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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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御側多年,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但這叫她如何不震驚?!她幼時也曾聽祖父講過,李淳風能預知風云變幻,觀天象可知天下事,然而這么多年過去,見過的沽名釣譽者不知凡幾,星占奇才卻只有這一位。 遺憾的是,她把少年送上觀星樓那日遠遠見的一眼,竟是最后一眼。 上官婉兒惋惜道,“這當真是……天妒英才?!?/br> 如果他活著,或許將來成就不遜于李淳風。 女帝伸手,上官婉兒躬身將那頁紙呈上。 “禍四起于蕭墻……”女帝盯著紙上字跡,神情莫測。 看完卜辭,上官婉兒只能惋惜陳元早夭,這種時候更是明智的選擇閉嘴。 女帝笑看了她一眼,故意問,“婉兒以為,何謂四起于蕭墻?” 果然,上官婉兒如同她預料中的反應一樣,聽她說出問題之后,反而放松下來,“應是指欲與日爭輝者,不止一個?!?/br> “個個都覺得自己行,也未見哪個真的行?!迸鄣故鞘挚吹瞄_。 如今朝臣皆以為女帝有心傳位給武氏子嗣,武家人大約也這般想??墒獠恢?,她可沒有他們那滿腦子執著于傳宗接代的想法,若是武家有能人,并不是不行,可若武家子嗣沒一個出息的,她又憑什么把江山交到那些人手里? 盡管武成思看上去會折騰,仿佛要強上一點,但如今瞧來也就那樣。 至于武成思和她那兩個兒子比,哪一個更廢,女帝一時半會還真比不出來。眼看這會子再生一個已是來不及了。 總之要讓他們爭一爭才行,一來,好讓她有個參考,矮子里邊拔高個;二來,于朝臣來說,自己費勁巴拉爭來才香。 諸多想法在女帝腦中轉了一圈,回過神,將一卷手稿攤開在案上,“此卷手稿此后便名為武元星占?!?/br> “司言靈小小年紀于星占上便有如此造詣,倒也配得上陛下賜名?!鄙瞎偻駜盒闹袇s在想這“武”字究竟是何意。 “既然他不愿做囚鳥,朕便還他本名,日后只有陳元?!迸蹏@息一聲,又道,“命禮部的人協助崔氏姐弟cao持喪儀,若有遺言,當以他意愿為先。另外,令監察司盡快收集其手稿?!?/br> “是?!鄙瞎偻駜汗硗讼?。 雪似乎已經停了,零星有幾片飛雪,不知是被風卷起的瓦上積白,還是墜落的新雪。 上官婉兒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囚鳥?何人不是囚鳥呢?只愿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也曾尋得片刻自由吧。 過午不久,天色便已微暗。 監察四處。 魏潛剛走近靜室便聽見呼嚕震天響,頓時蹙起眉頭。 那呼嚕聲是個男子,走近一聽,不知夢到什么,居然還吧唧嘴!四處留守的人不多,作為全司最知名咸魚,呼嚕聲上幾乎寫滿了他的名字。 魏潛在外奔波大半日,水都沒喝上一口,屋里頭那人一呼一吸間,簡直是踩在他頭頂上舞。 他也不是不讓人休息,但已近傍晚還睡的這么囂張,著實過分了! 魏潛一腳踹開門,便見里頭那人被驚得裹著被子一骨碌從小榻上滾下來。 醫生從被子里抬起頭,懵然看向門口,“魏、魏、魏大人!” 魏潛頓了一下,“你怎么還在這里?醫工呢?” 他記得昨晚值夜的醫生就是此人,今日應當下職回去休息,為何會在靜室里睡覺? 醫生慌忙爬起來,“幾時了?” 魏潛道,“申時末?!?/br> “??!”