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61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房車通萬界、穿書后,我嬌養了四個反派幼崽、道觀美人(重生)、女魔頭拐走正道之光[重生]、po文人妻受非要給我當攻gl、小仙姑,你咋不上天???(H 1V1)、我在爛尾文里攻略反派、女配有個團購群[七零]、我成功將自己嫁給男主他爹、司絨
崔凝嘆了口氣,“是??!我估計是有人假傳命令,利用他截取信件。倘若監察司出了內鬼……你想想看,能知道監察令隱藏親信之人,職位必然不低,不是我區區一個監察使能夠去查證的事?!?/br> “您的意思是,此事只能由監察令來管了?萬一他就是背后那個人……” “行與不行,都得試試。抓一個書吏容易,倘若再牽扯出別的什么人,別說上面的少監、佐令、副佐令,就是跟我平級的監察使都不會乖乖配合我。咱們也不必太悲觀,監察司是直屬圣上的衙門,能坐到監察令這個位置上的人,必然是圣上親信,不會那么容易叛變?!边@是崔凝在心中幾番權衡之后做出的決定。 除了那些考量,崔凝對監察令本人也還算了解。 監察令與魏潛父親是多年摯友,他從“二圣臨朝”之時便一直堅定的站女帝,也正是因此,才能有底氣在魏祭酒“作死”的時候一次次撈人。 不過因著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處事相對保守溫和,很多人便忘記了女帝剛剛登基之時,他帶領鷹衛清洗了多少反臣。 外邊的人沒有權力把手伸到監察司里,崔凝又沒有權力越級去御前告狀,魏潛也不能去。 莫說有監察令和魏祭酒的關系,哪怕毫無瓜葛,他剛從監察司出去就反手背后捅前上司一刀子,這種行為也容易讓人詬病和忌憚。 所以想要迅速的查清楚內鬼,除了嘗試相信監察令,還真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辦法。 “先不想這個?!贝弈裢聿淮蛩慊馗?,便拉著諸葛不離去了休息室烤火聊天,“我還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做官?” 諸葛不離微訝,旋即搖頭,“我志不在此。日后,我打算做一名游醫?!?/br> 第444章 祖孫 “這倒也好?!贝弈牭剿凶约旱囊巹?,便沒有再多勸一字半句,轉而問道,“我知曉醫家都有不外傳的本事和秘方,你們師門傳承也有不可傳于外人的規矩嗎?” 諸葛不離道,“那倒是沒有?!?/br> “聽聞朝廷從今年就允許辦私學了,你將來若是做夠了游醫想安定下來,不如著書立說,辦個專門教授醫術的私學,收百千個學子,最好多多收些女徒弟,成為一代大家,百年之后名留青史,如此方不負你這一身本事?!?/br> 諸葛不離這回真真被驚住了,還以為崔凝問手藝能不能外傳,是想要她幫忙帶出幾個可用之人,沒想到竟然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期許! 而且崔凝眼里語氣中毫不掩飾的贊賞,甚至還有一絲崇拜,令她心跳驟然變得又急又猛,被心臟擠壓的血液在耳膜中鼓噪,就像有什么蠢蠢欲動要破土而生般。 年少時在暗衛營中遭遇的創傷令諸葛不離對這個世間充滿仇恨,從此不再相信人性,也對她的性格產生了更加深層的影響。 她對人的情緒極為敏感,一旦被激怒,負面情緒上頭,滿腦子都會被決絕殺意充斥。 師父發現她這個問題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叫她單獨出門。她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反正她也不喜歡人,后來沉醉于毒物,更多是窩在山里跟毒物藥石打交道。 多年過去,她變得更加溫柔平靜,也不那么容易被激怒了,師父這才肯放她出門。 她在師父眼里是病人,是受了侵害的可憐徒弟,是親人晚輩,在外人眼里或是柔弱嬌美的小娘子,或是表里不一的怪物,從來沒有誰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 諸葛不離眼眶微紅,抓住崔凝的手,激動地聲音微顫,“大人說的對!