫名覺得這時的他看上去有些脆弱。 好像她只要找到正確的切入點,就能輕松拿捏他。 ——從他伸手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想找到他的弱點,然后予以反制。 他似乎無法抗拒她的告白。 那她就再說一遍。 反正她確實喜歡他,說話也不要錢。 明瑯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體溫極低,腕骨瘦削而崚嶒,一線青色筋脈微微凸起,沒入黑色皮質手套。 沈澹月似乎想抽出手,但力道極輕,更像無意識地輕顫了一下。 只是握了一下手,他就發抖了。 她的魅力有那么大嗎? 明瑯琢磨著,他看上去像是要被她迷倒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明瑯故意把聲音放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