他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已有七八分清醒,這才想起來回答魏潛方才的問話,“牢房那邊抓到一個死士,小崔大人說,恐堯佐使手重,回頭給弄死了,便請醫工過去看看,但小崔大人身中奇毒,不可無人看著,我便被抓……” “中毒?!她在何處?”魏潛的表情沉了下去,一聽見崔凝身中奇毒,頓時像是全身血液逆流,根本沒有耐心聽他說完。 醫生緊張的咽了咽,“在隔壁休息……” 魏潛轉身去了隔壁,一推門既見空空的小榻,扭頭問跟過了來的醫生,“她人呢?” 醫生探了下頭,兩眼發懵。 魏潛懶得計較,大步離開去問守在四處門口的鷹衛,“崔大人去了何處?” 鷹衛道,“回大人,崔大人半個時辰前去了牢房?!?/br> 魏潛心頭略松,既然還能往牢房跑,說明并不算太嚴重。 他這般想著,可真正迎面見到崔凝時,心臟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瞬間的擰痛和停滯之后,又突然狂跳,窒息的感覺直令他眼前發黑。 “五哥!”崔凝恰好錄完供詞,從獄中出來便撞見一襲緋色官服的魏潛站在雪中,臉色罕見的蒼白,顯得虛弱極了,她疾步上前,憂心道,“五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她兩眼腫的像核桃,兩腮鼓起,連嘴都被拉扯開,乍一看像只可笑的青蛙,可魏潛卻覺呼吸困難,眼底發燙。 他一把將人擁入懷中,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這一刻,紛亂的情緒涌上心頭,他既后悔狠心讓她自己抗,又驕傲她如此堅強。 魏潛早上離開監察司的時候,宛如把自己這輩子對她的狠心全用盡了,若重新來過,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再做出如此理智又如此殘酷的選擇。 這時候他滿心后悔,不斷在想,或許她足夠有勁韌勁足夠堅強,即便他不離開,她也不會被情緒沖擊崩潰,而自己卻自作聰明的在她最需要安撫的時候棄她而去…… 崔凝被魏潛緊緊摟在懷里,他身上松木青竹帶著新雪的冷冽的清香,令她緊繃了大半日的神經和身體松懈下來。 魏潛的舉動,令崔凝有一點驚訝。平常在監察司,他們少有過分親昵的肢體接觸,更別提在大庭廣眾之下相擁了。 久久,崔凝從松懈舒適中回過神,才突然察覺出異樣。 淡淡的溫熱從她頸間滑過,落在肩頭變成微微的涼意。 崔凝愣了一下,喃喃道,“五哥,你……是不是哭了?” 第386章 武元星占 崔凝想推開魏潛,卻被他緊緊抱住。 “真的哭了?”崔凝發現他埋頭不想被自己看見,忽然笑起來。 便是有在多情緒,被她這一笑也全都散了。 他嘆了口氣,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直起身來,“混賬丫頭?!?/br> 崔凝踮起腳仔細瞅了瞅他的眼睛,發現眼底潮紅,如鴉羽的睫毛上還沾了一點水跡,果然是剛剛哭過。 “五哥為何哭?”崔凝倒不是故意抓著不放,只是實在是太好奇。 魏潛像一把冷硬鋒利的劍,像是沒有任何事能擊垮他,永遠不會有軟弱的時候,崔凝甚至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看見他示弱,卻不想直接跨過示弱的階段,看見了眼淚! 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修長的手指卻停在腫脹的頰邊微微顫了一下,“怎么回事?” “五哥是因為心疼我?!彼荛_了問題,崔凝卻意會到答案。 見他默認,她心中一震,胡亂抓住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戳戳,“不疼,吃過解藥早就沒事了。早上我吃了阿元從樂天居帶過來的梅花糕,里面被下了毒,我讓不離過去查了?!?