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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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書童 “不過有件事,不知是否有關系?!钡姥芡蝗幌肫鹨患?,“大概是道觀出事前半年,有一天早膳之后,師父忽然說道觀要吃不上飯了,給咱們師兄弟尋個別的去處。他經常想一出是一出,也會哭窮,但還是頭一回說要散了道觀的話?!?/br> 魏潛問,“那他后來再沒有提過此事嗎?” 道衍搖頭,“不曾?!?/br> 若非師父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再無下文,他也不會經過魏潛特地提醒才想起來。 魏潛曾聽崔凝說道觀清貧,但是觀主作為當年攜帶巨資離開的綠林軍頭目之一,怎會那么窮?更何況滿門手腳健全的漢子,又怎會淪落到活不下去的地步,“道觀當真如此拮據?” 道衍撓撓頭,“確實窮,但窮也是因為師父定了那么多規矩,我們只在后山種點東西果腹罷了,咱們那個山頭上適合種地的地方本就不多。別的,礙于門規什么都干不了。道觀在深山,沒有信眾,我們平時也幾乎不會出山,最多就在附近的村鎮轉轉?!?/br> “既非名觀又避世,你們是從何種途徑拜入?”魏潛問。 道衍飲盡一杯茶,隨意的抹掉嘴邊的水,“早年間師父喜歡云游,我們都是他在途中收入門下。師父帶回小師妹之后一兩年沒出去過,后來道明來了道觀,他把小師妹丟給道明,才又出去云游?!?/br> 魏潛提壺替他續上茶水,“二師兄與你們不一樣吧?” “是。聽說他與師父是忘年交,大概是十二年前的秋天,師父還曾帶著小師妹去他的寨子里住了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不少錢財。大概過了沒多久,匪寨便解散了,二師弟只背一琴一劍入了道觀。當時道觀里人很少,算入門時間,阿凝能算得上他們師姐,不過師父說奶娃娃不作數,硬是給排到末尾,誰來了她都是小師妹?!钡姥苷f著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漸漸透出感傷。 他端起茶,低頭淺淺抿了一口。 門外響起哐哐哐的急促腳步聲,像把所有重量都砸在地板上似的,兩人轉頭,正見崔凝帶著滿身雪躥到廊下,見他們看過來,瞬間露出燦爛笑容,“大師兄!” 她站在門口胡亂抖了抖雪,“大師兄趕了這么久的路,怎么沒有去休息?” 道衍抄手看著她,“你著急忙慌的跑回來,難道是想看我休息?” “嘿,就知道你肯定會等我!”崔凝沖過來一把抱住道衍胳膊,激動道,“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都是大姑娘了!”道衍唬得不輕,只是嘴上訓斥,推拒的動作卻未曾用力。 崔凝松開手,“大師兄,咱們就快要抓住兇手了!” “嗯?!钡姥芘呐乃哪X袋,“阿凝很厲害?!?/br> 魏潛默默崔凝倒了一杯茶,并不打擾他們師兄妹久別重逢。 從前道衍完全不是什么細致之人,崔凝嬰兒時期,大多數時間都是道衍照看她,那些日子可以說是道衍的地獄,以至于他每每見著她就怵得慌,而崔凝被他們養的,也就馬馬虎虎活著罷了。后來崔凝更喜歡黏著道明,是以在道觀時,兩人關系并不如何親密,而如今就剩下他們兩個,竟比從前親近百倍。 崔凝問,“大師兄和莫娘帶回來那兩人,就是符九丘的書童嗎?” 第480章 天下格局 “他們二人都是紅葉寨寨主的左膀右臂,跟了他許多年?!钡姥茱@然早已經向二人打聽過了,“據他們說,其實有兩個寨主,但是所知者甚少,就連莫娘都不知曉?!?/br> 這下終于能夠確定符九丘與蘇雪風共用身份之事。 崔凝追問,“他們可有證據?!二師兄是其中之一,那另外一個呢?” 道衍道,“十三年前就去世了。那二人警惕心很重,問十句答一句,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證據。不過他們二話不說千里迢迢跟過來,總不能是來看熱鬧?!?