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謝昭寧(重生)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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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珣捧著茶盞靜靜斜覷著霍長歌與謝昭寧玩鬧,眼?神意味深長。 “又?欺負你三哥哥呢?”皇帝與連珍正說著話,遠遠眺見霍長歌橫趴過座椅招貓逗狗似地攪擾謝昭寧,揚聲叱她。 “沒有!”霍長歌應聲否認,一眾人全扭了頭望著她,尤其太子驚詫睜著一雙慈悲目上上下下不住忖度似得打量她與謝昭寧,室內靜過一息后,眾人方見她一抬手,拿拇指與食指比出一點點的?小縫隙,腆著臉笑,不好意思又?改口,“一點點嘛……” 謝昭寧無奈搖了搖頭,只沉默縱容笑過便罷。 “促狹?!被屎笤?皇帝身旁嗔一聲。 “整日嫌不住,慣會找人麻煩,去去去,別?攪擾你哥哥們了?!被实巯訔壧忠粨],輕斥霍長歌一聲,頭一微偏又?說道,“時辰將至,璋兒、昭兒,你們先行下去準備吧?!?/br> “臣遵旨!”謝昭寧與連璋應聲站起一行禮,身上鐵甲碰撞出“鏗”然響動,掉頭出門。 謝昭寧腳步略微快了連璋半步,臨出殿門又?慢下等他一等,霍長歌凝著他動作“噗嗤”又?笑一聲,心說“落荒而逃”與“欲蓋彌彰”怎么寫,她如今也算是知道了。 ***** 正月初一,需祭祖祭天祭神明,晉帝著皇后、太子、宮妃、皇子皇女及三品以上官員隨扈,霍長歌亦在?隨行名錄之中。 卯正,連璋率禁軍步兵折返,護送身著石青色日月團龍袞服的?晉帝與皇后上得步輿,出宮門,再換車駕,由謝昭寧領騎兵在?前開道,浩浩蕩蕩一眾人馬朝太廟進發。 彼時天剛拂曉,晨光熹微,城中街道安靜空蕩,只聞車轍“吱吱呀呀”軋過青石板路與兵甲輕聲相撞的?聲響。 霍長歌與連珍一車同行,難掩困意,一路靠在?角落里昏昏沉沉睡著,卻仍敏銳覺察連珍一雙眸子跟釘在?她臉上似的?,心頭那?股子不甘與敵意,就?快化為一把鋼錐,在?她臉上刻出一行深可見骨的?字來。 正月里,各宮走?動便也尋常,霍長歌倏得便生出些許心思來,她與連珍素來不睦,先前不好尋時機拜會麗嬪,如今倒是有了足夠由頭。 《周禮·考工記》有云:“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前朝后市?!?/br> 辰時,皇帝車駕停在?皇宮之左太廟正門前,眾人依序掀簾下車,隨皇帝進得五彩琉璃門,行過漢白玉石拱橋,到得焚香爐前凈手上香,再待皇帝于前配殿中略作修整后,于莊重禮樂聲中儀仗整肅,上得白玉石階,入正殿宮門祭拜連氏先祖。 霍長歌于隊列中抬頭,望著眼?前宮殿,只覺巍峨更勝皇帝紫宸宮,琉璃瓦覆頂、飛檐翹角,廊柱貼金花、地設金磚,極目所及之處,一派富麗堂皇。 巳時,日已高?升,祭過祖,皇帝車駕再轉至城中另一側社稷壇祭祀天地。 午時,車駕再起,出朱紅城門,去往城郊天坤山下,棄車步行上至半山腰,入歷代帝王廟,再祭上古三皇五帝及各朝各代君主?。 面闊九間,進深五間,寓意“九五之尊”禮制的?