我要將一身醫毒本事傳給天下女子!若將來她們受到欺負,一包藥毒死他全家!” 崔凝目瞪口呆。 我說大姐……你冷靜一點…… 崔凝連忙勸阻,“倒也不是……” “大人不用說,我都懂?!敝T葛不離拍拍她的手,語氣平靜了幾分,“您說的對,我既是哭著來到這個世上……” 崔凝緊張地提起一口氣。 “吃了苦學了一身本事,就這么默默無聞的死去的確可惜?!彼J真道。 崔凝緩緩吁出這口氣。 諸葛不離疑惑地看著她,“大人緊張什么?” 崔凝心中吶喊——我他娘的快要嚇死了!差點不知道攛掇出個什么玩意來! 她心有余悸,“我真害怕你說‘我既是哭著來到這世上,也必定要讓這世界哭一哭’?!?/br> 諸葛不離大多時候靠譜又機敏,險些讓崔凝忘記了她那夜反殺刺客時不正常的興奮。 “噗嗤!”諸葛不離掩嘴笑出聲,美目橫波,“大人真風趣?!?/br> “呵呵?!贝弈砂桶偷男α藘陕?,真心勸告她,“人生如晝夜交替,但不要輕易走進永夜,人還是得在陽光下才能活的更舒坦長久?!?/br> 好在,諸葛不離對女子的看法沒有那么偏激,且崔凝經過一段時間觀察,發現若不踩到某些痛點,她平時的情緒甚至比一般人更加穩定。 “好?!敝T葛不離答應的聲音很輕,卻十分認真。 這世上道路千萬條,哪怕諸葛不離不做官也拒絕辦學授業,堅持做一名游醫也很好,那樣,崔凝固然覺得可惜,卻也不會否定她的選擇。 崔凝很高興自己的建議被接受,“到時候遇上什么難處盡管找我?!?/br> 諸葛不離笑道,“那怕是得是許多年后了。兩年后我就出去游歷,等我累了便停下來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辦一個私學?!?/br> “只聽著便心馳神往?!贝弈龂@道。 她從下山到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抓到殺害師兄們的兇手,從來沒有想過屬于自己的以后。她想起從前懸山書院的同窗謝子玉說想當尚書仆射,而她……好像沒有思考過將來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不,曾經有過。 她曾想做一個能擔起師門生計的道姑,也在一直學著如何去做一個道姑。只不過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好像是上輩子。 “大人?!贝奁较闱瞄T。 崔凝道,“進來?!?/br> 崔平香把一封信呈上,“屬下去了樂天居,得知魏大人一個時辰前出城了,臨走時讓小廝往咱們府上傳信,那時恰好您剛剛出門。這是魏大人留下的書信?!?/br> 崔凝拆信快速看了一遍。 他說,之前派人去崔府恰好與她錯過,已知曉她入夜前往監察司,必是有所進展,因晚間要幫忙護送宜安公主的女兒出城,不便趕來。信末,又交代崔凝明早去樂天居找他。 崔凝審問過獄卒,這會兒見信上寫的內容倒不驚訝,宜安公主得罪很多人,選擇半夜偷偷把女兒送走并不奇怪,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莫名有些心慌。 她放下信,撐開窗子抬頭看了看天,輕聲道,“沒有月亮啊……” 夜黑風高總是那么不祥。 漆黑的密室中。 高墻上的孔縫中投進來一絲暖黃的微光,落進黑暗里仿佛被吞噬一般,只在墻邊留了點痕跡,屋內仍然漆黑一片。 黑暗中一個人影跪坐在案前,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門被人推開,有人提著燈籠進門。 案前的人也在微弱的光線中抬起頭,望向來人,清俊的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卻又似乎藏了許多情緒。 “你今晚就離開長安,從南詔回來本應走到哪兒,伱就給我回到哪兒?!鄙n老的聲音很溫和,卻并不是商議的語氣。 符遠坐的比直,一雙眼眸沉靜如水。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回到長安面對的第一件事不是擺平自己曾經留下的隱患,而是被祖父關了起來。 