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待見
夏夏被頂得心頭一陣發慌。 從那間白色牢房出來之后,她就住進了他的房間。 從那時起,他幾乎每晚都要做,像有癮一樣。這種頻率已經讓她很吃不消了,如果還要加上白天,她是連想都不敢接著往下想。就在男人要解開她衣服扣子的前一秒,夏夏掙脫開他的手腕,想要拒絕。 這一掙,不小心撞開了那本建筑圖集,“嘭”地一聲,桌上一個玻璃小圓臺被撞倒,骨碌碌地朝桌邊滾來,夏夏下意識去接,下一刻那圓臺就落在了一只大手中。 周寅坤把東西往她懷里一塞,還想繼續。 “有、有東西掉了?!?/br> 胳膊上一熱,一雙不大的手握上來,周寅坤頓了下,低頭瞧了眼。時隔這么久,她還是頭一回主動碰他。 夏夏推開他的手臂,蹲下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是兩根墜著小太陽盤的項鏈,原本掛在玻璃圓臺上,也是她沒送出去的禮物。 眼前立刻浮現出兩張可愛的臉蛋,想到他們干凈真誠的眼神,心忽然就軟了下。 “愣什么神?”周寅坤把人拉起來。 夏夏說:“去墨西哥……可以嗎?” 她抬頭望向他:“如果一定要度假的話?!?/br> “那有什么不可以?!蹦腥撕眯Φ厝嗔税阉哪X袋,“想去哪就去哪?!?/br> 說著他把人擁進懷里,“周夏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br> 夏夏對這話沒什么反應,只有肚子適時叫了起來。 平時這時候已經吃完午飯了,周寅坤某處還蠢蠢欲動著,但夏夏這好不容易養好的身板餓不得,他親自開車,下山去吃她喜歡的泰國菜。 許是真的餓了,夏夏吃了不少,對面男人頗為滿意。吃飽了才撐得久,他心猿意馬,但半句都不催她,生等著夏夏自己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嘴。 他指尖輕快地敲著桌面,“飽了?” 女孩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包廂里的時間,已經一點半了。 “得快點回去了?!彼f,“兩點要上課的?!?/br> 男人指尖一頓,“又是什么課?” “下午是數學,晚上是社會學?!?/br> “……”周寅坤心里不耐煩,一天到晚上不完的課。 夏夏見他不說話也不動,不由又看了眼時間,最后抿抿唇,沒有吭聲。 關于上課這事,雖然答應了全都讓她自己安排,但周寅坤還是時不時地就想反悔。因為周夏夏把課排得太滿,滿到影響兩人的生活了。 譬如上回,他難得抱著她睡個懶覺,結果不到八點亞羅就敲門,說老師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周夏夏要起床被他攔腰抱回去,直接取消了上午的課。 也就那么一節沒上,結果她就坐陽臺上,不哭不鬧,就是連背影都寫著委屈二字。 那模樣看得他心煩。 此時此刻,她又是這樣,明明擔心上課遲到,嘴里什么卻都不說。 周寅坤懶得跟她計較,起身:“走了?!?/br> 夏夏立刻跟著他往外走,上了車還自己系好安全帶。旁邊男人發動車子,睨了她一眼,“上到晚上幾點?” 副駕駛的人回答:“九點半?!?/br> 也就是說,得九點半以后才見得到她, 周寅坤皺眉。車一路朝山上駛去,開得很快卻也平穩,像是掐著時間一般,剛好在上課前五分鐘開進了基地。 夏夏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周寅坤攥住她的手。女孩一怔,抬頭看他。 “到點下課,不準拖時間?!彼Z氣不善,“不然換老師?!?/br> 夏夏不明白他怎么又忽然管起這些來了,上課超出的時間都是無償,足以說明老師負責盡心,這有什么不好的? 不過她沒有多問,只點點頭:“知道了?!?/br> * 晚上九點。 基地各處的訓練還在繼續著。射擊場斜側方的觀景臺上,男人正躺在一張逍遙椅上,聽阿耀的匯報。 “坤哥,我們之前跟維克托訂購的軍備已經到庫了六成。剩下的大型軍備會在接下來三個月內陸續入庫?!?/br> “嗯?!敝芤ぱ燮ざ紱]抬,“幾點了?” 阿耀看表:“九點零七分?!?/br> 周寅坤不耐煩地嘖了聲,“再開瓶酒?!?/br> “好的?!?/br> 新開的酒倒入空了的酒杯中,阿耀照例往里加了冰塊,遞到男人手邊。 周寅坤隨手接過來,這才順便掃了眼旁邊的人,不咸不淡地問了句:“傷怎么樣?” “已經沒事了?!卑⒁⒖袒卮?,頓了頓又補了句:“對不起坤哥?!?/br> 對于私自給藥這件事,阿耀幾乎每次見周寅坤都要認一次錯,“對不起”這三個字聽得周寅坤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種廢話你還要說多少遍?”他側過頭來,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推到阿耀面前。 “謝謝坤哥?!?/br> 阿耀拿起杯子,兩人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樣一起喝酒,已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阿耀一飲而盡,剛喝完就感覺到一道涼涼的視線正盯著他。 阿耀遲疑地放下杯子,沒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周夏夏偷摸給你送了一個月的藥?” 