景德崇圣正殿內,楠木廊柱上彩繪五爪金龍,廊下供奉自伏羲以來八十?余位歷代帝王赤底金書的?牌位。 晉帝連鳳舉凈手焚香,便在?那?裊裊香煙中,手捧一卷祭文,側對前朝列位帝王牌位,肅穆朗聲,一字一頓有力道:“惟神昔主?中原,治安子盛,生養之繁功。夫何傳及后世,不遵前訓,貸政治亂,天下云擾,莫能拯救。鳳舉建義聚兵,圖以保全生靈——” (注1) 那?祭文想來又?是楊澤手筆,罵人罵得文雅婉轉,只道是前朝自個兒不爭氣?,壞了祖宗基業,連鳳舉不過為著天下蒼生舉事,順道奉承個天運,得了帝位,乃是民心所向,并非武力奪權,話說得實在?冠冕堂皇得緊。 霍長歌站在?隊中,無聊得兩眼?含淚,憋著哈欠不敢打。 這一大早上,冗長繁雜的?祭奠儀式一個接著一個,直站到她腰酸腿疼、四肢僵硬,幸虧這新朝如今還無多少年邁老?臣,只楊澤這五十?出頭的?半大頭子大病初愈列于陣前,否則怕是今日非得站倒幾個不成。 她抿著唇忍不住抬頭左右偷偷一張望,便見側首著甲禁軍亦額前見汗,精神略微疲憊,卻仍不敢有絲毫松懈。 她眸光穿過重重人縫,不由便想去尋太子瞅上一眼?,她身前連珍倏然身子一顫,手半遮在?額前,雙眸微闔,眼?看著人便要朝后仰倒下去。 祭祀之時,殿前失儀乃是不敬之大罪。 霍長歌見狀蹙眉,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左肩側傾抵她背后,又?左手一伸一環她纖纖細腰將她攬了,撐住她一身力道。 連珍猝不及防雙眸猛然一睜,虛弱之時,仍下意識便想驚聲尖叫,霍長歌右手一捂她唇,睨她一眼?,連珍便駭然深喘一口氣?,長睫顫抖,滿頭珠翠叮當作響,緩過片刻后,眼?神復雜得朝她感激一點頭。 麗嬪聞聲側首,驚魂未甫得慘白著一張妖媚俏臉盯著她倆。 “——今念歷代帝王開基創業有功德于民者,乃于帝師肇新廟宇列序圣像,每歲祀以春秋孟月,永為常典,禮奠之初,謹奉牲醴致祭,伏唯神鑒尚享?!保ㄗ?) 祭文已堪堪到得尾聲,霍長歌手上一用力,將連珍復又?推正立好,面無表情默然退后一步站回自個兒位置,心道,連珍這身子骨也太弱了,輕飄飄得似一張紙,哪里像個帝姬模樣。 未時,皇帝車駕回轉皇宮,晉帝受百官朝拜,賜宴群臣于紫宸殿前。 申正,撤席,再備與民同樂之——千秋宴。 ***** 說起那?千秋宴,原還是有些故事的?。 前朝末年,舊帝昏庸無度,饑荒連年,民不聊生,其時狄人四族襲北疆,山戎攻隴西?,又?有各地志士揭竿而起,戰火連綿燒遍萬里群山沃土、灼過千里平原良田,伏尸百萬、流血漂櫓,目之所及盡是殘垣斷瓦。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注3) 那?年月,所有人的?命運皆可用這兩句詩詞來形容。 待到連鳳舉登基為帝,建南晉,力克西?戎平北疆,時局漸趨平穩,得一線喘息之機休養生息之時,便著人“點閥對比”——計民數,重編戶帖。 豈料,這一查才知曉,原前朝軍戶已死絕六成,余下四成里又?有半數盡剩些鰥寡老?人,失親喪子、孤苦無依,尤其北疆三州與涼州隴西?一帶。 是以,前有霍玄上書請改北疆屯兵制,后有古昊英于連鳳舉登基的?第五個年頭里請旨上書,望連鳳舉著人將那?些老?人按郡縣集中接于一處照料,連鳳舉批準后,翌年,又?