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27節
她隨手抹了一把,在身上一擦,心想:“我這身手不去fbi當特工真是可惜了?!?/br> 她余光瞥見幾個戴兜帽的人跟了上來,不像是公司的人,更像是本地混混,這些人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想跟在她的身后搞事。 周姣冷淡一笑。 她對付不了江漣,還對付不了幾個嘍啰嗎? 前面有個租槍攤。她走過去,想租一把。 小販見她是個新面孔,有點怕她是公司條子,不太想租給她。 周姣懶得跟小販周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眼中銀光閃過,強行轉賬租了一把。 “告訴后面那群傻帽,我在巷子里等他們?!彼⑽⒁恍φf,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動作輕柔地理了理小販的衣領。 · 周姣棄車鉆進人群后,江漣就到了。 起初,他是想找個由頭殺死她——如果她無法逃脫他的追捕,那她就該死。 但他確實想知道,她能在他的追捕下,活多久。 當她停下來去修理摩托車時,他眼中的神情一分一分地淡了下去,感到了強烈的失望和無趣。 她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可能在她看來,他的追捕只是一時興起,抓住她以后,又會被她幾句話和一個吻糊弄過去,不會真的殺了她。 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江漣盯著周姣的背影,眼神變得冷峻至極。 如果當時修理摩托車的周姣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空氣中擠滿了猙獰濕黏的觸足,纏住她腳踝的那一條觸足,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條。 ——要是她離開的動作再慢一些,哪怕逃過了垃圾山的連環爆炸,也會被猛然砸下的觸足壓成rou泥。 這一次,江漣是真的動了殺心,甚至沒有讓她察覺到觸足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鐘,她跨坐上摩托車,引擎驟然發動,朝遠處疾馳而去! 賭博一般的逃命方式。 她卻用這種辦法真的逃過了他的追捕。 轟鳴的引擎聲中,他們的視線交匯一霎。 他看見她冷峭姣好的眉目,白瓷般細膩潔白的側臉,頭發眼睫因汗水的濡濕而顯得格外濃黑。 整個人就像籠罩著朦朧雨氣的山茶花一般,有一種冷冰冰的、霧水淋漓的美。 他閉了閉眼,喉結滾動著,感到自己遏制不住地亢奮了起來。 她停下逃亡的步伐時,他的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冰冷,暴怒與殺意交替彌漫。 但當她逃脫成功以后,他又感到了極度強烈的興奮,因為過于強烈,從胸腔到脊椎都有些發麻。 與此同時,還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吸引力。 ——他發現自己的視線,無論怎樣也無法從周姣的身上撕下來。 不管她離他多么遠,他的眼睛始終如黏膠一般死死粘在她的身上,簡直能拉扯出半透明的細絲。 這究竟是為什么? 江漣聞著空氣中周姣的氣味,一路追到了摩托車的爆炸現場。 他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眼前立刻浮現出周姣站在摩托車上凌空一躍的畫面。 作為人類,她其實已經非常強悍。 但是對他來說,她仍然是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 就在這時,江漣側頭,鼻子微微聳動,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周姣受傷了。 連續經歷兩場爆炸,即使她的身體被他的觸足改造過,還是不可避免受了一點小傷。 血腥味放大了她的行蹤,不出半個小時,她就會被他抓住。 江漣神情冰冷,面上掠過一絲可怕的痙攣。 現在,他整個人處于一種難以形容的矛盾狀態。 一方面,他非常清楚,周姣已經做得非常好,除非他不想抓住她,否則她不可能逃過他的追捕;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她身上的特別之處。 如果她沒有足以超越所有人類的特別之處,為什么他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目光? 如果她就像表現出來的那樣脆弱渺小,壽命長度不及他億萬分之一,她憑什么讓他那么在意,那么煩躁? 盡管他極其矛盾,興奮的情緒卻一絲未減。 離周姣的氣味越近,他越興奮,連喉嚨都變得干渴起來。 他的皮膚也在變得饑-渴,想要緊緊貼在她的皮膚上,但他更想像之前一樣扣著她的后腦勺,瘋狂地吮-吸她的唇舌和唾液。 他讓她離開才不到十分鐘,就對她想念到頭皮發麻。 江漣的想法極其隨心所欲。 