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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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她,我知道?!贝逈r突然道。 崔凝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應是看周圍有沒有人。 “不用看了,沒有人?!贝逈r止住腳步,淡定的微微抬首看她,“母親生二姐時是雙胎,家里從來沒有人提起但也并未刻意遮掩,你與她長得的確一模一樣,我尋常說你蠢,但比起二姐那草包你還是強點?!?/br> 崔凝無語,人都已經去了,在他嘴里還是個草包呢。 “可是合族這么多jiejie,我最喜歡她?!贝逈r垂下眼簾,低喃道,“心眼多的跟篩子一樣又有什么好?!?/br> “阿況,你……哭了?!?/br> 燈火微微,崔凝還是瞧見了他眼下閃爍的水光。平常像個老學究似,嚴肅嘴又毒,連旁人皓首窮經也未必能中的狀元都如他囊中之物,七歲就給自己定了人生,看好了媳婦,這么一個孩子,突然脆弱起來反倒令人覺得尤為心疼。 “不許說出去?!贝逈r瞪她,原本欲墜不墜的眼淚便順著臉頰滑落,他抬手隨意的抹了抹。 崔凝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盡管她同樣也是崔家血脈,但因為她,崔寧從失去了本該屬于自己的位置,就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死了怕是連個墓碑都沒有…… 不過這件事本身就有隱情,就算發生靈丘山那場慘案,以崔家的權勢定能護她周全,直接接回來就是了,沒有必要讓她頂替了另一個孩子的位置,除非崔家知曉個中內情,而兇手的身份連清河崔氏都有所忌憚。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今日捅破窗戶紙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你偷偷摸摸的蠢樣子?!贝逈r整張臉都皺到一起,對她的行為十分看不上眼,“祖父、父親、母親全是知情者,這幾年想必連大姐都猜到一二了,你心虛個什么?” “你不恨我嗎?”越是看重崔寧,應該越是恨她占了這個位置吧…… 崔況看了看她,沉吟道,“雙胞胎不會是一個腦子對半分的吧?不然一家子人精,怎么就你倆腦子不好使?” “……” 這要擱在從前,崔凝絕不會承認,她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慧,學東西比師兄們都快,就連師父都說她是個好苗子,然而自從來到崔家,身邊一個塞著一個的妖孽,反而顯得她蠢不可耐,有時候她不免也暗暗想,以前果然是見識短了。 “她至死……在家里都未曾受過半分委屈,就是犯再大過錯也不過是被攆去佛堂與祖母住一陣子,養的白胖又放出來。沒能長命百歲也是命里注定,我怪你作甚?!?/br> 崔凝眼睛一酸,“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份?” “你還在佛堂的時候?!?/br> “……” 崔凝被接回來之后,崔家很快就封鎖消息,就連雙胎的事情也被禁止提起,但崔況若想知道也不難。他剛剛發現崔凝并不是原來的二姐時,心里極為排斥,根本不想承認她,但當親眼看見這個和二姐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卻骨瘦如柴的姑娘,心一下子就軟了。這個也是他的jiejie??!二姐早夭固然令人痛心,可她流落在外定然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回家還只能頂著另一個人的名頭,這一切也非她所愿。 彼時崔凝以為把自己情緒隱藏的很好,然而連崔況都能看出她不經意間露出的凄惶模樣。 今晚崔凝同魏潛的話,崔況全部都聽見了,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但顯然比他之前所料更為凄慘,心里一時不忍才挑破,“你不是她,但也是我姐,這家里沒有人把你當外人,想來父親母親也只覺得欠你許多。母親疼二姐入骨,二姐去時,母親大病了一場,若不是因為你回來,恐怕就算是熬過去亦會每況愈下?!?