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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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赟又不是傻瓜,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是活不成了——畢竟前有形如惡鬼的邵垠,后又有他?們這些特勤人員。不然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去?擄走自己的親jiejie當籌碼,和他?們進行最后的博弈。 周煜記掛吳淺淺心切,萬一等會兒?進去?了之后發現吳淺淺的情況十分糟糕,一時怒急攻心動手刺激到吳赟,會導致的結果實在是難以想象。 “我不會……”周煜本還想辯駁幾句,但當他?看到葉舒唯和邵允安撫的目光,到最后還是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情不愿地答應了下來,“行?!?/br> 如葉舒唯所預言的那樣,當他?們帶著拆彈小組踏進吳赟身處的那棟樓的那一刻,炸彈探測器就開始瘋狂地鳴叫作?響。 郁瑞在電腦上?飛快地瀏覽著大樓的結構模型和炸彈探測器所指示的位置,半晌,他?面?露凝重地對他?們說:“整棟大樓所有最薄弱的位置都被安置了定?時爆破炸彈……無一幸免?!?/br>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邵垠遠程遙控啟動這些炸彈,整棟大樓就會瞬間變為一片廢墟,周遭的所有建筑也會跟著一塊兒?遭殃,身處在大樓中的人更是連一點逃生的希望和余地都沒有。 他?們所有人,現在都已經登上?了一列通往地獄的列車。 葉舒唯想了想:“這些炸彈雖然都被遠程遙控了,但我想,制作?這些炸彈時,一般都會留下一個可以手動cao作?的機關?!?/br> 不然,一旦遠程遙控失效,這些炸彈就完全沒了用武之地。 拆彈小組的組長點了點頭:“沒錯,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若是遇到遠程遙控的炸彈,我們也能在炸彈的內部找到手動關閉炸彈的安全閥門?!?/br> 葉舒唯問:“你們拆除這些炸彈需要?多久?” 組長說:“要?看炸彈裝置的精密程度,單看這個數量,我們這么多人一起上?去?破解拆除,也至少需要?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太長了。 葉舒唯在心里說。 一旦吳赟有任何異動,邵垠按下炸彈的開啟按鈕只是眨眼之間的事。 郁瑞這時主動請纓:“我和拆彈小組一起過去?,我想每個炸彈裝置應該都是一樣的吧?如若我能分析出其中一個炸彈裝置的安全閥門具體位于什?么位置、如何關閉,那其他?炸彈也只要?直接進行相應的拆除即可,這樣應該能節省不少時間?!?/br> 葉舒唯問他?:“你覺得你需要?多久?” 郁瑞:“我會盡量爭取在十分鐘內找到安全閥門,再算上?炸彈的拆除時間,你得給?我們十五分鐘?!?/br> 十五分鐘已經是郁瑞和拆彈小組的極限,葉舒唯看著悄聲無息跑向大樓各處的特勤人員,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等會兒?該如何為他?們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 “走吧?!彼牭缴砼缘纳墼实吐晫λf,“吳赟應該已經在等著我們了?!?/br> 她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踏上?了樓梯的第一格臺階。 其實,在離開邵家大宅前,她曾和邵允發生過一段短暫的對峙。 “你留在大宅里等我回來?!彼嬖V他?,“吳赟所在的那個地方明擺著就是個死亡陷阱,誰都不知道踏進那里時會發生什?么?!?/br> 邵允即便再聰慧機敏,終究也是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更何況他?沒有任何特勤能力可以在險境中護住他?自己。 葉舒唯自然心系于他?,但當他?們身處于任務中時,她要?考慮牽掛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她怕自己到時候無法及時護住自己的摯愛之人。 邵允卻說:“唯唯,很?抱歉,但我今天必須和你一起去??!?/br> 她問:“為什?么?你是不相信我能成功抓捕吳赟,將吳淺淺安全地帶回來嗎?”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他?說,“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邵垠,了解瓏城三大家族中的人,了解人心。我與他?們周旋了那么多年,我能在現場為你提供最準確的情勢判斷?!?/br> 葉舒唯皺著眉:“那你完全可以遠程坐鎮,通過我身上?佩戴的微型攝像機觀察現場的狀況,并在通訊器里協助我?!?/br> 邵允搖了搖頭。 “邵垠的每一場戲都需要?觀眾,而我則是他?最看重的那名觀眾?!彼?一字一句地說著,“他?