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紈绔世子聯手后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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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秦尚書還只是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不過因其辦事穩妥又?忠心可靠,很快被高宗提拔上?了禮部尚書的位置。 秦家?在危機四伏、明刀暗箭的臨安竟也順利地扎下了根。 再后來便是裴景琛戍邊早歸,偶然見到秦大小姐的事了,在京郊大營時,他?也曾委婉地借廣濟寺賊人一事,問過秦大小姐在裴景琛心中的地位。 可青年那時只是靜靜地垂首斂目飲茶,并不曾接話,他?便也識趣地不再問,心長在自己?身上?,怎么想的旁人又?如何知曉呢? 驀然聽到蕭承瑾發問,素來懶散的青年卻幾?乎脫口而出。 當然是秦姝意。 裴景琛的心靜止了一瞬,而后反應過來,鯉魚打?挺般站起,奪過蕭承瑾手上?的書。 他?似乎有些惱羞成怒,責備道:“你這人怎么隨便翻別人的書?君子九思,看來你也沒做到!倒先指教起我來了!” 聽到青年的質問,蕭承瑾卻并不生氣,反而頗無辜地擺手道:“是吾之?過,吾會反思?!?/br> 二?人是血rou至親,情誼深厚,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生出嫌隙。 裴景琛將書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嗓音里是不加掩飾的無奈。 “老板說只要誠心研讀他?這書中的技巧,于情愛一事上?便能?突飛猛進,便是再冷硬如冰的女子,也會淪陷在這樣猛烈的攻勢下,可是......” 青年的話頭猛地頓住,似乎有些羞于啟齒,“可我讀了好幾?遍,總覺得這些法子太過孟浪?!?/br> 說著彷佛腦子里又?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技巧,譬如要經常在她出現的地方?制造偶遇。 可這些日子秦姝意都在府中養傷,他?總不好直接私闖民宅。 再比如給她寫含情脈脈的書信。 當朝未婚女郎的書信俱要提前告知來處,他?在尚書府并無相熟的人。 唯一見過的秦大公子每每看到他?,便用一種防賊的眼神看他?,這招自然也不可行。 一本書中挑來揀去竟只有三條可行。 真誠地夸贊她;培養共同的興趣;為她達成心愿。 裴二?郎回京后第一次露出這般失落的情態,只覺得自己?怎會如此無用,碰上?了一塊比打?仗布陣還要難啃的硬骨頭?! ∠矚g個?姑娘,卻能?喜歡得那么憋屈的,他?當屬臨安頭一份。 蕭承瑾聞言卻有些驚訝,鳳眼噙著笑意,“普天之?下,還能?有讓你裴世子覺得孟浪的東西?怪哉!奇哉!” 瞥到青年面?上?的不解和羞憤,他?又?平靜下來,問道:“那位姑娘是什么樣的人?” 你喜歡的那個?姑娘,是什么樣的人? 乍一聽到問題,裴景琛罕見的怔愣一瞬。 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小丫頭脆生生的勸慰,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想對一個?稚童說聲謝謝。 安靜的宮道上?少女伸手掀簾那一刻的驚艷,和她后來毫不留情的回懟,讓他?覺得有點興趣,但更多的是想使絆子,向她示威。 鳳儀宮偏殿聽到她不卑不亢的義正言辭,知曉原來當年的小丫頭已經抽條般長大了,先前想給她使絆子的惡劣心思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廣濟寺蒲團上?神色恭謹的她,少女安靜地站在古柏下,眼神卻哀傷得幾?近破碎。 他?站在暗處,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似乎能?共情她的所有苦痛。 小年夜承乾宮,她和蕭承豫之?間的暗波流轉讓他?莫名生怒,出殿時恰巧看到她的貼身侍女急匆匆往回跑,為侍女指明路后連忙趕去找她,見到她的那一刻心才落了地。 當親耳聽到她說對蕭承豫無意時,他?幾?乎控制不住內心的歡喜,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心有不忍,最后還是給了她承諾。 以冷冰冰的利益為名,實際是一顆真心。 驀然想到上?元夜玉帶橋上?二?人極近的距離,絢爛的煙花下少女是那樣的鮮活而靈動,受傷乘馬時對他?不經意流露出的信任。 世間哪有一成不變的人,千人千面?,只是他?記憶中所有的她,最終都重疊在一起。 對裴二?郎來說,一直都是她。 他?因那個?姑娘,生出了本不應有的貪嗔癡,為此輾轉難眠,烈火焚心?! ∫粯稑兑患?,眼前浮現出一張嬌俏的芙蓉面?,胸腔里心臟的跳動似乎從此不由他?,而是被另一個?少女掌控著。 有喜有哀,但更多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裴景琛抬起頭,一雙丹鳳眼波光流轉,美的攝人心魂,骨節分?明的手撐在下巴上?想了想。 許久才蹦出幾?句話,他?的語調堪稱輕快,嘴角浮現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啊,外人面?前傲氣得很,內里卻堅韌懂事,心有城府但也無可厚非,做事干脆利落,像只刻意藏起爪子的貍奴?!?/br> 青年略略停頓,又?道:“很聰明,很美,也很好?!?/br> 五皇子聽他?描述,腦中最后一絲疑惑也消失了,秦姑娘性情溫婉和善,為人豁達坦蕩,絕不是青年口中描述的這般女子。 這樣想著,心頭又?突然掠過一絲不解,從前裴景琛留在西北時,來信中總會委婉地提及秦家?。 蕭承瑾那時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許久,方?猜測是不這位表弟是對人家?的女兒有意。 結果?現在完全推翻了他?從前的猜測,原來他?對秦府那樣上?