現在,他又不想殺死周姣了,只想抓住她,嗅聞她,親吻她,貼著她的下嘴唇,吮-吃她的唾液。 因此,當他循著周姣的氣味,找到源頭,發現那不過是一件衣服套在另一個人身上時,恐怖的怒火差點令他失去所有理智。 ——那個人就是之前跟蹤周姣的小混混,他們是這條街的地頭蛇,專門綁架周姣這樣的上班族,送到黑診所去“掏心掏肺”。 運氣好的話,他們能掏到高級芯片和健康的心肝脾肺腎;運氣差的話,也能鋸下幾根完整的胳膊腿兒。 誰知,他們剛跟周姣到巷子里,余光便瞥見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周姣手持泰瑟-槍,砰砰兩槍干掉兩人,緊接著一記剪刀腿干脆利落絞緊其中一個混混的頸骨。 那個混混只覺脖子上纏了一條柔若無骨的毒蛇,連呼救都發不出來,喉骨便發出了可怖的咔嚓聲。 其他混混怒喝一聲,想上去救他,但周姣的身形簡直如鬼魅一般靈活,只見她兩腿絞緊那人的脖頸,同時身子柔軟往后一仰躲過迎面一擊,又砰砰兩槍撂倒兩人。 隨著她身形的偏移,身下的混混面色發紅發紫,已然呼氣多進氣少了。 最終,這幾個混混要么被泰瑟-槍電得口吐白沫,要么被周姣踢得鼻青臉腫,最嚴重的那位——也就是被江漣發現的小混混,吃了周姣一記剪刀腿,在地上喘了十分鐘才緩過氣來。 他還沒來得及連滾帶爬離開這里,就被江漣一把抓住了衣領。 “……!” 小混混從來沒有見過江漣,不知道他是非人類,但與江漣對上視線的剎那,他感到一股錐心的寒意從腳底躥起,一種完完全全來自本能的恐懼在他腦中炸響。 這種恐懼跟被條子追捕時不同,更像是生物層面的恐懼——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被獵豹盯上的羚羊,被鷹隼盯上的河魚。 被這么一雙危險的眼睛盯著,小混混大腦一片空白,汗毛一根根豎起,哆哆嗦嗦地求饒道: “別、別殺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求你,別殺我……” 小混混見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衣服,立刻明白他是為了那女人而來,連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出來: “她、她往那個方向跑了……我、我沒想要她的衣服,但她好像在躲什么人的追捕,強迫我跟她換了衣服……別看她長得挺漂亮的,完完全全是個心理變態……不僅強迫我跟她換衣服,還強迫我喝了她的血……” 說著,小混混忍不住干嘔起來: “……嘔,兄弟你說她不會有艾滋吧?” 話音未落,小混混被江漣的眼神凍得寒毛倒豎,磕磕巴巴地問道:“……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江漣不答,只是以一種極其可怕的眼神打量著他。 小混混看著江漣的表情,只覺寒意從尾椎骨躥起,蹭蹭往脊椎上爬: “我我我……我瞎說的,她的血非常干凈,非常健康,非常好喝……她肯定沒有艾滋,相信我,我就是干這行的,沒人比我更懂這個——” 最后一個字尚未落地,那人只覺得脖頸被什么絞住,頸骨傳來致命的咔嚓聲。 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后聽到的聲音。 ——周姣給這個人喝了她的血。 江漣緩緩站起,神情顯現出一種極度不穩定的平靜,面部肌rou痙攣的頻率快得駭人。 有那么幾秒鐘,他臉上甚至被瘋狂蠕動的觸足撐出一個個小小的裂口。 他整個人,看上去非??植?。 沒有殺意,沒有怒火,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但看上去就是會讓人從心底感到恐怖。 江漣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 這又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與酸麻感不同,這次是難以形容的酸澀感,針一般密密地刺扎在他的心上,令他煩躁到極點,連殺人都無法排解。 不知不覺間,有狂躁的觸足從他的身體里鉆了出來,帶著鋪天蓋地的陰冷氣息,擠滿了狹窄逼仄的小巷。 這種情況其實是非常少見的,他只有在情緒過分激烈的時候,才會失去對觸足的控制。 可是自從嘗到周姣的唾液以后,他就無時無刻不處于情緒過分激烈的狀態。 就像現在,她為了逃脫他,給這人穿上了她的衣服,又給他喂了自己的鮮血。 ——這只是權宜之計,她成功騙過了他,向他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他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對。 然而,他的雙眼卻隱隱發紅,胸腔如烈火肆虐,殺意暴烈起伏。 他不喜歡她這么證明自己。 ——她是他的。 每一滴血,每一塊rou,每一次呼吸,都是他的。 他的! 她用這種辦法逃脫他的追捕,比她脆弱又渺小的事實,更加令他感到煩躁。 為什么? 這種煩躁的感覺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