今天將我的愛人和摯友們都召集到一塊兒?,無非是要?確保我不會缺席?!?/br> “他?要?讓我親眼見證我最在乎的人死在我眼前,他?要?讓我飽嘗這世上?最鉆心的痛苦,因為這是他?快樂的來源。當我去?到現場時,他?會高興地得意忘形,也很?有可能會因此而露出破綻,讓我們能有機會抓住他??!?/br> 邵允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唯唯,請你讓我親手保護住我最在乎的人吧?!?/br> 她的眼睫輕顫了顫。 “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可我是一個應該早已經死過無數回的人了。既然今天我還活著,我就必須要?阻止邵垠,哪怕是以我自己的生命為代價?!?/br> “你能毫無顧忌地踏進那片死亡陷阱,我也同?樣無懼想要?吞噬我的黑暗?!?/br>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抬手輕輕地撫過她額前的碎發,目光里滿是至死不渝的溫柔,“我們都拼了命地想保護對方,那就相信我們都能做到,也能一起回家?!?/br> “請記住,若是沒了你,我絕不可能獨活于世?!?/br>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 葉舒唯在遇到邵允之前, 從未體會?過這種心中有記掛、靈魂有羈絆的心情。 這是一種太過奇妙的感覺。 他哀,她亦會肝腸寸斷;他喜, 她?也?亦會?笑逐顏開。 他拼盡全力地想要保護她的心情,能夠穿過一切介質,完完全全地抵達她?的內心深處,與?她想要擋在他身前的心情引起震耳欲聾的共振。 她?的身?體里像是住著兩個人,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他。他們彼此的一舉一動、一投一足,都會?深深地影響并牽扯到對方。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獨活于世了。 她?的身?與?心已經完完全全都與?這個叫邵允的男人融為了一體,他們攜手進?退, 他們同生共死。 葉舒唯覺得,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她?會?迸發出更耀眼的潛能,只為讓自?己和他都能平安回家。 當他們并肩走到吳赟所身?處的那間屋子門口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靜靜地側目看向對方。 他們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對彼此最赤誠的信任。 葉舒唯收回視線, 輕輕地伸出手, 推開了那扇原本就沒有合攏的屋門。 屋子里沒有開燈。 但因為窗外的天光大亮著,他們還是能將屋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吳赟正背對著他們立在窗邊,而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則擺著一張老舊的椅子。椅子上用一條十分?結實?的麻繩捆綁著一個人,那個人赫然是今天凌晨時分?從吳家大宅中失蹤的吳淺淺,她?閉著雙目,依舊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 萬幸的是,吳淺淺的狀態看上去還不算太壞, 她?的面色雖是蒼白了些,但身?上rou眼可見的地方并沒有任何傷痕。 葉舒唯的目光在吳淺淺身?上的麻繩多停留了幾秒, 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想。 聽?到他們的聲響,吳赟慢慢回過了頭。 “你?們來了?!?/br> 當葉舒唯看到吳赟的臉龐時,她?的目光微微動了動。 她?上一回見到吳赟,是在那個地下?搏擊場館的vip包廂里。當時的他還穿著價值不菲的衣物、梳著大背頭,對著眾人口出狂言、下?注時揮金如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備受寵愛的世家公子哥的狂妄與?張揚。 可僅僅只隔了這么些時日的功夫,他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萎靡不振,人也?消瘦了不少?。下?巴上全是胡茬,臉龐腫脹又泛黃,且眉骨附近還有幾處很明?顯的淤青和傷疤,像是被人下?重手毆打過一般。 吳赟的目光從葉舒唯、言錫和其他特勤人員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后落到了邵允的身?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沖著邵允戲謔開口道:“喲,藥罐子,你?竟然也?來了,不怕死???” 邵允并沒有在意吳赟充滿著火藥味的挑釁,他平靜地回復:“我要是怕死,我就不會?直到今天還活著?!?/br> “的確,你?雖然身?體孱弱,但卻是個有種的男人?!眳勤S邊說,邊往前走了幾步,“也?難怪你?的變態老爹和二哥那么喜歡折磨你?,也?難怪我姐對你?一心癡情多年?!?/br> 因為吳赟突如其來的靠近,葉舒唯和言錫身?