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甜甜把注意力放回他的話，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但聲音充滿堅定，她拒絕道：“可是你不是第一名…”

    他有點點遜。

    當然這句話許甜甜沒說。

    這么多年青梅竹馬，說出來言昭哥會傷心的。

    有第一名在，誰會關注第二名，第三名啊。

    溫鈺的殺意頓了頓，他在這一刻意識到第一名的重要性，換了一個問法：“你很喜歡第一名？”

    許甜甜這次就沒辦法否認了。

    她睫毛像兩排小扇子，輕輕眨了眨，手指背在身后：“我覺得沒人會不喜歡第一名~”

    她當然也超喜歡的。

    溫鈺：“……”

    溫鈺盯著她臉上很容易讀出的情緒。溫鈺很聰明，他腦海里幾乎立刻浮現出了一個猜測：

    “所以你以前那么崇拜我，是因為我是榜首？”

    現在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韓公良，是因為上次小測韓公良取代他，成為了第一名。

    是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她從未見過韓公良，卻對韓公良那么崇拜。

    她崇拜的不是韓公良這個人。

    她崇拜的是韓公良考出的第一名。

    明明他說話時面無表情，但許甜甜總覺得…

    她哄道：“不全是，除了榜首，你還有很多其他優點?！?/br>
    許甜甜試圖找一些具體的例子進行論證：“比如你的手很巧，你會縫衣服。你寫的一手好字…”

    溫鈺沒有那么容易被哄住。

    撕開自愿蒙上的眼睛，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許甜甜的心意。

    原來如此。

    她喜歡第一名。

    她對他的例外，皆來源于他是第一名。

    溫鈺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攥住，皺巴巴的，充滿酸澀；

    又像是被人插入上千根針，呼吸一下，便是疼痛。

    但同時他也冷靜下來。

    喜歡第一名也好。

    韓公良沒有什么特別。

    他只是僥幸代替他一個月，下次小測他便會把這個位置拿回來。

    他不必在意這個意外。

    溫鈺說服自己，眼神中濃郁的暗沉消退，對韓公良的殺意也淡去。

    溫鈺沒發現，他對許甜甜的要求，已經從最開始的“來喜歡我”，

    到“不許看別人只對我例外”，

    再到現在的“只要別人也不是那個例外”…

    只要她沒有看上別人，別人沒有成為她的例外，他便是有優勢的。

    溫鈺從來都不傻，當他意識到一切，他的理智便能很快告訴他怎么做最好。

    他不是她的例外，她可能會看上別人，他們的關系不是萬無一失。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時間留給他別扭，沒有時間留給他們慢慢發展。

    暫時不喜歡他沒關系，他需要先把人攏在自己身邊，先把名分定下來。

    溫鈺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仍舊酸澀的心臟。

    他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蝴蝶簪，問出最后一個危險的問題，他問：“你會想嫁給他嗎？”

    許甜甜睜大眼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答應過要跟你成親，肯定不會毀諾?！?/br>
    溫鈺對許甜甜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他接著她的話道：“那我們最近成親吧?！?/br>
    許甜甜眼睛睜得更大。

    如果這話他是在前幾天說，許甜甜說不準就快快樂樂同意了，反正成親后就住在隔壁，她還可以和言昭哥哥朝夕相對，有問題隨時都能問。

    可她現在知道他不是第一名…

    雖然許甜甜做下決定要遵守承諾，但準備遵守承諾，不代表她心里就一點兒排斥也沒有，她潛意識里抗拒馬上成親這個決定。

    許甜甜嘟嘟嘴，推脫：“太突然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而且距離下一年三四月份的鄉試也只剩半年，最近成親不合適?！?/br>
    溫鈺看著她寫滿了希望他答應的眼睛，反駁這些理由：

    “沒關系，我不忙?！?/br>
    許甜甜：“……”

    許甜甜干脆直接道：“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br>
    她可是要選擇背離她從小到大的心愿！不能嫁給第一名，意味著不能隨時問問題，意味著成親后她要跟第一名保持距離…

    她的心理準備還不夠！

    溫鈺手指頓了頓：“你需要什么樣的心理準備？”

    許甜甜本來想說他問這個做什么，他又幫不上忙，靈光一閃，她的眼睛又重新亮起：“你答應我一件事就行?！?/br>
    不不不，他能幫上忙！

    溫鈺：“什么事？”

    許甜甜：“你幫我跟韓先生經常聯系！”

    她可真是太聰明了。

    言昭哥哥是韓先生的同窗??！

    她不能直接問第一名問題，但她可以通過言昭哥來問，溫鈺經常幫她和韓先生聯系不就成了？！

    許甜甜期待的看向溫鈺，看起來很滿意自己想到的這個方法。

    他可以的吧？

    這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啊。

    溫鈺用手掌遮住許甜甜的眼睛。

    溫鈺胸口起伏了幾下，沒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他下定論的太早了。

    他沒辦法不在乎韓公良這個意外。

    第43章 043

    溫鈺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不行?！?/br>
    許甜甜睫毛眨了眨, 在溫鈺手心中刷過，失落道：“為什么不行？”

    他也太小氣了吧。

    她嘀咕的后半句話溫鈺聽到了，氣極反笑：“沒錯, 我就是小氣?！?/br>
    他是瘋了才會幫她跟韓公良牽線。

    他做不到那么大方！

    許甜甜睫毛垂下, 嘴巴悄悄癟了癟：“那我還是繼續做我的心理準備吧?！?/br>
    溫鈺閉了閉眼：“如果下次小測我是第一名呢？”

    “考回第一名, 你答不答應我們立刻成親？”

    許甜甜順著他的話暢想了一遍，如果他還是第一名…

    嘻嘻。

    許甜甜甜甜的笑了一聲。

    溫鈺看著眼前的人, 平復自己的心情：“好, 我懂了?！?/br>
    許甜甜扒拉開他的手：“等等?！?/br>
    他懂了什么？

    “我考回第一名, 我們成親?！?/br>
    如果他真能考回榜首也不錯。

    但許甜甜是個機靈鬼，她大眼睛眨了眨, 靈機一動道：“那如果下次你考不到, 你得幫我跟韓先生經常聯系?！?/br>
    這樣他能不能成為榜首，她都不虧…天哪, 她腦子怎么可以轉的這么快？

    她就那么期待韓公良？

    溫鈺剛平復好的心情再次破功。

    “……”

    被念叨的韓公良再次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