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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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逸眼眶凝了一包淚,鼓起勇氣問,“你……真的還當我是朋友嗎?” 崔凝氣笑了,“沒有!我往你府里送東西都因為錢多燒的慌!” 李逸逸繃不住破涕為笑,笑著笑著又嗚嗚哭了起來,眼淚沖掉面上的粉,留下兩道粗粗的淚痕。 “嘖?!贝弈裏o奈掏了帕子在她臉上一通亂抹。 “別別別!妝都花了!”李逸逸驚慌逃開。 “哭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妝呢?”崔凝沒好氣的問。 李逸逸啊了一聲,“那怎么辦?!” 李逸逸從前是個小胖子,饅頭一樣軟軟白白,現在因為抽條瘦了很多,但皮膚依然像以前一樣細膩白皙,沒有絲毫瑕疵,崔凝很是想不通她為什么要傅粉。 馬上就要開宴了,總不能頂著一張花臉,崔凝只好找了個侍女領著她們去盥洗。 “等會吃完宴我們再去看孔雀?!贝弈嗳嗯犰愕念^發,心說手感真是不錯,怪不得五哥總愛揉她腦殼。 裴煦對孔雀倒是沒有什么執念,乖乖點頭,“嗯?!?/br> 李逸逸洗完臉出來,覺著有些丟人,但想起胡敏的那些話,又忍不住委屈,“我以后再也不想理胡敏了!” 從前胡敏不高興的時候也會說不好聽的話,但那都是私下里,李逸逸心寬,只覺得朋友間互相刺幾句是小事,這是胡敏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刻薄她,她就是再心大,也還是要臉的。 今日胡敏那一番話無疑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去追崔凝就是上趕著巴結,留下來恐怕又會被人議論:堂堂兵部侍郎家的姑娘被人這樣羞辱還沒脾氣,合該讓人作踐。 這傳出去算怎么一回事!李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李逸逸看她淡定的樣子,疑惑道,“她那么說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剛才有點生氣,現在不生氣了?!贝弈鐚嵉?。 李逸逸詫異道,“那你原諒她了?” 崔凝覺得她的想法有點可愛,笑道,“不生氣就是原諒了???我不再把她當朋友,自然犯不上與她置氣?!?/br> “那……那也……”李逸逸微驚,方才還滿心火氣,現在卻有點懵了。她確實被胡敏氣到了,可心里還惦記著從前的好,若是胡敏軟了態度哄上幾句,說不定又可以回到從前了,沒想到崔凝竟然直接選擇一刀兩斷。 崔凝看出李逸逸的想法,嘆了口氣,“并不全是因為她剛才的話?!?/br> “那是為何?” “打我進監察司開始就知道,我們肯定沒辦法常聚。母親說,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久不見面,感情就會淡,指不準哪天就斷了。我就想,淡淡處著也沒什么不好,既然有緣相識,若能處得一段君子之交淡如水亦是美事?!贝弈粗?,認真道,“逸逸,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交朋友,合則聚,不合則散,若是不痛快又何必非要綁到一處去?” 崔凝平常見縫插針的玩兒,也并非沒有休息的時間,但貴女們的交際,隔三差五就要聚一回,喝個茶賞個花就能一弄一整天,對她而言太奢侈了。 第339章 聲音 莫說崔凝心底深處壓著一樁大事要去完成,便是像易君如這樣不求上進、挺多閑工夫的官員,平日里頂多也就抽空約上幾頓酒,絕不會見天兒的跑出去和朋友待在一處打發時間。 過去幾年,崔凝剛剛開始待在典書處,每天都在不停的抄卷宗、抄書,不僅要抄,還要從中學習吸取經驗。盡管如此,轉入監察四處時還是像個蹣跚學步的幼童,事事都要魏潛手把手的教。 她沒有覺得艱苦,但這些無疑都要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 而現在,哪怕她已經能夠像其他監察使一樣能獨自完成自己的份內事,卻依舊遠遠不夠。 這條路好像仍然遙無盡頭。 李逸逸有些低落,“最近子玉也在準備考吏部書令史,與我們聚會的時候也少了?!?/br> “她很有志氣?!贝弈l自肺腑的道。 