后的特勤人員已經齊刷刷一片舉起手中的槍支對準了他。只要他再往前兩步進?入到規定射程內,他就會?被當場擊斃。 葉舒唯這時沖言錫使了個眼色,言錫立刻抬手將身?后一位特勤人員的槍口往下?壓了壓。 其他特勤人員也?都跟著暫時放下?了握著槍的手。 吳赟走完了那兩步,站定在邵允的跟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藥罐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邵允淡聲回:“一輛能夠離開這里的車,一張能夠離開瓏城的機票?!?/br> 吳赟打了個響指:“bingo.” “吳赟?!鄙墼蔬@時慢慢抬起手,指向了吳赟身?后那張靠墻而立的立柜,“就算我能給你?這兩樣東西,你?覺得你?真?的能夠活著走出這扇門嗎?” 聽?到這話?,吳赟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起來。 他甚至都不用回過頭,便知道邵允指代?的是什么——那是邵垠早早就命令他安置好的監視器,讓邵垠能夠在監視器的另一端實?時看到這間屋子里所發生的一切。 若是他的行為有一丁點偏離邵垠的預期,他便會?立刻命喪黃泉。 “呵?!边^了半晌,吳赟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怕死嗎?” “我若是怕死,就不會?踏上這條船,更不會?一路走到今天?!眳勤S邊說,邊笑得愈發癲狂了起來,“我知道你?們心里都看不上我,認為我和周濟那個蠢貨是一丘之貉。但我可比他聰明?多了,周家的財產根本經不起他那般揮霍,而我卻可以自?給自?足……我如何一擲千金,便能加倍賺回來填上我所創出來的黑洞?!?/br> “用殺人放火,販毒走私,拐賣人口所掙來的錢一擲千金么?”邵允的聲音雖不高,但卻很有力,“你?在掙著這些不義之財、踩在他人血rou上為自?己爭取滿足感和存在感的時候,有沒有一秒鐘考慮過你?姐,考慮過養育你?的父母?” 邵允話?里的最后兩句,顯然讓吳赟不太好受。 因為吳赟本就有些充血的眼睛在那一瞬間變得更紅了,他用手指著邵允,大聲怒吼道:“你?懂什么???” “你?一個本就被邵家遺棄的廢物,會?理解我的感受嗎?”他瘋了般地叫囂著,“我是吳家唯一的男丁??!就算我是老二,家里的財產大權也?該落在我的手上!可我那對白癡父母的眼里卻只看得到我姐!他們早早就架空了我在家族里的財產和權利,我只能像個乞丐一樣,靠著我姐施舍我、可憐我,去舔她?吃剩下?的rou骨頭……” “是,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都是罪大惡極的,我就算入了土都不得好死??扇绻皇撬麄儗⑽冶粕狭诉@條絕路,我又怎么會?……” “吳赟?!鄙墼蔬@時輕聲打斷了吳赟的話?,他看著吳赟的目光里慢慢地浮現起了一絲憐憫,“你?真?的覺得是你?父母和你?姐將你?逼上這條絕路的嗎?” “你?出生的那一天,整個吳家上下?都歡天喜地,你?父母高興得好幾天都沒合眼?!鄙墼收f,“我一個長期不出門的廢物是怎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因為當時全瓏城的人都知道他們有多么期盼你?的到來?!?/br> 吳赟的目光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你?特么別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最清楚不過?!鄙墼势届o地回視著他,“你?捫心自?問,他們難道不想把吳家托付給他們唯一的兒子?” 如若不是因為早早看清了吳赟天生的秉性,知道他這一輩子注定不會?成器。吳淞夫婦又怎么會?舍得讓自?己的女兒過得那么辛苦,整天周旋于生意場上,用她?纖瘦的肩膀扛起家族的大任? “正是因為他們預料到你?今后可能會?走上一條歧路,他們便早早地將你?的權利架空,只讓你?插手一些無關緊要的生意?!?/br> “你?給我閉嘴!” “正是因為他們真?心疼愛你?,他們才想要保護你?,讓你?遠離那可能會?徹底將你?吞噬、讓你?萬劫不復的貪婪欲求里?!?/br> “你?別說了!” 吳赟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了血來都仿佛還不知疼痛。那血從他的牙縫里猙獰地一滴滴掉落下?來,最終砸進?了老舊地板的縫隙之中。 他知道邵允所說的沒有一句是虛言。 邵垠第一次向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他其實?當場就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邵垠做的事并非正途,他姐和他父母也?絕不會?希望他去觸碰那些??珊髞?,邵垠又拉上他去到自?己的地盤上,當他看到那些來得如此輕易的錢財,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也?漸漸迷失了自?我。 他知道自?己該同吳淺淺和吳淞他們說起這件事,可是他不敢,他也?知道一旦踏進?了邵垠的那條河里,他這一輩子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