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之后 第17節
他維持著俯身靠她的姿勢沒變。 “容屹——”她再次叫他的名字。 “我在?!?/br> 容屹低下頭,尋找她的視線。 與此同時,她轉過臉,也想捕捉到他的雙眼。頭微仰,意料之中的,與他的視線撞到,未曾料到的是,呼吸好像就此同步,她的唇瓣與他的唇瓣,也差點兒撞到。 空氣登時滯住。 雨荒唐落下,打破僵局。 “方清漪?!比菀俚纳ひ艉軉?,仿佛在泥沙里滾過一圈,喑啞低沉,“下雨了?!?/br> “……”方清漪適時地與他拉開距離,“嗯,你要走了嗎?” “我要走了?!比菀僬f。 “我也要回家了?!狈角邃舳谒?,“下雨了,你路上小心?!?/br> 有傭人執傘過來,為她撐傘。 容屹的司機也下車,為他撐傘。 風雨襲來的夜,容屹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涼颼颼的雨水并沒帶走她身上的氣息,淺淡清甜的花香,裹挾他全身的并非是濕冷天,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間,他連空氣都嫉妒,恨不得世界是真空的。 雨水淋澆在她的身上,空氣里有她存在的氣息。 而他只能作為旁觀者,看雨水打濕她的裙擺,嫉妒著虛無的空氣。 也是在這瞬間,他問自己—— 還能忍多久,他要占有她的想法。 第12章 ◎接吻好不好◎ “容屹——” 方清漪轉回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眼底。 見他仍在原地,她并無太多驚訝,背后好似長了一雙眼,將他的貪念收于眼底。 可她是令他貪欲得到滿足的那個。 “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容屹?”她頓了頓,補充,“如果你不急著走的話?!?/br> 容屹始終留意著她的舉動,在她轉身的剎那,就已經收斂好神態。眼神微涼,平直的唇線,毫無溫度地回應她:“我不急,走了也是回家睡覺?!?/br> “那,一起吃飯?” “好?!?/br> 容屹走到她面前。 他并沒有接過她家保鏢手里的傘。在眾生面前,他是高高在上,孤冷清傲的容四少爺。怎么會屈尊替人撐傘? 兩把傘,一高一低,穿過混沌雨夜。 靜了兩秒,容屹冷不丁問:“你不問我為什么會出現在你家嗎?” 方清漪:“你總有你的理由?!?/br> 全然不在意的模樣,仿佛他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 她對人感興趣的時候是真的好,冷漠的時候也是真的無情。 過了好久,方清漪幾不可聞地一聲輕嘆,無奈地明知故問:“我聽我父親說,他請了你們公司的商總來家里吃飯,你是和商總一道兒來的嗎?” “嗯?!比菀賽灺?。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商總呢?” “還在你家,和你父親談事?!?/br> “那你怎么提早走了?” “……” 因為沒有你。 等了幾乎一天,都沒等到你。 其實他并不打算來的,他討厭應酬,討厭與人交往。要不是商從洲說,約見的人是方正鄴,就是在你年少不懂事的時候,把你吃干抹凈之后溜之大吉的女人的爹。容屹才不會過來。 來之前,他還做了將近半小時的心理準備。 因為四舍五入,這也算是未來女婿和未來岳父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可是誰能想到,閑聊的時候,方正鄴突然問商從洲:“商總有女朋友嗎,要是沒有的話,不妨和我女兒接觸一下?” 如同當頭一棒。 敲的容屹氣不打一處來,還必須得憋著。 商從洲欣賞著容屹憋屈的小表情,心里不知道有多嘚瑟。但他也不太敢表達出來,生怕自己笑得太開心,給容四少火上澆油。論打架,他是打不過容屹的,不是技巧上贏不了,而是容屹有種不顧死活的狠勁兒。 沒得到容屹的回答,方清漪也無所謂。 世界上無解的問題多了去了,有的找不到答案,有的給不了答案,而有的根本沒有答案。 - 室內燈火通明,客廳空蕩,唯獨水晶吊燈的璀璨燈光充盈樓屋。 管家循聲趕至玄關處,解釋:“老爺在會客室與霍氏的商總談事兒?!毙?,目光觸及到方清漪身邊,去而復返的容屹,愣了愣,“容總,您是落了什么東西嗎?” 方清漪簡單敘述:“我請他在家里吃飯?!?/br> 她轉過身:“容屹,我先去換套衣服,你在客廳里坐一會兒,行嗎?” 雨傘并不大,即便保鏢撐傘時,三分之二的傘面都給了她,但她身上依然有被雨淋濕的痕跡。 她穿著掛脖連衣裙,露出優越的天鵝頸線,兩臂雪白,和他揮了揮手。上樓的時候,纖細白皙的雙腿,筆直修長。高跟鞋踩踏聲,遠響于雨滴砸窗的聲音,他心里飄落萬千煙雨。 容屹一直以來喜歡著,雨將下未下的陰霾天,陰溝里肆意生長的苔蘚,枯朽頹敗搖搖欲墜的枝葉……這些令人倍感壓抑的事物,都令他倍感歡喜。 就像他對方清漪的感情。 壓抑,窒息,午夜夢回時像是有一雙手緊箍住他的喉嚨。 他一邊掙扎,一邊又迷戀這般至死的快感。 漫長的等待里,他手機輕震,點開一看,是方清漪發來的消息。 她問:【你要不要換套衣服?】 他答:【不用?!?/br> 她說:【可我看你好像也淋濕了?!?/br> 他說:【沒關系?!?/br> 她問:【要是感冒了怎么辦?】 他說:【那是我的事?!?/br> “……” 還是……冷冰冰啊。 方清漪眉梢稍抬,將手機扔至衣帽間的沙發上。她在一個又一個衣柜前穿梭,她的衣服太多,最多穿個三四次便不會再穿,衣帽間的衣服也隨季更新。 五年前的衣服當然找不到了,但是她記得有條裙子,和五年前那天她穿的裙子,很像。 約莫過去五分鐘,方清漪眼前一亮,她踮腳,取出掛著的裙子。 是真的很像。 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 換上后,方清漪拿出手機,給容屹發了條語音:“容屹,我是在關心你?!?/br> 若有似無的委屈,以及微不足道的埋怨,尾音里有著極具蠱惑氣息的溫柔。她太擅長如何令他心軟,更擅長惹他心動。 消息發出去,她也走出衣帽間。 未消片刻,容屹回了消息:【你別關心我?!?/br> 方清漪問:“為什么?” 容屹沒回答。 方清漪也不想看到他在手機里的回答。 隔著手機,再纏綿的言語,都是毫無溫度的文字。 她想親耳聽他說。 客廳里,依然只有容屹一個人。方清漪下樓前,問管家:“爸爸什么時候談完事?” 管家:“這不太清楚,小姐是有事要找老爺嗎?” 方清漪:“沒有,我就問問?!?/br> 她只是希望,父親能夠晚點兒回來。和容屹的相處,是一場漫長又無硝煙的持久戰,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現,影響到她。 “容屹,”方清漪走至他面前,停下,往日清冷的眼里此刻情生意動,語氣很軟,“能告訴我為什么不能關心你嗎?” 容屹收回望向室外的眼,漠然眸光落在她身上,看清她身上穿的裙子后,瞳仁狠狠震顫。 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天,就是這條裙子。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開啟了他們二人荒誕無度的人生。 方清漪和容屹,并非是五年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