謝子玉想入朝為官,想和男子一樣爭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這個夢想說出去恐怕十個有九個會笑話她異想天開。 可崔凝以為,不管希望多渺茫,最終能不能達成,有遠大夢想并且為之付諸努力,都不應當被嘲笑。不試試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論志向,崔凝覺得自己遠不如她。 “可是敏兒卻沒有生她的氣?!崩钜菀輴瀽灥牡?。 “嗯?”崔凝不明白她是何意。 李逸逸道,“所有人都覺得我好糊弄,其實我都知道,敏兒她待你、我還有子玉的態度都不一樣?!?/br> 謝子玉出身沒落門閥世家,空有名頭卻無權勢,再加上她本人性子也不活潑,所以胡敏便待她尊重有余卻不親近;李逸逸嬌憨寬厚,家世底蘊一般,父親官職卻不低,胡敏便與她十分親近,平常說話也很隨意。 “她想與你交好,可你卻屢次拒絕她的宴請。有兩回別人還借此嘲笑過她,所以她便惱了?!崩钜菀荼饬吮庾?,很是糾結,“其實她每次宴請的那些人,總是捧高踩低,我不大喜歡,玩的也不痛快,但她待我確實好的很,我又不能不賣這個面子?!?/br> 崔凝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是胡敏宴請比較頻繁。 她想不明白,胡御史可是有名的剛直,懟起人來滿朝上下一視同仁,胡敏言辭犀利倒是學了個三五分,怎么性情如此不同呢? “你又不缺人疼愛,為什么偏偏放不下她那份?”崔凝還記得李逸逸吃穿用度多么豪奢,可見家中對她定然千嬌百寵,這樣長大的孩子多少會有一些嬌氣和傲氣,為什么李逸逸竟然是個包子? “敏兒懂我心里想什么,比家里人待我還要無微不至?!崩钜菀菰秸f越難過,紅著眼眶道,“說她勢利吧,也不全是,她還為了我懟過趙將軍家的嫡女呢。她就像個謎一樣,時好時壞,忽冷忽熱?!?/br> “……” 崔凝撓頭:實不相瞞,我覺得你也像個謎一樣。 這些復雜的感情牽絆,有點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 “jiejie?!迸犰爿p輕拍拍李逸逸的手臂,“我外祖家有很多很多jiejie,她們待人一直都很和氣,不像謎,我讓她們和你玩。你不要傷心?!?/br> 崔凝一把捏住她肥嘟嘟的臉,“你到底把外祖家的jiejie許給了多少人?方才還是我的呢?” “我有十個表姐!你三個,她三個,我還有四個?!迸犰愕靡獾?。 “你倒是把jiejie們安排的挺明白,也不問問她們同不同意?!贝弈砷_她,拍拍她的腦殼,“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先回暖閣去?!?/br> 裴煦很是自來熟,知道李逸逸的名字之后很快便親親熱熱的喚起了“逸逸jiejie”,出來的時候一個人,回暖閣時一手牽著一個jiejie。 此時距主宴開宴不過一刻,那些出去玩的小輩們也都陸續返回,暖閣里很快便聚滿了人。熟悉的要交流聯絡感情,不熟的要引薦認識,一時間熙熙攘攘,雖然聲音都不大,但顯得復雜紛亂。 崔凝作為頭一回在大宴露臉的新面孔,又頗有些名聲,過來結識的人一茬接一茬,到開宴前一刻,她覺得自己臉都已經僵了。從頭到尾面帶笑容,應對得體,可著實出了一腦門急汗。 凌氏只好讓辛夫人先行,自己拉著女兒留在后頭替她整理儀容。 “你今日應對的很好?!绷枋弦娝骂^懵腦的模樣,覺得既心疼又好笑,只覺得女兒前天還在族學里闖禍,今日就能禮儀周全的應對宴會了。 現實逼著她必須成長,短短幾年,從懵懵懂懂飛速成了能夠獨擋一面的朝廷官員。 身為母親,凌氏驕傲之余,不免難過,“頭一回難免不適應,以后就好了?!?/br> 崔凝頓時覺得腦殼都要炸了,驚慌道,“以后?” 凌氏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嘴里卻不是商量的語氣,“你在衙門里當差忙的很,后宅里的事情我就不想著叫你費心,你將來嫁到魏家畢竟也不是宗婦,魏五是老幺,家里干凈清爽,到時候給你配幾個能干的管事嬤嬤也盡夠了,但是這些交際必須學起來,否則日后成了親,難不成還要叫個管事代你赴宴?” “我……” “你什么你?世上總是有許多事身不由己,難不成日后宮宴你也同陛下說不去?”凌氏越心疼卻越要硬下心腸。 