符危把燈籠擱在兩人之間的案上,祖孫二人的臉都染上一層溫暖的光,然而滿室沉默顯得格外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符遠才緩緩開口道,“當年我沒告訴您,我在那片廢墟里救了一個女孩兒?!?/br> 第445章 那夜 符危淡淡道,“這兩天滿長安都快知道了,我這個做祖父的,才得以從旁人口中聽到?!?/br> 符遠定定看著他,“之前監察司查俞府案時曾破獲一身紅色天衣,那種特殊的蠶繭正是來源于平陽大長公主的綠林軍?!?/br> 當年那些投靠大長公主的綠林軍之中有一江湖人曾私下進獻了一件天衣,只是當年隋煬帝窮奢極欲致使天下戰亂,天下無人不痛恨,再加上公主整日行軍打仗,著裝很樸素,從來不喜歡這些奢靡享受之物,便不曾收取,并命那人不得再浪費錢財精力弄這些東西。 天蠶絲這種東西聽著稀罕,織物也確實漂亮,但在當時并不受推崇。 進獻天衣一事在亂世中微不足道,平陽大長公主也有意隱瞞,是以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天下大定之后,隨著平陽大長公主手中權力被逐漸收回,綠林軍隱沒于野,再無人見過他們的身影。 符遠也是偶然得知線索,才費盡心機引宜安公主找到蠶繭主人。 他也早已摸清,宜安公主雖曾見過他出現在道觀,但手里根本沒有什么實質性證據。 這也是他沒有直接想辦法將人除掉的原因之一,另外他發現了宜安公主在替太子做的事,恰好可以利用,只要稍加布局,將來便是一個絕佳的替死鬼。 “俞府的天衣是從宜安公主的東西,那天蠶正是綠林軍后人所飼養。她已經接觸這些人而不自知……”他沒有明說自己的布局,只意有所指道,“她替太子辦事,有沒有可能生出私欲,隱瞞已經尋到的勢力?有沒有可能,她在太子接走觀主后,自作主張將整個道觀滅口?” 符危沒有接他這些話,而是問道,“你送走的那個女孩是崔凝吧?!?/br> 符遠一怔。 符危冷笑,“你以為,是誰散播你摻和進滅門案的消息?她這幾日動作頻頻,已經不打算隱藏了?!?/br> 符遠久久不語。這一刻他在意是祖父回避了他的話。 “況且我深知你的性子?!狈?粗?,目光嚴厲,“你何時輕言放棄過?當時分明生出求娶崔凝的心思,卻突然便沒了下文。你可以騙我是因為崔家已經選擇了魏長淵,伱不想與他爭搶,那你不如想想,可騙得過魏長淵嗎?你自己能從這件事里摘得干凈嗎?” 符遠反問,“摘不清又如何?沒有證據誰又能拿我怎么樣?我自問布局這么久,脫身沒有問題,除非您還瞞了我什么!” 他做了這么多準備,就是為了解決當年留下的隱患,倘若一切都如他所知,崔凝就算查到符家身上,也找不出任何證據,除非…… 符危擰眉不語。 見他不語,符遠痛苦地閉上眼睛,思緒翻飛,回憶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那時他還年少,剛剛接手家里一小部分暗中勢力,無意中看一封密信,信中言已然在江南道尋到符九丘的下落。 他才知道叔父竟然還活著,并未戰死在東硤石谷! 他雖深知此事利害關系,可能會影響整個符家未來,但心中仍然欣喜不已。 符遠自記事起就沒怎么見過父親,彼時符危正是由武官轉文官的關鍵時候,每天都早出晚歸,兩人同住一個院子,也不過是每日早晚問候罷了。 童年陪伴符遠最多的人是符九丘。 他記不清自己小時候哭過多少回,但記憶最深的是符九丘上戰場時。 彼時他抱著少年的退哭的撕心裂肺,哪怕后來對于符九丘的記憶也已經不甚清晰,卻還總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符九丘離開那天,他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那天符遠意外得知符九丘沒死的消息,欣喜若狂的去告訴祖父。 祖父說自己已經找了符九丘很多年,這次一定把他帶回家。 他一直偷偷關注此事,不料察覺祖父竟然派了殺手去江南道! 當時恰好凌策在江南游學,他便以此為借口匆忙趕去,只是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 那夜山間雨霧蒙蒙,他站在一片焦土之上,止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