賜恩典,每三年正月初一,于紫宸殿前賜宴于京兆府內孤寡軍戶老?人,與民同樂,代前朝失德之君行撫慰告罪之舉,謂之——千秋宴。 除卻因元皇后國?喪取消過一次外,今日正是連鳳舉為帝十?五載中,第三次舉辦千秋宴。 只是一隔五年,當年那?些赴宴之人多半也已故去,此次除宴請古稀軍戶外,遂又?添上百名年逾五十?者,登記在?冊前來赴宴的?人數已達四百七十?余。 紫宸殿前階下空地,宮人正忙碌其中,十?人長桌豎向十?桌一拼,接出五道流水長席,席旁座椅上又?架單人棚頂遮風,四周再圍一圈暖籠,紅紙罩頂的?籠中炭火旺盛,席前又?搭碩大戲臺。 連璋與謝昭寧已是半日不得空閑,連璋打卯時起隨侍帝后車駕,未時回宮戎甲未褪,草草用過飯,便押重兵把手第一道宮門,于中門迎來送往在?朝官員,于小門比對畫像盤查來宴老?人與戲院馬車,絲毫馬虎不得。 禁軍騎兵往日駐扎皇城北營,只負責巡防外宮門,今時亦是由謝昭寧領著藏身宮墻院內,引弓張弩對準正陽門,暗里協助連璋,一刻不敢松懈。 “王大英,六十?五,家住凌光坊?!边B璋身側一禁軍手展畫卷,喚一人名,一著粗布冬襖的?老?人蹣跚上前,那?禁軍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對著畫像中人模樣,眸光似把刮刀般,一寸寸從那?老?人臉上刮過一遍,便是連臉上一顆痦子的?位置亦是要對得上,“原是鐵匠?” 那?老?翁靦腆一笑:“誒?!?/br> “伸手?!蹦?禁軍肅聲又?道。 那?老?翁顫顫巍巍探出一雙干巴枯皺的?手,那?禁軍便拉過他手指,仔細翻查他掌心手背,見那?手上大大小小的?陳年舊傷的?確乃是燙傷模樣,這才松手,展臂一探:“進?!?/br> “下一位,柳翠蘭?!?/br> 那?老?翁進得宮門內五步,再遇搜身盤查,盤查后,貼靠宮墻站立,集夠十?人一隊,由一列禁軍親自送往下一處宮門前。 堪堪五百人的?大宴外加三四十?人的?雜耍戲班子,若是其中出了岔子,后果不堪設想,恐怕便連當值的?這些人俱要性命不保了。 謝昭寧隱在?暗處,時不時與連璋遙遙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緊張的?意思,自他倆任職禁軍一年多來,這原是頭遭遇上如此大的?人員流動。 酉正,千秋宴四百七十?八人皆已入席,帝后攜太子、嬪妃與皇子皇女于紫宸殿前落座,禮官于階前站定,正面朝著階下拖著長聲唱道:“開——席!” 一場大宴熱鬧開場。 因是冬日,殿外設宴到底天冷風寒,易吃壞腸胃,晉帝便著人將長桌中央開了孔洞,下放炭爐、上坐銅鍋,鍋里燉了牛骨與牛油做成了熱氣?騰騰的?燙鍋,便是連帝后、太子與太子妃、眾妃嬪,皇子皇女與霍長歌亦是共分了四席圍桌而坐,于大年初一夜里涮起了銅鍋。 宮人穿梭席間將菜品依次下進鍋里燉煮,一向肅靜冷清的?紫宸殿前登時嘈雜喧囂起來。 霍長歌左手邊是連珍,右手邊是連璧,連璧另一側是連珣,連珍另一旁是連珩,霍長歌對面卻是倆空位,顯是為連璋與謝昭寧預留的?,她眸光再越過那?空位往遠眺,便不幸是那?太子的?背影,伸長了脖子也只能瞧出那?人身姿確實雍容且出塵,將一身太子華服穿得像僧袍。 霍長歌眼?神一瞬乏味。 皇帝只在?