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她，低頭往下看：“能站穩嗎？”

    于夏緩過最初的刺痛，試著站立，感覺還是疼得下不去腳，她垂著腦袋，有些欲哭無淚：“不能?！?/br>
    “對不起對不起，剛剛一個小孩突然竄出來，我怕撞到他……”女孩把電動車停放在旁邊，走到跟前道歉。

    旁邊還跟著一對母子，對著女孩和于夏他們道歉。轉頭又掰扯起這件事故的起因，責任該誰負責。

    看樣子不吵個半小時是掰扯不清楚的。

    于夏聽得無奈。

    就……她倒霉唄。

    周圍人的目光匯集過來，路過的行人停下來看熱鬧。于夏不想被人圍觀，拽拽陸衍舟的衣服，小聲說：“我們快走?！?/br>
    陸衍舟低頭對上她的目光，默了片刻，毫無征兆地打橫抱起她。

    突然騰空，于夏腦子一懵，手抓著他的肩膀，慌張地抬眼：“你、你干嘛？”

    陸衍舟神色平靜，也許是靠得太近，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溫和：“你能走？”

    于夏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在他懷里僵著，“不能……”

    “去醫院看看?！标懷苤鄣吐曊f。

    于夏發現被他抱起來后，大家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她身上，只覺得臉頰發燙，發現有人拿出手機要拍視頻，趕緊說：“算了，你們別爭了?！闭f完摟住陸衍舟的脖子，借力靠近他耳邊低聲說，“快走快走，好多人看，我不想當猴子?！?/br>
    她的腳應該也只是扭傷，要不是她臭美穿高跟鞋閃躲不及，也不會扭傷。她不想為了一點醫藥費，跟人站在街邊扯半天，尤其是陸衍舟還抱著她的情況下。

    陸衍舟沒再說什么，在吃瓜群眾的目光中抱著她離開。

    陸衍舟抱著她上了路邊的出租車，車門關上，于夏松了口氣，想把鞋襪脫了看看傷勢，但礙于陸衍舟在，她不好意思。

    司機問：“去哪兒？”

    “去附近的醫院急診?！标懷苤壅f完，低頭看向于夏的腳踝，欲言又止片刻，最終只問，“感覺怎么樣？”

    于夏嘶聲：“疼……”

    到了醫院，陸衍舟依舊抱起她，徑直走進急診大門。一進去，于夏就感覺很多人的目光又匯集了過來，她臉皮薄，下意識把臉埋進他頸窩里。

    毛茸茸的頭頂蹭著男人的脖子，像一只撒嬌的貓兒。

    陸衍舟身體一僵，腳步也頓了頓，接著勾了勾嘴角。

    于夏埋著臉，絲毫沒察覺。

    過了一會兒，她被放到大廳里的候診椅上，陸衍舟去掛號繳費。

    前臺護士從他們進來就注意到了，畢竟這種大帥哥不多見，她詢問：“需要輪椅嗎？”

    陸衍舟回頭看了一眼于夏，回頭對護士說：“不用了?！?/br>
    急診看骨科的不多，很快就叫號了。于夏腳踝看著紅腫，拍了片子醫生說沒傷到骨頭，只開了點跌打扭傷的藥。

    陸衍舟去取藥，于夏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聽后排一對情侶拌嘴，目光追著陸衍舟的背影跑。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抱得那么輕松，為什么你抱不起我？”

    “哦，你看看人家小腿多細，體重絕對不過百，你呢？”

    “人家男朋友一八五以上，你呢？”

    “人家女朋友嬌軟可愛，還會臉紅，多可愛，你就會打我！”

    “……小聲點！人家聽見了！”

    于夏眨眨眼，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她和陸衍舟。她想了想，回頭看過去，那對情侶同時噤聲。

    她看著他們：“其實，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鄰居……”

    話音剛落，肩上一沉，男人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來，語氣微冷：“走了?！?/br>
    下一秒，身體騰空，于夏又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她心跳漏下一拍，聽到女孩跟男朋友嘀咕：“我們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