心,確實只是為了報恩。 興許是受了秦尚書的恩情,也未可知。 第28章 青年形容為“貍奴”的少女正默然坐在梳妝臺邊, 卸去釵環,面龐白凈嬌俏,眉眼熠熠生輝, 顯露出幾分?蓬勃鮮活的生機。 秦姝意伸手撫上?銅鏡中的臉,冰涼的觸感襲來, 靈臺頓時清凈。 少女的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已經猜到蕭承豫所求,接下來的事便可水到渠成。 腦海中不自覺地想?到那個人的身影, 束著高馬尾的青年戴著半幅銀狐面具,身上?的溫度卻幾乎要將她?灼燒。 她?是奄奄一息的孤魂,但那個鮮衣怒馬的恒國公世?子卻永遠熾熱。 初見時那般張揚跋扈, 后來卻謙遜有禮,理解她?的言外之意,也尊重?她?的想?法。 秦姝意的心中突然鬼使神?差地迸出兩個字:“難得?!?/br> 少女眉頭微蹙, 強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悸動, 她?怎么?能有這樣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與他從前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只有冰冷利益下的合作關系,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那人到底幫了她?許多, 于情?于理, 春獵相遇時都應當提醒他小心行?事, 便當報恩了罷。 想?通這一切, 她?難免有些擔心, 蕭承豫和裴景琛對上?,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秦姝意突然發現自己對這位恒國公世?子知之甚少,從前雖誤打?誤撞地猜到了他效忠的主上?是五皇子, 又大膽猜測二人俱是收斂鋒芒,亦有爭儲之意。 可他們的真實?實?力呢?她?不知道。 平靜的湖面下是怎樣的暗流涌動?亦無人知。 退一萬步考慮, 若是裴景琛不敵蕭承豫,穆王妃尚未進府,蕭承豫便是收鹽的不二人選。 若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仇人青云直上?,只怕秦姝意會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屆時這一盤棋也必成敗局,絕不可以。 銅鏡中映出少女有些陰郁的面色,她?不想?活在任何人的羽翼之下,也沒有一味等著旁人保護的習慣。 她?和裴景琛只要一日還是盟友,那便應聯手破局方為上?上?策?! ∷季w纏繞,她?又細細捋了一遍眼下的局勢,她?如果是蕭承豫,會怎么?不露痕跡地除掉裴景琛呢? 春獵場地極大,“獵”字為首,兇獸猛禽自然是是最好的傷人元兇。 圍獵場上?,裴世?子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主動要獵那最兇猛的禽獸,缺了胳膊斷了腿自然也不稀奇。 不能殺,殺了會引起圣上?猜疑。 高宗此人心量狹隘,必會徹查此事,所以只能讓他殘,最好落得個終身殘疾,這才能讓他自己有苦說不出。 只是若設此局,怎么?讓裴景琛主動縱馬入深林呢?他素來憊懶,輕易不受旁人影響,這個原因一定很重?要。 圍獵開?始后蕭承豫為了洗清嫌疑,必然不會上?場,秦姝意粗略猜測著他的安排,這局萬事俱備,只欠釣鉤上?的那個餌。 可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如此重?要的活餌會是什么?,不管怎樣她?都需要盡量與裴景琛呆在一處。 只要勸住裴景琛不上?場,蕭承豫也不能奈何,從根源上?這局棋便算廢了。 —— 桓王府的大廳里燈火通明?。 二皇子蕭承軒抱著懷中風情?萬種的美人,一邊吞食著美人玉指上?的葡萄,一邊瞇眼打?量著屋中垂首斂目的幕僚。 突然,一個身著夜行?衣的暗探跪在中央,拱手道:“王爺?!?/br> 桓王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又揉了把懷里美人豐滿的胸脯,咬著美人的耳垂低聲道:“待本王辦完正事就去找你?,乖乖在房中等著?!?/br> 身段妖嬈的美人扭捏一番,二人又耳鬢廝磨調了會情?,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待她?走后,桓王方坐直了身子,聲音也恢復了正經,問道:“他們說什么??” 暗探將方才在國公府別院的所見所聞都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侍衛音調平平,可桓王卻對這些消息十分?滿意。 眼前仿佛出現蕭承瑾氣急敗壞的訓斥,和裴景琛厚顏無恥的反駁,只是在聽到那句揚州姑娘嬌美時,他也不免有些意動。 憑什么?裴景琛一個外臣便能輕易得到父皇如此青睞,那明?明?是個比他做事還要魯莽的草包! 一個外戚,一個紈绔! 現在竟也能踩到皇子頭上?去撒野! 簡直是荒唐! 心中愈加憤懣不平,面龐上?顯出一股濃烈的戾氣,他眉頭擰著,陰惻惻地責罵。 “呵,恒國公有個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兒子,真是家門不幸,既然他征戰沙場,沒時間教養兒子,本王倒是愿意代?勞?!?/br> 大廳中安靜地落針可聞,都在聽他下一步的指示,只聽主座上?的桓王又道:“本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既如此張狂,便派死?士殺了吧?!?/br> 這時堂下兩個人同時站出,年輕些的謀士見狀拱手道:“費老請?!?/br> 被稱為費老的謀士頜下留須,年紀四十上?下,冷哼一聲,這才看向座上?的桓王。 “稟王爺,老朽以為不妥,裴世?子如今正得圣上?恩寵,倘若一舉將其擊殺,恐怕會引得龍顏震怒??!” 桓王并未表態,反而若有所思地看著剛才又退回去的青年,恭敬地詢問。 “仲先生以為呢?” 青年長?相并不算出眾,通身氣質卻溫和文雅,正是先前和蕭承豫在鵲橋仙雅間會面,幫他出謀劃策的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