禮官唱詞后揮袖起身,舉杯與階下眾人遙遙一敬,卻未多言半句煽情說辭,只鏗鏘有力道了幾句“身強體健”的?簡單祝福。 霍長歌坐在?他左側席下,卻是了然一笑,晉帝的?確不大愛人前說些長篇大論籠絡人心,倒是合他那?深沉果決的?性子。 前朝末年禍亂時,民怨四起,各地舉事的?人馬少說也能湊齊一桌麻將還有余,霍長歌幼時曾問她爹霍玄,為何她爹獨獨選中了晉帝連鳳舉,能千里迢迢越過半座破敗山河前去投奔他?甚至于,還愿用半生為他鎮守這貧瘠多戰的?北疆三州? 霍玄那?日飯后喝了些小酒,微醺,側身抱著人小鬼大的?霍長歌坐在?廊前曬月亮,廊下一叢金桂花已是半開,恬淡悠長的?香氣?與他那?動蕩驚險、裹著戰場殺伐的?半生截然不同。 他雙眸半闔,唇角噙著笑意,輕“嗯”一聲,半真半假道:“該是他與旁的?人不大相同,并不愛討嘴上便宜,說些甚么空言虛詞亂許承諾,反而仗義疏財又?計不旋踵,反而讓人舒心寬慰,合爹的?脾氣??!?/br> 霍長歌的?娘鐘毓秀一頭長發半簪半挽,立在?花前月下,團扇半掩著面,聞言回首彎眸淺笑,周身籠著一層薄光,美得似九天上的?仙子般。 “這選主?子就?跟娶媳婦兒一個道理,總要挑個合性子的?,畢竟,這人一經?敲定,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好男不侍二君,也不娶二妻?!被粜牙飺е糸L歌,仰頭笑著與自個兒三十?而立才娶著的?王妃含情脈脈得四目相對,正經?中又?透出股子不正經?,沒臉沒皮地夸贊著自己,調笑鐘毓秀一句,“夫人說,可對?” “可不是?!被糸L歌娘親“噗嗤”笑一聲,手里團扇“嘩啦啦”一打,眼?波靈動一轉便揶揄了回去,“該是得給夫君立個貞潔牌坊才是?!?/br> 霍玄抱著霍長歌朗聲笑得前仰后合,一副好生得意的?模樣。 他也確實做到了一生不侍二君,只不過,死無全尸了…… 倏然,“咚”一聲銅鑼聲響徹紫宸殿前,階上階下一靜,流水長席后的?戲臺上便開演了第一出戲。 霍長歌打回憶里走?過一遭,猛地回神,在?那?琴聲鼓點與“吱吱呀呀”喜慶又?活潑的?唱詞中抬頭,卻見連璋與謝昭寧已是到了。 他倆卸了著了一日的?甲,換了便服冬裝,先朝帝后行禮告罪,才撩開大氅轉身往他們那?桌前的?空位坐下去,眉目間俱是一副疲累卻強打著精神仍在?硬挺的?模樣。 霍長歌壓下心頭下意識冒出的?心疼,只擔憂朝謝昭寧淺淺挑一眼?,便見他半隱半現在?騰起的?白霧后朝她回以淡淡一笑,輕輕一點頭,霍長歌便敏銳察覺出她身側連珍呼吸一瞬急促。 “倒是辛苦兩位哥哥了,來,弟弟敬你二人一杯?!边B珩忍不住唏噓,與他倆一相較,他只道自個兒禮部的?職位越發顯得清閑了許多,他爽快得攥杯抬手,桌上其余人便也隨之附和,舉杯飲盡一盞紅棗生姜山楂茶。 那?茶又?暖又?驅寒,還開胃,后味辛辣中又?泛著淡淡的?甜酸勁兒,怪好喝的?,飲完將空杯往桌上一擱,身旁即刻有隨侍宮人提壺來添。 眾人待連璋先下筷子開了鍋,便也開始圍著銅鍋往起撈煮熟漂浮起來的?菜品,只連珍一杯接一杯得飲著那?茶,覷著那?熱騰騰的?鍋口眼?神隱隱有些犯難的?意思,半晌后,已是飲茶飲得半飽了,終是不得不舉了筷。 那?鍋里多是涮了些牛羊rou,連珍似是不大能聞葷腥味,左手扶著右手的?袖口,面色不大自然地夾了些豆腐白菜的?