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養生系統(慢穿) 第629節
得到消息的韓琦:??? 行, 也該發工資不是。 蕭靖不敢自己偷偷存私房錢,他把張嫣喊上:寶啊,你等會兒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有人來發工資了, 我得了錢都讓你收著。 “舅舅有俸祿, 那我有俸祿嗎?”小娘子很高興。 蕭靖:宮女的工資是多少錢來著? 官家還真不知道。 “我去問問茂則?!笔捑刚襾砩磉叺男↑S門, “茂則,你的月例是多少?” 張茂則如實回答:“臣每月的月例有三千,外加春、冬絹各五匹,綿十五兩?!?/br> 蕭靖問他:“張小娘子這一等的呢?她的月例有多少?” 張茂則:“張小娘子她大約是散直宮女,跟宦官的祗候差不多。若是臣沒想錯的話,她每月應得七百錢,春、冬絹各五匹,綿十五兩?!?/br> 張嫣:“……” 原來她的工資塊那么少,茂則好歹能拿三千塊一個月呢。 當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小娘子一個月拿七百,官家一個月能拿一百二十萬。她本來有些喪氣,但一想到舅舅把他的錢都給她,瞬間又開心起來!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四舍五入小張月薪破百萬,這話說出去沒毛??! 張嫣穿著一身八達暈錦的新衣服,腳上踩著精致的小紅鞋,快樂得在正堂轉圈圈。她想起蕭靖說有大臣要來,不好意思地說:“要不要等會兒我往后院去?你們是不是要談大事?” “嫣兒來得正好?!笔捑缸屗?,“我還想問問,韓琦他是怎么管的左藏庫?!?/br> 韓琦這回算是遭了無妄之災。 他和左藏庫的同僚分坐兩輛牛車,幾人緊張得要死,生怕哪個不長眼的強人打劫他們。光是皇帝的一個月俸祿足足有近六千斤銅錢,這么多錢,大家恨不得連背后和頭頂都長眼睛,好眼觀六路,及時反應。 這一路從出庫,到出城,再到獵場,走得可謂驚心動魄。 他們都知道官家最近來郊外守孝,宰相們都勸過,官家不聽。一個“孝”字大于天,官家要做孝子,誰能攔他? 官家人在外面,他們只好把錢財送到外面。 韓琦是左藏庫的主使官員,官家收了錢,不問別人,單讓他進去作工作匯報。 年輕人穿著一身綠色官袍,被黃門引著進去宅子的正堂。他生得一幅美姿容,身姿挺拔,別人穿綠色顯膚色黑,他穿綠色人卻很好看。他偏偏是不茍言笑的性子,從進門就沒笑過,這樣的劇烈反差讓張嫣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個韓稚圭長得真好看! 蕭靖:難怪后世說韓琦是大宋天團的顏值擔當。 官家朝身邊的小娘子招了招手,“嫣兒快跟韓伯伯問聲好,叫他看看你的新衣服?!?/br> 韓琦:我有那么老嗎? 韓琦:我居然是伯伯輩的? 韓琦:我才二十五歲,我還沒結婚呢! 張嫣:“韓伯伯好?!?/br> 韓琦:不,我不好。 年輕人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看官家身邊的孩子過來與他說話。他抬眸看了一眼,眼神定在這個孩子的衣裙上面。 他掌管左藏庫,負責收集地方貢品布帛入庫,對于好東西的鑒別能力很高。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孩子穿的是蜀地進貢的八達暈錦。 一個御前的小宮女,她怎么可以穿這樣昂貴的衣裳? 這樣奢靡的風氣不可??! 韓琦當即要勸諫:“陛下,一匹蜀錦制成運到京中,需要耗費千金不止。八達暈錦用到的金線不在少數,這位小娘子穿著如此奢華,豈不是讓天下人誤解陛下的喜好!” “所以稚圭的意思是,朕窮,朕身邊的人不配吃好穿好嗎?” 