阿耀一怔,“應該……是?!?/br> 他的確收到了藥,但不是周夏夏親手給的,而是由醫生轉交的。 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受傷是家常便飯,常年訓練已養成了強悍體魄,只要不是致命的槍傷刀傷,基本都靠自己扛過去。 像斷了兩根肋骨外加點皮外傷這種情況,根本夠不上醫生親自送藥。 所以在第一次收到藥時他就問過,但醫生模棱兩可地叮囑了兩句,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阿耀便沒再多問。 “你什么時候跟她關系那么好了?” 這話問得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在周寅坤面前,阿耀從不藏著掖著,他想了想說:“或許她是因為內疚,覺得我受罰是因為給她幫了忙。她拿我當朋友,所以不希望朋友因她受傷?!?/br> “她拿你當朋友?”周寅坤打量了阿耀,“那你呢?” “我也一樣?!卑⒁拱壮姓J道。 他回答得坦蕩,周寅坤挑眉,“這就是你給她藥的原因?” 阿耀點頭,“是,但也不全是?!?/br> “我知道這樣做是違抗坤哥你的命令,你當時正在氣頭上,周夏夏也失去了理智。但我知道坤哥很在意她,我想,不能再任由你們那樣撕扯下去?!?/br> 阿耀語氣誠懇又深沉,周寅坤瞧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過八百個女人,是個情感專家呢。 男人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怎么說?” “周夏夏是個善良、脾氣也好的女孩??伤秊榱四切└翢o血緣的人,都能豁出去跟坤哥你鬧成那樣。如果——” 阿耀不禁皺眉,“如果她親生的孩子真的被當成人質,或者因為她受到傷害,那你們之間就真的沒有可能了?!?/br> 周寅坤盯著他,沒說話。 阿耀還在繼續:“我給她藥,只是想給她一點希望,也給你們之間留下一絲緩和關系的可能?!?/br> 說著他對上周寅坤的眼睛,認真道:“坤哥,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br> 周寅坤盯他半晌,才慢悠悠地開口:“所以……你是真覺得,我連親兒子都殺?” 阿耀頓了下。 才猛地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坤哥面前都說了些什么? 在得知賽蓬和周耀輝的死亡真相后,他雖未單獨問過坤哥為什么那樣做,但潛意識里已經認定周寅坤誰都能殺。 可事實上,他違反命令私自給藥,坤哥也只是打了他一頓而已。 但自己剛才……阿耀蹭地起身,“對不起坤哥!” 周寅坤看他這幅認真的蠢樣子,都懶得說他。 歸根到底,阿耀的確是在關鍵時候給他提了個醒。不然就那么一直關著周夏夏,再不顧她的意愿弄出兩個小的,那可就真的沒有緩和的可能了。 至于孩子……周夏夏一個就夠他頭疼的了。不生就不生。 “下不為例?!?/br> “是,謝謝坤哥?!卑⒁厝?,忽然回頭,對上一雙棕藍色的眸子。 亞羅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看了眼已經匯報完的阿耀,又看了眼桌上兩只喝過的酒杯,突然厭惡起自己的年齡。 周寅坤頭都沒回就知道是誰,亞羅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他,這沒什么奇怪。 奇怪的是……男人睨了眼阿耀的神情,原本很和諧的觀景臺上,此刻氣氛竟隱隱有些劍拔弩張。 這還真是有意思了。 周寅坤偏頭:“亞羅,過來坐?!?/br> 亞羅沒想到男人會叫他一起,他立刻走過來,坐在了周寅坤左手邊。男人就如剛才一樣倒了杯酒,拿給他,“你倆一人一杯?!?/br> 亞羅想都沒想雙手接過來:“謝謝坤哥?!?/br> 說完將杯子里的酒喝了個干凈,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杯酒,又苦又辣,難喝極了。但卻是坤哥親手給的,少年舔舔唇,好像也沒那么難喝。 “你滿十七了嗎?給你就喝?” 亞羅一怔,辛辣的酒味還在嘴里。他低頭看了眼已經空了的杯子,一時啞然。武裝軍規定,未滿十七者不準飲酒。 周寅坤好笑地靠回到逍遙椅上,閃出中間的空間,正好讓左右兩邊的人相視。 亞羅看見阿耀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過這兒也沒有外人?!敝芤ぷ灶欁缘啬闷鹁票?,“只要指揮官睜只眼閉只眼,可以不用領罰?!?/br> “不?!眮喠_自己站起來,“我現在就去?!?/br> 擺明了是半點不想被阿耀網開一面。周寅坤也沒攔著,“去準備準備,明天飛墨西哥度假?!?/br> “好的?!眮喠_說完就離開了。 他一走,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盡管左右兩邊的人從頭到尾都沒對話,但周寅坤清楚地知道,兩人互不待見。 亞羅向來是誰都不服,這不稀奇。但阿耀是整個武裝軍里脾氣最好的,很少這樣明顯地不待見一個人。 “怎么,才當了幾天指揮官就有危機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