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幕犯了難，給自己做了心理準備，他艱難地說：“顧董，齊先生他……跟著那個男孩走了?！?/br>
    【作者有話說】：老顧的危機感來啦！

    他再不對七月好，七月就要帶球跑啦（bushi）

    提前晚安?。?！

    第23章 小麥

    巷子深處掛著一只破舊的老式燈，燈罩像是從廢棄的路燈上拆卸下來的，門口停著一輛落滿積雪，銹跡斑斑的自行車。

    齊悅在前面攙扶著老人，男孩滿眼警惕盯著二人，雙手扶著他的小電驢，眼睛時不時落在車筐里的那袋錢上。

    走進門，不是很大的院子和幾間破舊的房屋映入齊悅眼中。

    隨著被風吹響的樹枝沙沙聲，齊悅還聽到了小動物的聲音，他的目光在東邊的房子門口了停留片刻。

    “來，齊老師往這邊走，”老人雖然看不見，但對院子里的布局很熟悉，她摸索著打開拴著彈簧的門，讓齊悅往客廳走，或許是感覺到齊悅的遲疑，老人勉強笑了笑，聲音帶著討好，“對不起啊齊老師，家里有點冷，都是小麥和他jiejie照顧家里，我也幫不上這孩子什么忙……”

    面對著暖爐，齊悅搖搖頭，想到老人看不見，趕忙說：“怎么會，您別這么說?！?/br>
    這個家是溫馨的，齊悅環視著周圍環境，看到半面墻上已經發黃的獎狀，明亮的茶幾上放著三個修補過的果盤，分別擺著水果，堅果和面包，桌上的水杯和水壺外側綁著厚厚一層毛線，墻角和桌角都包了防撞的泡沫，沙發上鋪著軟軟的毯子，巨大的補丁縫得歪歪扭扭，暖爐的線也被重新修理過，接頭處纏著膠帶。

    這里處處都是生活的痕跡，是齊悅未接觸過的世界。

    開門聲響起，齊悅轉向來人，挺完小電驢的男孩從門外進來，在門口跺了跺腳底的泥，抱著頭盔走進門。

    “小麥，怎么這么慢，”老人向著男孩的方向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男孩把頭盔放在茶幾上，老人又說，“去，給你老師倒杯水?！?/br>
    男孩張張嘴想反駁齊悅不是自己的老師，但看到奶奶的表情后，心里一軟，狠狠瞪了齊悅一眼，不情不愿地找出一只干凈杯子給齊悅倒了水。

    “齊老師，之前沒聽小麥說過老師家訪，您這是？”

    齊悅提前準備好了說辭，“這不是快寒假了嗎，學校讓慰問貧困家庭，我就過來看看，順便把學校發的慰問金交給您?！?/br>
    老人有些茫然，轉頭向男孩，“可小麥之前說沒有申請到補助……”

    齊悅掌心出了汗，他硬著頭皮解釋，“我怕他浮躁，所以沒跟他說，我想把錢直接交給您?！?/br>
    老人聞言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顫巍巍向齊悅伸出手，握著齊悅的手背，不住地說：“謝謝，謝謝齊老師?！?/br>
    “錢不是很多，”齊悅拿出兩沓，估摸著有五千，放在了老人手里，謊話說得越來越順口，“聽小麥說沒有銀行卡，所以我準備了現金?！?/br>
    老人握著錢熱淚盈眶，她含糊不清地說著小麥父母雙亡，自己又成了一個廢人幫不了他們姐弟，恨不得早早死掉，齊悅身側傳來了抽鼻子的聲音，再看去，男孩已經別過了頭。

    齊悅安慰了一番老人，說小麥在學校表現很好，讓她放心。

    又和老人聊了一會兒，齊悅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看到屏幕上顧朗的名字，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將手機靜音，放回了大衣口袋。

    離開時，老人讓小麥送送齊悅。

    來到院子里，男孩一掃在奶奶面前乖巧聽話的模樣，一把拉住他，質問他給了奶奶多少錢。

    齊悅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地反問：“瀘城八中的陳小麥同學，你現在要還錢給我嗎？”

    小麥攥緊了拳頭，胸膛因氣憤上下起伏著，他現在確實還不起，他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多塊錢，是今天送外賣的全部工資。

    “你給了多少錢？我以后會加倍還給你的?！毙←溤僬f這句話的時候顯然冷靜了很多，他的手指扣著毛衣衣袖的毛線，過了許久才動動喉結，說，“……謝謝你?！?/br>
    走到門口，齊悅回望了一眼之前聽到小動物聲音的房子，想了想還是說，“你收養了多少只小狗？”

    小麥腳步一頓，咬咬唇，“六只大的，三只小的?！?/br>
    “不是純種犬，寵物店和狗場不愿意要，”小麥垂下頭，“我們只能自己養著?！?/br>
    齊悅又遞給他一沓錢，“給你和奶奶置辦點新衣服，這些狗，明天送來提摩西做做檢查?！?/br>
    小麥搖搖頭，“我不能再要你的錢?！?/br>
    “那你怎么辦？繼續休學去送外賣送快遞？”齊悅沒由來地感到憤怒，他怕老人聽見，壓低了聲音，“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現在應該上高三，你真的甘心荒廢所有的時間，甚至放棄自己的人生？”

    齊悅看著眼前垂著頭的男孩，與多年前顧朗的模樣逐漸重合，他想也許真的是自己的“圣母心”作祟，又或許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遺憾，齊悅對男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不是不求回報的?！?/br>
    男孩后退一步，緊張了幾分。

    齊悅忍住笑，故作嚴肅，“我要利息?！?/br>
    男孩眼底透露出茫然，身體向后傾，拒絕意圖非常明顯。

    “別擔心，我不要什么，”齊悅指指院里用防水膠補好的水缸，“你很會修東西？我辦公室的門，你總能修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