蕭靖冷笑一聲,笑得韓琦心里發毛。韓琦咬著后槽牙,還想再勸,誰知官家繼續質問他—— “朕今日才知道,原是朕不配?!?/br> “朕堂堂大宋天子,活得如此儉省,左藏庫里面的一匹蜀錦都不舍得享用。這匹八達暈錦是朕在城中鋪子買到的,呵呵,所費不多,比你入庫的價值低了三分之一。桑家瓦子的李行首訂做一雙織金鏤花的蜀錦繡鞋,上面鑲著白珍珠,比嫣兒這一身還要好!” “韓稚圭,朕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么管的左藏庫?!?/br> “你們這些大臣天天勸朕節儉,到頭來朕和身邊的宮人活得連個倡優都不如!” “這皇帝當得也沒什么意思……說不定改日朕到瓦子玩耍,她們會用上汝窯的天青瓷喝水吃飯!” 這話說得何止扎心,簡直是殺人誅心。 韓琦咬著牙關,內心熬得如釜中煎豆。是他失職,竟然不知有官營的蜀錦流向民間。這天下之大,成都府錦院的出品、汝窯產的瓷器……哪一樣都是皇帝的東西。 就拿汝窯來說,汝窯屬于官窯,專門負責為皇室燒制瓷器。若是哪一件瓷器燒毀,會被砸得細碎,絕不允許瑕疵品被人帶走。同理,成都府錦院應上貢的蜀錦有損,應當燒毀才對,不應對外售賣。 有人暗中把成都府錦院的蜀錦拿走,帶到東京售賣。恰巧被官家看見,又恰巧這是一匹光華璀璨、極易辨認的八達暈錦。 只有官營的錦院才會出產八達暈錦,私營錦院還沒這個工藝水平。 有人在偷盜皇帝的財產! 氣氛組的張嫣看時候正好,扯著嗓子大呼一聲:“請陛下息怒!” “請陛下息怒!”韓琦的后背冒出一聲冷汗,“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臣愿負責徹查蜀錦私賣一事,并搜查城中各處瓦子倡優違禁使用蜀錦……”以那些女人的身份,她們是不配穿蜀錦的。 蕭靖這會兒被臣子氣笑,“蠢啊,你罰那些女人做什么?她們干的是體力活,掙的是辛苦錢。她們喜好打扮,本是女子的天性。稚圭要明白,朕要你查的是誰?” 韓琦: “是偷賣官營蜀錦之人?” 官家繼續問:“還有呢?” 韓琦:“還有左藏庫上下?” “屁!”蕭靖險些要一腳踢過去,“是那些花大價錢去瓦子、叫行首們作陪的人!嚴查其中的朝廷官員!他們到底有多少俸祿,除了自家吃喝,竟然供得起那些煙花女子去買蜀錦穿戴!” 皇帝的話說得這樣明白,韓琦若是再不明白,那可真是太蠢了。 若是皇帝的猜測成真,那么朝中定然是有人貪污,所以這些男人有錢給相好的行首花銷。從成都到東京,更有人插手貢品,所以行首們才會買到蜀錦做的好東西。 韓琦一臉羞愧,道:“陛下遠見,臣不如?!笨磥硎虑橐獜膬墒肿?,既要抓貪污的,又要抓偷東西去賣的。 蕭靖提醒他:“對了,這件事情莫要驚動旁人,左藏庫的人也不要說。朕信稚圭,卻不知道左藏庫有沒有鬼。你自己先去瓦子查一查,必要時讓開封府的富弼幫你?!?/br> “欸,你知道該怎么去瓦子暗訪嗎?怎樣去套行首們的話,卻不引起別人察覺嗎?” 韓琦的臉色一白,他不知道哇。 他這個人,算是君子,別說去泡妞,他連游戲都不愛玩。他平日里不曾有過約會,哪里知道怎樣和女人打交道。 蕭靖看他這樣,直嘆氣,只能現場指點他:“你去到各大瓦子,不必隱瞞身份,喬裝打扮。行首們見過的男人比你吃的飯還多,你裝是瞞不過她們,倒不如坦蕩一些。 進門付了果子錢和茶錢,婆子問你為何來,你就說長這么大沒見過jiejie們歌舞,今日來開開眼界。你且看行首們的打扮,是不是都穿了蜀錦官營的制品。若有,你就夸她們漂亮,再寫兩首好詞,要跟李太白那幾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差不多的,反正就把她們夸得像仙女一樣美。 咳咳,別這樣看著朕,朕是在教你省錢。你又沒成親,怕什么,家里又沒有胭脂虎。 等看過幾回歌舞,你再奉上兩三首好詞,說自己想請jiejie喝茶吃果子,可惜囊中羞澀沒有錢。