崔凝在山野長大,想要融入崔家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 剛開始崔凝在族中小錯不斷,加之凌氏剛剛失去一個親手養大的女兒,那時候,她說不清自己對這個孩子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到了長安之后崔凝也沒有顯露出多么突出的才能,凌氏不明白家里男人們為何都支持她進監察司。連家里規矩都學不好,朝廷的規矩就能學好了嗎? 凌氏有這種想法并非是看不起自己女兒,而是心疼。明明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才能搖搖晃晃站起來,為何非要讓她去跑? 過了很久之后,凌氏才知道,原來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包容和關愛。 崔凝不知道母親一時間這樣多的情緒涌上心頭,只聽她數落半晌又不知為何突然哽住,將自己擁入懷里抱了抱。 “母親?”崔凝拍拍她,撒嬌道,“娘親?我肯定好好學?!?/br> “嗯,但凡你想學就一定能行?!绷枋先套I意,放開她,“走吧?!?/br> “好?!贝弈娝嫔届o,只是眼底有些泛紅,心中莫名有些惆悵。只是眼下并不是個談心的好時機,她也只能跟著凌氏往主宴廳。 嘶 凌氏已經走進廳內,崔凝半只腳跨進門檻,忽然聽見極細微的“嘶嘶”聲,像是蛇又像是什么東西劃在地上的聲音。 崔凝疑惑,轉頭查看周圍。 第340章 公主 那聲音不大,必然就在附近,只是院子里燈火通明,亂花迷眼,燈火映在湖面上,波光搖曳,令人眼花繚亂,竟是一時看不出哪里有異樣。 崔凝見宴廳大半客人均已落座,但也還有些位置空著,她若是等一會兒再進來似乎也不算太扎眼,正欲出去查探,卻忽聞寺人尖細的嗓音高聲道,“宜安公主到!” 宴廳內眾人起身,響起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崔凝看見一名身著黛色交領襦裙的女子在眾人簇擁下正穿過花房,緩步朝這邊來。 崔凝站在門處,正在所有人目光之中,當下別無選擇,只得進門,貼著墻根避開眾人目光走到凌氏身邊。 宜安公主的名聲不好,不受人待見,所以在座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不曾見過她。 這些平日里循規蹈矩的貴婦、貴女,想到馬上就要看見傳說中放浪形骸的宜安公主,心底厭惡之余竟然生出絲許隱秘的刺激。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兩個提香開道的侍女在大門兩側站定,宜安公主扶著一名漂亮少年的手緩步進門。 直到這時候崔凝才看清她的長相。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宜安公主并不是個風流的相貌,這樣的場合她都沒有上妝,素著一張清秀溫婉的面容,很是和善可親的模樣,渾身上下并無公主的威儀卻也絕不會令人忽視她。 “參見殿下!”眾人施禮。 “都無需多禮?!币税补髟诼渥?,甫一開口,便令眾人忍不住再次朝她看去。 她的聲音并不是時下推崇的黃鶯出谷般清脆婉揚,反而微微沙啞,但是語調低柔,讓人覺得仿佛帶著一絲纏綿,“諸位都請落坐?!?/br> 崔凝隨著眾人的動作坐下,目光卻落在宜安公主衣飾上。 這位公主似乎極喜歡曇花,深深的黛色衣裙上繡著大朵大朵白玉似花,用料看上去比平常絲線更加光亮柔潤,在無數宮燈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暈,竟真如暗夜里綻放的曇花。 不僅如此,就連她發間的釵簪亦是白玉雕的曇花,片片花瓣薄如蟬翼透著水光,精致的令人移不開眼。 或許是她皮膚過于白皙,又或許是曇花高潔神秘,那張有幾分素淡的臉與這樣精致的裝扮竟然相得益彰。 眾人帶著不同的心思,但幾乎都在看著宜安公主。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在眾多目光之中,宜安公主最先與崔凝目光交匯,只是微微一笑又移開。 少年跪坐在宜安公主身側伺候,她斜身輕靠著扶手,接過少年遞來的酒,慵懶隨意,看上去沒什么聊天寒暄的意思,“阿姐晚些才到,咱們不必特意等她,開宴吧?!?/br> 立在一側的侍女擊掌,一群舞姬魚貫而入。 樂聲響起,眾人看著翩然起舞的舞姬,內心驚奇,因為那樂聲仿佛就在耳邊,卻并沒有看見奏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