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爛尾文里攻略反派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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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祈對他很放心,因為據她觀察,這人就是完全的純愛派,即使躺在一起,他也不會做出什么越界的行為。 最多也就是要和她在床上牽著手。 “我困了,先睡一步?!?/br> 窗外大雨如注,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沈千祈和晏從今肩靠肩平躺在床上,說完這句話打了個哈欠后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紗質的床幔很好地將光線過濾,本就昏暗的光線只剩下一點微柔的光亮,很適合睡眠。 但晏從今卻睡意全無。 手中真實地握住了沈千祈的手,可他還是覺得不安。 江雁然和謝淮序的事情讓他感到誠惶誠恐。 愛會讓人變得面目可憎。以后某一天,沈千祈也會這樣想他嗎? 還有,沈千祈雖然說過她的家就在渝州,可晏從今知道,她說的或許不是這個渝州。 家人對沈千祈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但他們自從來到渝州后,她一次也沒有提過想去見見自己的親人。 她或許不屬于這個世界,她是個騙子,晏從今一直都知道的。 但只要她愿意一直騙下去,他就不在乎她欺騙了自己。 ...... 但是這種被動的、不安的感覺真的好煩啊。 晏從今煩躁地坐起身,解開束緊的袖子,摸出匕首熟練地往手臂上劃去。 刀尖即將觸及皮膚的一瞬間,他動作一頓,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將熟睡的沈千祈攬在懷里,將匕首塞進了她手里。 他握著沈千祈的手,帶著她用匕首在自己手臂上一筆一劃,深深刻出了一個“沈”字。 微涼的刀尖劃開他玉白的手臂,血珠爭先恐后地貼著刀尖冒出,痛感緊跟著襲來。 晏從今扔掉沾血的匕首,冰涼的手指觸上那個血淋淋的“沈”字,明明感受到了疼痛,但他是笑著的。 因為他在這陣疼痛中感受到了幸福。 用這種方式,就好像這個字是由沈千祈親手刻上去的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晏從心里的燥意減輕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特的滿足感。 “先用這個標記吧,之后我會給你更好的?!彼吭谏蚯矶?,輕聲對她說。 天色漸暗,下了許久的大雨依舊沒有要轉小的趨勢。 梅雨期的夜晚似乎比平時更暗一些,看著這陰暗壓抑的天空,人的心情也好像也被染上了幾分暗色。 晏從今將沈千祈放回床上,合攏床幔,而后放輕步子出了門。 未來不安定的因素有很多,晏從今不想再多等了。 他想要快些和沈千祈離開這里,搬進他們兩個的家里。 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擾的環境會讓他安下心來。 但在此之前,晏從今還有件事必須要去做。 無論是渝州還是裴衍舟都與他們無關,但他知道,他的話沈千祈是不會聽的。 所以,他要去找許鳶一和林月池。 陰暗的夜空驟然炸起一聲響雷,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雨水斜打下來,嬌嫩的花朵不堪重負,落了滿地殘紅。 珍珠般大的雨點打在地上,濺起一圈圈水花,猶如一只只振翅欲飛的蝶。 晏從今撐著紙傘,傘沿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面上平靜得幾乎看不出什么情緒。 幾日前曾與他在飯堂談論過渝州吃食的弟子恰好從他身邊經過,停下來和他打了聲招呼。 “晏兄,這么晚了,又下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兒???” 問出去的話沒有得到回應。 晏從今甚至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徑直略過他繼續往前,就好像壓根沒有看見這里還站了個人。 弟子站在原地尷尬了一會,他撓了撓頭,而后又轉頭望去。 閃電撕破了黑幕,短暫地帶來光亮,只見漆黑的夜色中,唯有一抹如新雪般潔白干凈的身影穿過雨幕,踏著水花前行。 望著他的背影,明明已經入夏,弟子周身卻感覺到了一陣涼意,莫名有種逃過一劫的錯覺。 第78章 鵲橋仙(十) ◎“怎么哭了?”◎ “這雨下了許久, 也不知得到何時才會停下?!?/br> 醫堂內,許鳶一看著屋外這場滂沱的暴雨,頓時有點擔心回去的路上會不會全是積水。 她將窗戶微微合攏, 擋住飄進來的雨水,走到茶爐旁, 將溫好的茶水倒入杯中后放在桌上往前一推。 “江姑娘,這妖丹在你體內, 你可會有不適之處?” 江雁然雙手接過杯子低聲應了句謝, 然后又搖了搖頭。 “不會,除了那日見到謝淮序時失控了一次,平時并不會有什么不適?!?/br> 看來這妖丹不僅和江雁然成了共生關系,在她體內,還會受到她的情緒影響。 許鳶一將茶壺放回爐上, 靜靜思索了幾秒。 “江姑娘, 可否告知這妖丹你是從何而來,還有,你曾經提過的那個‘他’是誰?” 江雁然面色坦然, 似乎對復生術一事毫不知情, 也全然不知自己成了陣眼。 “這顆妖丹正是他給我的, 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br> 她感念許鳶一的幫助,雙手捧著茶杯, 將自己所知曉的如實說了出來。 “爹爹死后我曾想過要去報官, 但謝淮序一直派人監視我,我試過逃跑, 可最后都被他抓了回去?!?/br> 屋外起了陣狂風, 雨點被吹得狂亂地拍打在屋檐上, 噼里啪啦聲不斷, 幾乎要蓋住了江雁然的說話聲。 一提起謝淮序,江雁然的神色驟然低落下來,眸光也黯了幾分。 她對謝淮序一開始也是有過感情的。 她雖有個自幼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鄭沐,可她對鄭沐并無男女之情。 后來鄭家突逢變故,家道中落,鄭家除了鄭沐,其他人都死在了山匪手里,江父念著往日情分,便將鄭沐接到了自己家中當成兒子照顧。 江雁然自此更是將他當成了親哥哥看待,在一次七夕燈會上,她與謝淮序因一盞花燈結緣。 懵懂的少女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位外人口中如玉般溫潤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她當時從未想過,后來的她要為這份喜歡付出這般沉痛的代價。 江雁然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攥緊,杯身透出的熱意傳達到指尖,將她飄遠的思緒喚了回來。 “有一次逃跑的時候,我從山坡上滑了下去,是他出現救了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記得他腰間有塊木牌,上面刻著六瓣梅花?!?/br> 是云溪村除妖師的身份標記。 果然是裴衍舟。 許鳶一心下了然,沒有出聲打擾,繼續聽江雁然說了下去。 “他聽了我的遭遇后問我想不想親手報仇,我說想,他便給了我一顆珠子讓我吞下,我當時不知這是妖丹?!?/br> “臨走前,他又塞給我一張符紙,教會了我如何讓謝淮序生魂離體后便離開了?!?/br> 說到這里,江雁然頓了一下,想起那日自己身上的異常,神情頓時變得惶惑不安。 “許姑娘...這妖丹已經與我融為一體,我是不是...也要變成妖怪了?” 陣眼是陣法的核心所在,許鳶一本以為裴衍舟設置陣眼應該是慎之又慎,卻沒想會如此隨意。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反而這么久都找不到陣眼。 但許鳶一還是覺得哪里有點奇怪。 能不引起別人懷疑悄悄殺掉謝淮序的辦法有很多,可裴衍舟偏偏就教了江雁然生魂離體這一種。 天星門就在渝州界內,倘若謝家發現不對,一定會向天星門求助,而他們在調查之后也會發現江雁然的可疑之處。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裴衍舟在故意引導他們找到“江雁然”這個陣眼一樣。 這是不是有些過于巧合了? 許鳶一不動聲色地盯著江雁然打量了一會,觀她反應,方才所說的話應當不似作假。 半晌,許鳶一暫時壓下了心中疑慮,朝她投去了一個安慰的笑。 “不會的,你別多想,等我們將你體內的妖丹取出后你就會沒事的?!?/br> 替江雁然解除與妖丹的共生關系需要一些時間,今天才是第一天。 在此期間,只要保證江雁然情緒穩定,不催動那顆妖丹即可。 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許鳶一輕嘆了一聲。 外面狂風驟雨未歇,醫堂外的海棠樹立在風雨中,淡粉色的花朵抵不住風雨侵襲,被雨水打得簌簌直下,落在地面的小水潭上輕輕晃蕩。 未關嚴實的門被驟然風吹開,雨絲飄灑進來,門檻處洇濕了一片水痕。 林月池及時護住了擺放在面前的藥材,沒讓它們被這陣風給吹亂。 他正要去關緊屋門,剛起身抬頭一望,動作也隨之一頓。 他有些不太相信的自己眼睛。 “......晏兄,你怎么會來此處?” 雨水順著屋檐落下,一顆接著一顆,像在檐下掛起了一道晶瑩的珠簾。 珠簾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紙傘,水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傘面上,又淹沒在這陣嘈雜的雨聲中。 晏從今撐著紙傘,靜靜地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