    于夏臉又紅了起來，鵪鶉似的縮在陸衍舟懷里，假裝無事發生。到急診門口，跟一個坐著輪椅的病人擦肩而過。

    她回頭看了看，忽然問：“我們剛剛是不是可以跟護士要把輪椅？”

    陸衍舟面不改色，聲音很淡：“忘了?！?/br>
    “哦……”于夏單純地相信了。

    _

    出租車停在樓下已經是十點多了，于夏被陸衍舟抱下車。月色下，她微微仰起臉，看著陸衍舟流暢的下顎線，緊閉的唇，心跳又不可抑制地加快。

    被這樣一個男人抱了一晚上，尼姑都得動心吧！

    雖然她對他的職業依舊有些偏見，卻控制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你說，為什么別人都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呢？”

    陸衍舟抱著她走進大門，步伐沉穩，聞言發出一聲哂笑，垂眸睨她：“那你覺得應該是什么關系？”

    “也可能是兄妹、表兄妹、同事朋友……”她眨眨眼，故意說，“要么，鄰居也可能??！”

    鄰居……

    這兩個字格外刺耳。

    陸衍舟頓住腳步，低頭看她：“如果只是鄰居，那你該反省一下，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不然為什么別人都以為你是我女朋友？”

    “……”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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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夏呆住了，居然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不單純？她忍不住問：“我……什么眼神？”

    ?！?/br>
    電梯門打開。

    陸衍舟抱著她走進去，按了12層，才低頭看她。電梯門緩緩關上，靜謐狹窄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她蜷縮在他懷里，身體柔軟放松，眼神卻生出一絲警惕和懷疑，像是剛到了新窩的小貓。他眼里不自覺浮起了笑意，嗓音低沉：“我……不知道?！?/br>
    “……”

    干嘛學她的語氣？

    于夏臉一紅，低下頭不敢再跟他對視。

    陸衍舟又補了一句：“你可以回去照照鏡子?！?/br>
    “……我要下來，自己走?！币欢ㄊ且驗楸凰е?，她才會被他一句話撩撥得臉紅心跳。

    “別鬧?！标懷苤凼諗可裆?，語氣縱容，“快到了?！?/br>
    話音剛落，電梯就抵達12樓。

    陸衍舟把于夏放在家門口，若無其事地問她：“還需要幫忙嗎？”

    幫、幫什么？幫她……洗澡嗎？

    于夏果斷拒絕：“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br>
    陸衍舟也沒多說什么，看她慢吞吞挪進家門，才轉身回自己家。

    折騰一晚上，于夏拖著紅腫的腳踝艱難洗完澡，攤在沙發上敷藥。敷完藥，她想起剛剛那一幕，開始后悔。

    “憑什么說我看他的眼神不對？我什么眼神？充滿愛意還是眼饞？”

    “他的眼神就很對嗎？”

    “明明是他先動手抱她的，還倒打一耙！”

    于夏窩在沙發上，憤憤地嘀咕。

    越想越后悔，拿起手機點開微信對話框，噼里啪啦地打字。

    住在冬天：【你看我的眼神就很單純嗎？】

    發送成功。

    她瞪著對話框，突然又后悔了。

    飛速撤回。

    可是已經晚了。

    l：【？】

    “……”

    已經看到了？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于夏更后悔了。她為什么要撤回??！這不顯得她心虛嗎？這一晚上各種情緒反復交織，煎熬卻……上癮。

    l：[說要追我的是你。]

    于夏一噎，好一會兒才回復：[我沒說要追你。]

    l：[一個意思。]

    于夏在對話框里刪刪改改，好半天也沒湊出一句反擊的話。她當初為什么要說那種話？現在好了，說什么都是狡辯。

    陸衍舟坐在書房里，正對著電腦修改代碼，好幾次分神低頭，看向桌上的手機。對話框上方依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有這么糾結？

    他扯扯嘴角，拿起手機。

    于夏破罐子破摔，發了個貓貓叉腰的表情包過去，大有“那又怎么樣”的意思。下一秒，對話框里又多了條信息。

    l：[明天晚上別訂外賣了，我做飯，你可以過來吃。]

    于夏一愣，看著那行字懵懵地眨眼。

    這、這什么意思？

    敞開大門，歡迎她上門追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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