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公寓
律師心跳得要從嘴里蹦出來,出了包廂才終于松了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跟著周寅坤往樓上的辦公室走,一邊不住地咽口水平復心緒,一邊緊跟周寅坤的步子生怕他回頭問什么。 到了辦公室,不用周寅坤開口,律師自己從公文包里把合同、公證書等所有手續拿出來放到桌上,“周先生,事情辦得非常順利?!?/br> 此時門打開,律師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是阿耀進來了。 他又回過頭來繼續說:“還以為要耗費上幾年,沒想到周先生叁個月就搞定了。那個周夏夏果真什么都沒要,轉贈得干干凈凈?!?/br> 阿耀看見周寅坤點了根煙,什么也沒說。 律師悄悄瞧了眼,也覺得有點奇怪。事情進展得比他們想象中要順利得多,但周寅坤臉上居然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是不是他說錯話了? 他又細數:“不過周先生仁義,不僅承擔了周夏夏小姐的生活留學費用、她外婆療養院的費用,還把學校附近那套公寓也讓她居住,鑰匙我這邊已經轉交了?!?/br> 說著,律師還看了眼桌上這些紙質文件,“有了正規的程序合同,接下來就可以全面更換公司管理團隊,周耀輝的白灰產業加在一起,實在是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 說完,律師就見周寅坤正盯著他。 他心頭一顫,難道又說錯話了?他細數了周寅坤的仁義和不費吹灰之力到手的財富,怎么反而從那眼神中感受出明顯的不耐煩? “要恭、恭喜周——” “說完了嗎?”周寅坤打斷,“說完拿錢走人?!?/br> “哦,好好!”律師沒敢再多話,他看見阿耀從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拿出兩摞美金,瞬時眼前一亮,都不用數,就知遠遠超過了律師費。 厚厚的現金放到他手上,律師連連道謝,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又看了眼周寅坤,悄默聲地從辦公室里退了出去。 門打開又關上,阿耀回過頭來。 “坤哥,是不是因為要找的東西還沒找到?” 除了這個原因,阿耀想不出還有別的原因會讓周寅坤心情不好。眼下周耀輝的遺產全部到手,正如律師所說的那樣,現在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接手周耀輝的公司,根本不愁查不出端倪。 唯一還沒到手的,是他們猜想周耀輝手上備份了賬簿,或者其他秘密。但他們并不確定是否真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而且,跟周耀輝龐大的遺產比起來,其實這也算不得什么。 他的話,周寅坤照樣沒搭理,只抽著煙,不知在想什么。 阿耀便換了話茬,匯報其他事。 “老韓那邊抓住了曾經跟過周耀輝的人。自從周耀輝開起了正規公司,緬甸的人他就基本不用了。那些人要么就是留在了咱們的罌粟田做種植,要么就是自立門戶,把周耀輝舍棄的小工廠盤活,自己制售。量不大,下面人手也不多,基本都是體內藏毒,貨帶到老撾那邊?!?/br> 阿耀頓了頓說,“老韓審了他們兩天兩夜,他們確實說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畢竟離開周耀輝身邊很多年了?!?/br> 周寅坤沒管后面這句,抬眸問:“體內藏毒?” “是,他們但凡手底下人多點,也不至于還用這種過時的法子,貨的損耗率太高?!?/br> “他們是學周耀輝,謹慎些總沒錯。周耀輝不也就那么點膽子嗎,最開始學著銷貨的時候,每次量都很少,基本都用這個法子。當初他手底下死的人,大多都是因為胃里分解了包裝,直接被毒死了,白瞎那些好貨?!?/br> 話畢,周寅坤微微皺眉,莫名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把煙頭摁熄,大步走了出去。 * 晚上十一點,安靜的公寓里響起一聲輕呼。 夏夏洗完澡出來沒注意,膝蓋撞上了紙箱一角,險些被絆倒。她低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又抬頭,看向屋里還沒來得及拆封的紙箱。 她搬來得匆忙,之前要走轉贈程序,然后白天又要上學,只有晚上回來寫完作業才有空收拾屋子。 夏夏沒想到周寅坤竟給她留了套公寓居住,這里離學校很近,不用坐車,走路十分鐘就到了。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不用住校,周末想出去也不用申請。 公寓不算大,基本的家具都有,但之前沒有遮灰,所以角角落落都需要清掃擦拭。