素食。 霍長歌隨意瞥她一眼?,心道怪不得她人瘦弱得厲害,不知是平日里已慣了挑食,還是在?隨她母親麗嬪常年茹素。 連珣給連璧夾了些羊rou放進他的?醬碗里,連璧捧著碗轉身興致勃勃去瞧階下戲臺上演的?戲,碗吃空了也不回頭,憨憨得不住樂,連帶著霍長歌也被?他引出了幾分興趣,吃了幾口東西?墊了饑,偏頭下望。 他們身側階下,那?四百七十?余人的?大宴也正熱鬧著。 再往遠,戲臺上那?戲也唱得頗有些意思,講得原是一位意外落入凡間失了法力的?神仙讓一山寨里刁蠻的?女霸王瞧中了出塵的?皮相,被?青天白日里搶回了寨中強行按頭拜了堂,由此鬧出一連串的?趣事來,直讓人忍俊不禁,臺下哄笑聲不斷。 再后來,那?神仙原也在?女霸王身上嘗出了凡人的?七情與六欲,戲終時,他陪著那?女霸王直到壽終正寢才重返天庭。 一曲終了,在?那?唱詞與鼓聲的?余韻中,階下一片叫好聲,皇后抬袖掩唇一笑,偏頭與皇帝道:“倒也算是個圓滿喜慶的?結局了?!?/br> 臺上那?戲班zigong外人稱“小梨園”,登臺唱的?戲獨一無二,本子皆是由一位驚才絕艷姓傅的?先生寫下的?。 那?先生慣會講一些神神鬼鬼又?瑰麗玄妙的?東西?,一出戲講一個故事,一個故事里一對男女,一對男女有一段恩怨情仇,待那?段恩怨情仇落幕時,便連戲中人的?生死也一并結束了。 這種戲本不合適在?大年節里唱,太傷,可架不住皇后聞多了“小梨園”的?名頭,出不得宮門,便央了皇帝將人請到宮中唱一回。 那?戲班子半年前便得了圣令,絲毫不敢怠慢,以重金聘請姓傅的?先生特地趕了幾出喜樂的?本子,就?為了正月初一唱一晚。 夜漸深沉,星綴天邊。 第二場戲一開,臺上跟演雜耍似的?,有人翻著跟頭上場,動作干凈利落,又?有人身上吊著紅綢從天而降,做一出天外飛仙模樣,鼓樂也登時跟著奏起來,清麗婉轉女聲再一出,階下眾人又?是一陣喝彩聲。 “這又?是個甚么戲?”皇帝只看了個開頭,低聲問一句,“不如前頭那?一出,詞俗了?!?/br> “《瑤姬》,”皇后悄聲回道,“我適才瞧過那?冊子上的?名兒,想來是化用的?炎帝之女的?故事吧?” 臺上演得也的?確又?是神仙,一眾妙齡少女皆身上裹了一截七彩綢緞,勒出一截纖細又?柔韌的?腰身,讓繩吊著從棚頂上旋轉飛下,似仙女臨凡。 那?戲唱得形式頗雜,唱詞卻簡單易懂,卻不是化用了傳說中瑤姬的?故事,而是講的?天上一位仙子下得凡間,投胎做了高?門大戶中的?一位排行行二的?小姐。 那?小姐閨名“瑤姬”,性子活潑開朗、樂善好施,常行走?坊間與人布施些錢糧,頗得其父與窮苦百姓愛戴。 一日,小姐父親故交好友攜女登門拜訪,小姐夜里無意發現自個兒父親為謀求那?故交身上攜的?一枚舉世罕見的?玉佩,竟藥倒了故交父女倆并一刀一個結果了性命。 小姐當即大受震撼,高?聲大喊引來下人欲大義滅親,誰料竟被?父親當眾栽贓污蔑,父女之情宛如一場笑話,比不得一枚玉佩值錢。 那?小姐人在?縣衙慘遭逼供,酷刑加身痛不欲生,又?感慨人心污穢,窺準時機正欲尋死,往日受過她恩惠的?窮苦百姓竟自發前來劫囚,正亂做一團時,天上與她平素玩鬧交好的?眾仙女亦下得凡間來欲接她重返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