你長得俊,又有才華,只要行首不是瞎子,她們肯定愿意跟你入幕聊聊人生,說不定倒貼都愿意。 你先跟人家聊人生,賣賣慘,說你小時候沒了爹,慘啊。jiejie你也沒爹啊,咱們這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等大家熟悉之后,你試探問哪幾位官員常來,借口說要錯開時間來看望jiejie。你若是膽子再大一些,便問行首們借錢,看她們能拿出來多少錢,都是誰給她們的……” 韓琦被官家一番面授機宜,臉色從青到白,再從白到紅,變得跟調色盤一樣好看。他活了二十幾歲都不懂這些東西,暈乎乎地走了。 一直旁聽的張嫣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來他找女人的經驗如此豐富! 小張氣呼呼地鼓著臉,等韓琦走后,她想打人。她氣得狠,拽著自己的新裙子,不高興地說:“舅舅以前經常去那種地方嗎?還喝茶?聊聊人生?” “哪里有去,我這都是理論經驗,沒有實戰經驗?!笔捑赣X得冤枉極了,“后世有很多美女,個個年輕貌美,說話又中聽,總說約我見面?!?/br> 小娘子四十米的大刀已經伸出來,陰惻惻地問:“然后呢?” 蕭靖:“她們每個人都說jiejie我好慘,家里出車禍,想問我借點錢……” 張嫣:“你借了沒?” 蕭靖一下子炸毛,跳起來說:“當然不借啦,我又不蠢,這些‘美女’都是男人假扮的,不僅臉是假的,連胸都是假的!” 張嫣:“……” 你們未來人真會玩啊。 作者有話說: 蜀錦私賣案純屬本文虛構。 有參考宮女、太監的俸祿資料。最厲害的押班太監一個月能拿月薪兩萬五,歷史上仁宗皇帝身邊的張茂則后來當上押班,能拿到這個薪酬。張嫣她現在一個月才拿七百塊,得虧她不靠工資吃穿。 宋朝的妃嬪工資也不怎么高,溫成皇后去世之后好多年,宮里鬧出來一個笑話。 《宋史》記載:至和、嘉祐間,嬪御久不遷,屢有干請,上答以無典故,朝廷不肯行?;蜃嘣唬骸笆ト顺隹跒殡?,批出誰敢違?”上笑曰:“汝不信,試降敕?!闭酂o法,命遂寢。后又有請降御筆進官者,上取彩箋書某宮某氏特轉某官,眾喜謝而退。至給俸日,各出御筆乞增祿,有司不敢遵用,悉退回。諸嬪群訴,且對上毀所得御筆,曰:“元來使不得!”上但笑而遣之。 大概意思是仁宗皇帝至和、嘉祐年間,原有的妃嬪們辛苦打工十幾年,都沒有升職加薪。妃嬪們團結在一起,求皇帝加薪?;实酆灹藯l子,讓官員給某宮某位美女加薪。妃嬪們盼望著發工資那一天,誰知負責的官員說沒有這個制度,皇帝的旨意無效,不同意加薪。妃嬪們氣得半死,當著皇帝的面,把寫著加薪的小紙條都給撕了。 這群打工的妃嬪好慘喲,不僅錢少,還沒有升職空間(狗頭)。 蕭靖肯定不會違反規則給張嫣加薪,但他會把自己的一百二十萬都補貼給她。 第595章 趙禎無遺憾(15) ◎宋仁宗送童子戲蓮花絹◎ 蕭靖讓人從左藏庫挑了一匹童子戲蓮花絹, 又拿了兩只碗,暗中賞賜給富弼。 “聽聞彥國要當父親了, 朕也替你高興?!惫偌疫@樣說, “尊夫人的身體可好?她介紹的王家羅錦匹皂鋪可真不錯,公主很喜歡那里的蜀錦,那日在城中玩得十分開心。這匹絹和這幾個碗算是皇妹的謝禮, 特意送給尊夫人的?!?/br> 趙志沖和富家、晏家毫無聯系,她自幼養在道觀,近日來才被兄長接回。她怎么可能知道晏氏懷孕? 只有皇帝的人, 才能伸那么長的手, 對臣子家中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富弼膽戰心驚地捧著禮物,又被官家留下來說了好一陣子話兒。等他出來的時候,明明是冬日寒冷的天氣, 他的額頭硬是出了一層薄汗。 外頭的風一吹, 凍得他哆嗦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