這兩天她先把客廳、衛生間和自己的臥室打掃出來,剩下的這些,只能每天打掃一點了。 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 夏夏頭發半干,她繞開箱子走過去,拉開了客廳陽臺的門,到了外面。 從這里可以看見她的學校,可以看見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也可以聽見一點隔壁鄰居家的說話聲。剛搬來的那天,就有鄰居熱情地跟她打招呼,還有被牽著的小孩,也好奇地看著這位新來的鄰居。小孩的mama還仔細地告訴她附近的藥店、商店都在哪里。 有很多細微瑣碎的事情,是她之前從沒有做過的,而現在都需要她親力親為。 原來,這才是最普通又最踏實的生活。兩點一線,獨自一人。不想說話就可以不說,等房子打掃好了,她還可以叫同學來家里玩,不用知會任何人,更不必看任何臉色。 這點小小的自由,竟輕松地去除了連日來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疲憊。 夜空下,女孩閉上眼睛,微微仰頭,呼吸著新鮮而自由的空氣。 只是沒過幾秒,她又睜開。夏夏看向學校門口,回憶起曾經爸爸和mama送她上學的場景。因為爸爸很忙,這樣的機會不多,所以每一次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現在,她用爸爸的遺產,換了她自己的生活。他一定很失望吧,她是個沒用的孩子。 她的確懷疑很多事,可她找不到也拿不出證據。即便有了證據,只怕也斗不過那個人。因為她的一個決定,害得身邊的人跟著遭罪,時刻活在被威脅甚至喪命的危險中。 她想不出別的辦法,于是自私地用爸爸的遺產作為交換,結束一切,讓自己過上正常的生活。 爸爸mama一定很失望的。夏夏垂眸。 就在此時,靜謐的公寓里竟傳來明顯的動靜。夏夏回頭,是門那邊傳來的。似乎是鑰匙插進鎖芯的聲音。 緊接著轉動了一下。 獨居女孩的心瞬時提了起來。是有人認錯了門,插錯了鑰匙?還是……在用什么特殊工具想要破門而入? 夏夏來不及想別的,立刻跑過去想搶先一步從里面反鎖,卻沒想手剛觸到門鎖,門就打開了。 外面出現一雙男人的腿。 夏夏的心一下懸到嗓子口,她猛地抬頭,看見男人的臉,當即怔在原地。 周寅坤久違地看到了那副緊張又驚訝的小兔模樣。但也就那么一秒,緊接著,那張臉蛋就換上了令人討厭的警惕和防備。 他索性走進來。 “怎么,才幾天沒見,不認識我了?!?/br> 男人關上了門。 夏夏后退兩步,“你來做什么……” 他要的,她都給了。她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也沒有被殺掉的價值,他來是想做什么?心里,竟莫名涌上另一種恐懼。 他很高,力氣很大,很輕易地就能讓她動彈不得。 才只是想了下,女孩的眼眶不爭氣地紅了,她把手里擦頭發的毛巾抱在胸前,強裝鎮定。 這點小動作,落在男人眼里就是此地無銀叁百兩。等于明擺著告訴他,她剛洗完澡,里面什么都沒穿。 事實上,剛進門他把她掃了個遍。 還是那個臭毛病,頭發不擦干,發梢的水珠浸濕了睡衣。胸前隱約凸起,透過白色微濕的睡衣,看得出——很粉。 “周夏夏?!敝芤た粗?,“把衣服脫了?!?/br> 女孩倏地抬頭,滿眼的不可置信。盡管心里已在防備,但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身為長輩的小叔叔會對她說這種話。 男人瞧著她,這表情還挺可愛。 可惜他不是來欣賞她這幅蠢模樣的,催道:“快點兒?!?/br> “不可能!”趁著兩人之間有點距離,夏夏轉身就往房間跑,試圖鎖上房門躲開他。 只可惜她沒有男人個高腿長,在門被關上的前一秒,他伸腳輕松卡住,周寅坤都沒用力地推開,門后的人就被推得踉蹌幾步。 夏夏毅然決然地往窗邊跑,周寅坤眉頭一皺,居然又想跳樓。一股無名的火蹭地竄了上來。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腰,單手將這具纖軟的身子撈起來扔在了床上。夏夏嚇得尖叫,爬起來慌亂地逃跑,又被男人握住腳踝拖了回去。 愈發劇烈的恐懼感涌上心頭,她拼了命地掙扎,“你放開我!別碰我!” 她撲騰得厲害,周寅坤不耐煩地把人摁在床上,捏著她的臉警告:“周夏夏,我看你是想被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讓所有人看??赐暝俦魂P起來逃不掉也死不成,要不要試試?” 女孩掙脫不出他的桎梏,滿眼是淚,嘴里還咬牙堅持著剛才的話:“你別碰我?!?/br> 好得很。 這才幾天沒見,碰都碰不得了。 周寅坤偏不松手。他什么都還沒做,她就一副要死的表情,什么意思,看見他就想死?男人腦子里立刻就回憶起了那句“即便死了也比繼續待在這里好?!?/br> 這軟骨頭,還真是火上澆油的一把好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