/br> “嗯?!蔽簼搶⒋耸路旁谛纳?,暫時沒有追問。 崔凝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讓他想起剛才的眼淚,覺得有點羞恥,但是很快便坦然了。要過一輩的人,真實的每一面都藏不住,也無需藏。 不過他從小就不愛哭,迄今為止哭過的次數寥寥,還大都集中在五六歲以前,方才也不知為何突然忍不住淚意。 魏潛摸摸她的臉,未語。 崔凝早上喉嚨腫痛,中午服藥后休息了一會,現在已經舒服許多,就連臉都沒那么腫了,不像早上看著那么嚇人,現在像只胖乎乎青蛙,反倒有幾分丑萌。 魏潛看著她著模樣,又忍不住揚起嘴角,只覺心底某處變得柔軟極了,想問幾句身體情況,卻被她抓著急問,“對了,你可有抓到射弩之人?” “嗯,抓到了?!蔽簼撝浪雴柺裁?,繼續道,“弓弩手是宜安公主的人?!?/br> 崔凝驚訝,“宜安公主?她竟然能把手伸到兵馬司?” “只要錢夠多,世上許多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蔽簼摰?。 崔凝目光微冷,“所以就是她命人往監察司門口射箭?” 魏潛攥緊她的手,“從青玉枝開始所有事情都與她脫不了關系,她逃不了?!?/br> 此時此刻,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做的這些事情,能判死刑嗎?” 謀反之罪,死活端看圣上心情,魏潛難得認真的揣度了一番上意,“蠢蠢欲動之人太多,圣上必會殺雞儆猴?!?/br> 崔凝放下心來,會死就好。 鷹衛匆匆過來,拱手道,“大人,圣上有口諭?!?/br> 兩人隨鷹衛回到監察四處正堂。 堂內一女子身材纖細修長,著一件湘色底彩繡蟬翼紗交織綾上衣,絳色紋刻絲纏枝花裙,墨發挽成高髻,一只簡單的赤金篦為飾。 她聞聲回過身,露出一張極美的面容,白皙額頭上一瓣紅印,恰如雪中紅梅。女子已不算年輕了,但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非但沒有破壞容顏,反倒添了許多威嚴和韻味。 “見過上官大人?!蔽簼摴笆质┒Y。 崔凝愣了一下,跟著行禮。 “免禮?!鄙瞎偻駜阂娺^魏潛多次,目光只在他身上微頓便移向崔凝,“小崔大人這是怎么了?” 上官婉兒不曾見過崔凝,但見兩人并肩進門,手臂相距不過兩指,她可從沒有見過魏潛與哪個女子走的這樣近過,再加上監察使的官服略有不同,一見之下根本不做他想。 崔凝訕訕道,“回大人,不慎中了點毒,已無大礙?!?/br> 她初入監察司時,身邊女官無不仰慕這位上官大人,聽得多了不免有些好奇,不料頭一回見著真人,竟是以這副模樣對答! 饒是崔凝平日萬事不上心,此刻也難免有兩分窘迫。 上官婉兒露出一絲笑意,不在過度關注此事,“圣上口諭,還司言靈本名,賜字雪初,號武元先生。遣禮部協助小崔大人cao辦喪儀,若陳大人有遺囑,悉遵遺囑。監察司即刻收集武元先生所有手稿,暫存于監察司?!?/br> 魏潛與崔凝俯身行禮,“微臣領旨?!?/br> 按制,三品以上官員去世后才有資格獲得朝廷頒賜的謚號,陳元官職不高,不能得謚號,圣上是憐他生前只有姓名,這才賜下字號,于臣子來說亦算殊榮。 只可惜陳元孑然一身,再多榮耀都不過是浮云罷了。 “兩位大人節哀?!鄙瞎偻駜旱?。 崔凝垂首,掩下情緒。 上官婉兒勸慰,“陳大人生前獻給陛下一卷手稿,陛下賜名武元星占,并命人整理成書傳于天下,武元先生日后亦可留名青史。圣上將此事交予我,小崔大人盡快整理先生遺物,若有其他手稿,我亦可做主一并成書?!?/br> “是,多謝大人費心?!贝弈勓?,連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