/br> 崔凝點頭,“那莫娘……” 道衍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可憐莫娘,癡戀了半輩子,后頭竟然戀錯了人。 …… 符家祠堂內,煢煢一人影。 符危跪在堂中蒲團上,身前是漆黑的密密麻麻的牌位,身后雪白的密密壓壓的大雪。 一夜之間,花白的須發上雪色更重。 符危知道,如今監察司還能傳出符遠攬下了所有罪名的消息,必是有人故意為之,明知道前面是坑,跳還是不跳? 之前跳了一次,是認為魏潛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回是不得不跳,然而跳歸跳,但他可不是會輕易俯首認罪之人。 一名皂衣匆匆穿過中庭,到祠堂門口停住,躬身稟報道,“大人,已查明被魏長淵帶進監察司那幾人身份,一個是道觀幸存道士,一個是前紅葉寨女匪,還有兩個是當年紅葉寨寨主的書童?!?/br> 堂內一片寂靜,許久之后,傳出一聲輕笑。 “去告訴監察司的人,我要自首?!?/br> “大人!不可!”皂衣大驚,極力勸道,“那幾人身份極有可能是假的,魏長淵分明是詐您?!?/br> 符危對自己的手下再有信心也不會認為短短一個時辰就能查出那幾人身份,他當然知道這是魏潛故意放出的消息。 皂衣沒有聽見回應,以為符危有所動搖,連忙繼續勸道,“魏長淵最是剛正,不會隨便給小公子按罪名,小公子現在的罪名可能只需要徒三五年,有您保他……” “去吧?!狈4驍嗨?。 固然可以把那些能掩埋的掩埋,剩余罪名都推在符遠身上,然后再利用手中權力保他無性命之憂,但這并不是最明智的選擇。魏長淵和崔凝現在手里已有不少人證物證,而他這邊卻一定會有內部分歧,距離定罪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符危從不小瞧人性之惡。 皂衣躬身等了許久,才應喏,轉身離開。 他一路策馬去往監察司,大雪糊了滿臉,到下馬時整張臉已經麻木,張嘴不能成句。 “你說符家來人說符危要自首?!”崔凝看向魏潛,目光驚疑不定,“不會是什么圈套吧!” 雖說這大白天還是在城內,但萬一他想魚死網破,拉幾個墊背的呢? 魏潛拍拍她的背,“我們做好應對便是?!?/br> 帶人隨意闖入左仆射府是個不小的罪名,萬一符危反悔或者本身就有什么謀算,只這一條就能坑他們一把,謹慎起見,魏潛還是先從監察司那里拿了搜捕令。 監察令有權下令搜查官員府邸。 做好準備后,崔凝點了兩百鷹衛。 這兩日監察司的人都在待命,很快便集齊人手。 在長安能常常見到羽林衛和兵馬司的人集結出行,如此之多的鷹衛集體出動卻極為罕見,引得街道兩側屋內的人都忍不住推開窗子探頭看。 正門大開,魏潛命人將左仆射府圍起來,只帶了二十余人去了祠堂。 府內平日只有符危符遠爺孫倆住,仆從也少,因此并不像望族那般生機勃勃,前院還能稱得上清貴素雅,越往祠堂走越是凄清,厚厚積雪上只有通往正堂一串淺淺的腳印。 眾人站在院中看過去,只見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跪于堂中,上方黑壓壓的牌位似乎全部壓在他的肩頭。 堂內光線暗下來,符危不用回頭便知道是監察司的人來了。 “我符家主支,除了長庚外全都在這里了?!狈>従彽?。 面前足足一面墻五層桌案上面都是牌位。 “他們之中有九成戰死的時候未超過三十歲?!狈V钢畹谌耪械囊环脚莆坏?,“我的曾祖父,少年奇才,天生聰穎,會說話就能誦文,我們以舉族之力供他讀書,他也的確出色,十五歲便考為秀才科榜首。那時舉族歡騰,以為魚躍龍門,掙出了一個前途,然后他僅僅成了一個流外官,一輩子勤勤懇懇,功勞卻永遠都是別人的,到死都沒有補選入流?!?/br> “我的曾叔祖、祖父皆是如此??婆e,如同一個笑話?!彼j然垂下手,目光一一滑過那些牌位,最后落在右側下方那一片,“后來,他們發現在軍中升職更快,只要豁得出命去,立下戰功便能升職得嘉獎?!?/br> 然而,他們很快便被現實迎頭一棒。 “在軍隊中一樣舉步維艱,那些出身好或者背靠世家的人抱團,你能豁出命,他們絕不會給你出頭的機會,只會想辦法將你的命填到他們腳下,成為賺取功勞的犧牲品,你死了,最多得一點朝廷補貼,他們卻踩著尸骨向上爬?!?