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之后 第43節
“我的助理已經在小區門口了?!比菀僬f。 “???” “沒有業主的同意,他沒法進來?!?/br> 方清漪默了默:“他很早就到了嗎?你怎么不叫醒我?” 容屹神色寡冷:“難得周末,你多睡一會兒,他不礙事的?!?/br> 他身上有著資本家的冷血,也有著對她的體貼。 方清漪不予置評,她走進衣帽間,邊換衣服邊和他說話:“其實你可以自己下樓拿的?!?/br> 過了兩秒。 才等到容屹說話,低下去的嗓音,有幾分隱忍難言的委屈。 “……我沒衣服,你讓我光著下去嗎?” “哦,抱歉?!狈角邃裘蛑?,“我忘了,我馬上聯系門衛,讓他把你助理放進來?!?/br> - 方清漪在容屹面前,如何大膽直白的勾引,她都沒有半分羞恥感。 但在外人面前,又是另一番模樣。 就只是從周特助手里接過容屹的衣服,她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彼此都是成年人,知曉成年男女共處一室,勢必會發生些什么。綺糜的,浮蕩的……房門一關,如何放縱都無關緊要,男女之事,必然是得大汗淋漓才行。 但是房門打開。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兒,被外人知曉,又是另一回事兒。 雖然容屹的特助和容屹一樣,板著張冰塊臉,但方清漪還是不太自在。 尤其是。 昨晚他倆根本什么都沒發生。 “方小姐,這里是容總的衣服,這只袋子裝的是早餐?!敝苄兄构鹿k的口吻,未幾,補充了一句,“祝你倆新婚愉快?!?/br> “……” 空氣仿佛凝滯住。 “不對,是用餐愉快?!币庾R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周行止僵硬著彌補,“我有個朋友今天結婚,我太開心了,一時間說岔了?!?/br> “……嗯,謝謝,我會好好用餐的?!狈角邃艟従徔戳酥苄兄挂谎?,做事疏漏,也不知道怎么當上容屹的助理的。 她接過周行止遞來的兩只紙袋,刷卡進電梯。 到家后,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之后,提著袋子進了臥室,遞給容屹他的衣服。 “換上吧?!?/br> “嗯?!?/br> “……” 方清漪離開,又回來。 “我覺得答案有誤,你覺得呢?” 容屹光著上半身靠坐在床頭,聞言,蹙了蹙眉,“為什么?” “因為第二天醒來,還得我下樓給你拿衣服,很麻煩的,容屹?!币埠苄邜u,就差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的特助,你老板昨晚和我睡了。 “我會讓人送幾套衣服到你這里來的,”容屹嚴謹道,“除了睡衣?!?/br> “不行?!狈角邃粢豢诜穸?。 “為什么?” 方清漪:“你要和我同居嗎?” 容屹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給出了肯定答案。 方清漪眼睫顫了顫:“你可能不清楚,我和我的朋友一塊兒住的,她就住在客房。這幾天不在,是因為她回老家去了,今天下午,她就會回來?!?/br> “這套房子不是你的嗎?” “嗯?!?/br> “她付你租金了?” “沒?!?/br> “那她為什么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這里?”容屹不耐煩了,他往身上套衣服,衣服擋住他的臉,擋住他滿臉的不悅情緒。 衣服穿好,他一把掀開被子,嚇得方清漪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 即便那里她見過,摸過,親過,舔過,但方清漪不適應這種猝不及防地打招呼方式。 容屹很少見她這種屬于小女生的嬌羞,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裹挾著一抹不耐煩,“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我讓助理找套高檔單身公寓,我出錢,她搬出去; 二,你收拾好東西,搬到我家和我住?!?/br> 幾乎是命令的口吻,方清漪順風順水的人生,很少有人會這般和她說話。 方正鄴都是對方清漪百依百順的,哪怕再不想方清漪出去工作,方正鄴也只敢小心翼翼地提一句,“要不咱們回家當大小姐”這類的話。 “容屹?!狈角邃舻恼Z氣也沉了下來。 “怎么,生氣了嗎?”容屹下顎繃得緊緊的,淬冰的嗓音撕扯著她的神經,“那我能怎么辦?你知道我的,我想見你的時候一定要見到,不然,我會發瘋的?!?/br> “……” “……” 他穿好衣服,走過來,經過她時,停了幾秒。 “我還要回公司加班,就不和你一起吃早餐了,”容屹聲音很淡,空氣里卻充斥著逼仄的壓迫感,“我的建議,你考慮一下。我不喜歡偷偷摸摸的,要做什么,就光明正大地做?!?/br> 容屹走了。 沒有多停留一分鐘。 方清漪屏息片刻,走到餐桌旁坐下,拆開早餐。 大概是早就預料到會進展到這一步,容屹差人送的早餐,也是一人的分量。 “狗容屹?!彼€是沒忍住,罵了出來。 罵臟話并不解氣。 她拿著筷子,想象著面前的生煎包是容屹。 一口一個吃掉。 吃完也沒完全泄憤,方清漪靠在椅背上,仰頭,盯著天花板,略有些恍神。 雙眼漸漸浮上一層霧氣,視線模糊,記憶倒退至五年前的雨夜。 暴雨如注,天像是被撕開一個大口子,雨珠嘩啦啦墜落。 那陣子,方清漪心情差到了極點。在容屹那兒養的好心情,一回家,蕩然無存。 她成宿成宿地睡不著覺,基本是剛睡過去,又被驚醒。再次在午夜驚醒,她聽著淅瀝的雨聲,望向窗外,黑夜里,樹木猙獰地舞動著枝干,群魔亂舞般。 她突然很想容屹。 幾乎是想到容屹的下一秒,她就掏出手機,撥通了容屹的聯系電話。 其實方清漪沒想過容屹會接的。 畢竟很晚了。 而且說不準他設置了勿擾模式,或是手機靜音。 等待音響了七八下。 “方清漪?——”容屹睡意惺忪的嗓,取代了電話等待音。 方清漪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做噩夢了?”他嗓音清明了些。 方清漪抿了抿唇,聲音很輕:“容屹,我想見你?!?/br> 沉默幾秒,容屹問她:“現在嗎?” 方清漪低垂著眼:“嗯,現在?!?/br> 頓了頓,她為她的任性找借口,也為他拒絕自己找合適的理由,“已經很晚了,外面下著大雨,你要是不想來也沒關系?!?/br> 電話里傳來的不止是電流滋滋聲,還有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窣聲響。 “我換好衣服了,”容屹說,“等我半小時?!?/br> “……” “很晚了?!?/br> “嗯?!?/br> “外面雨很大?!?/br> “嗯?!?/br> “你確定你要來嗎?” 支離破碎的雨聲中,方清漪清晰捕捉到手機那端,容屹的一陣輕笑。 半夜被她一個電話吵醒,他好像沒什么脾氣,也沒任何倦意,語調帶著寵溺,“那怎么辦呢?你想見我,我當然得去你面前?!?/br> …… …… 如今想來,方清漪仍舊不敢確信,自己有這般胡攪蠻纏的時刻。 也不敢確信,那晚的容屹,真的在凌晨兩點的暴雨天,開車來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