/br> 符家原來人丁興旺,可也架不住這樣拿命換軍功。 雖然極其艱難,但他們的努力也并不是無用功,到了符危從軍時,符家已經在軍中小有人脈,他的晉升之路比父輩更順利。 于寒門而言,努力確實會變好,最起碼會比在最底層掙扎的百姓強,可惜,不論從文還是從武,最頂端的那些位置永遠被世家貴族壟斷,你拼盡全族幾代人的力氣僅能夠到他們的腳底板,成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撥。 在上層人眼里,普通百姓是砂石,他們則是更好用的磚石。 崔凝忍不住反駁,“圣上一直通過科舉選拔人才,現在的科舉并不是笑話。比起祖輩,伱遇上了一個最好的時機,為何非要選擇用出賣國家的方式獲取權勢地位?!” “你若不站在頂峰便很難看懂一個道理?!狈U酒鹕?,慢條斯理地撫平衣角,轉過身來沖崔凝微微一笑,“這天下的格局從來都不是國家?!?/br> 不是國家,是什么? 崔凝皺眉思索。 符危淡淡道,“是利益和階級?!?/br> 魏潛眉心一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481章 我答應你 魏潛和崔凝都是意識觸摸過階級天塹之人,聽見符危的話,心中震動比旁人更大,然而此時卻無暇細思。 符危沒有設下陷阱,非常順從的跟著他們進了監察司。 崔凝卻見魏潛眉頭始終都沒有舒展,“五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符危自首不是結束?!蔽簼搰@道。 崔凝道,“我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太順利了?!?/br> 從那晚魏潛被圍殺,到江心園抓捕陸仲,再到今日符危自首,一切都看似驚險實則還算順當。 魏潛道,“這一切怕是都在符危的算計之中?!?/br> 崔凝驚道,“你是說,符危自首也是他自己的算計?” “以我們現在查出的各種線索來看,二十年前的事參與者頗多,目前露出水面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趙百萬動作頻頻,我猜他們內部應該是出了問題,那么,藏在水底的人會不會為求自保,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符危身上?”魏潛也是事情推進到一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那件事是懸在他們每個人頭頂的刀,若是當刀落下時,能推出一個人接住,從此便能安享權勢富貴,這些為謀取利益的人會不會反手插刀? 被自己人捅刀子比應付監察司難多了,畢竟自己人才知道哪兒最痛。 “符危意識到已經掌控不了同伙,才會做局將所有人都拉下水,那晚若是能成功殺了我最好,若殺不了,也能拿住那些人新的把柄。他把自己送進監察司,他的同伙非但不敢落井下石,反而還要團結起來拼命救他,他們不敢賭符危手里到底有多少要命的東西?!?/br> 畢竟,狠的怕不要命的,符危若積極自保,一定會用盡各種辦法去掩蓋真相,其他人反而不懼,他若是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當棋子,威脅其他人若他出事一定會拉人墊背,那些人就得掂量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我之前的一切算計,大概都在他的算計中?!蔽簼摬幌仓\算也不畏懼陰謀,但面對這樣一個老謀深算之人,不禁打心底戰栗,也難得激起了好勝心。 “也就是說,城外圍殺和趙百萬的事都是符危故意露出馬腳?”崔凝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的性,“那他們不會想著趁符危沒來得及交代直接除掉他嗎?” 魏潛道,“若是沒有一定把握,符危不會兵行險著,但你所言亦有可能,加強守衛吧?!?/br> “這都叫什么事!”崔凝滿心憋屈,非但不能手刃仇人,還得想方設法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