/br> “小弟……”崔凝已經被他說的眼淚汪汪,伸手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 凌氏身邊的侍婢出來恰好看見這一幕,連忙掏了帕子上前去幫她拭淚,“二娘子可是遇著什么不順心的事兒?” 崔凝哭聲噎住,打了個嗝,十分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淚,“咳,也沒什么不順心的?!?/br> “唉,快回去吧,夫人擔心的坐立不安?!笔替镜?。 崔況微微翹起嘴角,揣著小手往前走,已然看不出方才哭過,倒是崔凝狼狽的不行。 崔凝一路打著嗝進了屋,凌氏一見她眼眶通紅,蹭的站起來,上前拉住她的手焦急道,“這是怎么了?” “那個……”崔凝不知如何解釋,不禁偷瞥崔況,卻見他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滿臉似有若無的幸災樂禍,讓人恨不能沖上去照著連給他塞一拳。 崔凝花了好一會兒才讓凌氏相信自己沒有受委屈。 待回到自己屋里,時間已經不早了。 夜黑夢甜,這晚是靈丘山遭屠之后崔凝睡的最好的一次。 夢里,師兄們都還好好的活在靈丘山道觀里,她帶帶魏潛和崔況回去,得意的與二師兄顯擺,“這是我夫君,好看吧,可有能耐了。那是我小弟,史上最小的狀元郎,聰明的沒個邊……” 崔況那一嘴氣人的本事對上二師兄滿嘴的瞎話,嘖嘖…… 她還帶了許多好吃的點心分給師兄們,她還跟師父道,“二師兄說我是富貴命,果不其然,我現在吃的穿的都可好了,飛升之后的日子也不過如此罷,我還學了很多本事,師父你放心,以后我能替二師兄給觀里掙銀子了!” 崔凝是笑醒的,醒來時滿臉的淚,不知是笑的,還是連夢里都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起床洗漱后打了一套掌,用完早膳出門的時候天才蒙蒙亮。祖孫三輩人一起出發,上朝的上朝,點卯的點卯。 其實本朝官員的待遇很好,上朝點卯都在巳時以后,平時節假日也極多,一年算下來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休息時間,然而事實上很多事情在當值的時候根本做不完,必須自覺完成,另外官員每年都有考核評定,要升官加爵可不是通過評核就萬事大吉,因此越是掌權越要勤勉,否則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矣,就連崔凝這樣管著幾個人的小官也不例外。 監察司不同于別處,它是直屬于陛下,競爭更加激烈,崔凝不是最早到的那個,不過今日的氣氛有些怪異。 崔凝疾步到四處轉了一圈,她的下屬們一個都沒到……好在遇見了從前在典書處的同僚,一問之下才知道昨晚出現大案了。 崔凝想到陸憑風,不禁大驚,連忙去找魏潛。 第199章 異變 魏潛不在,桌上還放著一個食盒,里面的紅豆糕還冒著熱氣,在食盒旁邊還放著一個油紙包,里面似乎是包子,應該是魏潛為自己準備的早飯。 他每天有給崔凝帶點心的習慣,往常都是提早到監察司把糕點放在她位置上,今日似乎走的極為匆忙,不僅沒顧得上吃早飯,甚至連放個糕點的時間都沒有…… 崔凝心下一沉,暗道難不成真是陸憑風出事了…… 可惜就算她火急火燎的想知道答案,此時也只能老老實實呆在監察司里處理公務,沐休之后手上大約攢了不少活需要及時解決。 崔凝回到自己的辦公處,瞧見案頭果然堆了許多公文,逼著自己靜下心來一件件仔細處理,盡管因著魏潛暗中關照,分到她手上的事情都相對簡單,但越是越簡單,出錯時便越是令人不能容忍,若是錯處多了,莫說日后升官有礙,就是今時今日怕是也有許多人容不得她。 待她手上公文去了三分之一,監察四處的人才像約好似的成群結伴的晃晃悠悠到來,其中就有她手下的幾個監察副使。 這也沒有什么好說的,監察司本身就巳時一刻才點卯,奈何崔凝今日心情不好,當下抬眼冷冷看了過去。 首當其沖的便是盧仁劍。 在紀律散漫的監察四處,盧仁劍算是糟污中的一股清流、淤泥中一支荷花,用通俗點的話來講,也就他還要點臉。果不其然,那張嚴肅的臉在崔凝的注視下頗有些不自在。 其他人也是訕訕然。 倒不是這些人突然之間就有了責任心,只是到底都是二十好幾的男人了,被一個小姑娘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不可能不激起絲毫情緒。 崔凝對盧仁劍沒什么好說的,但是她手底下的那幾個監察副使就沒那么走運了。 “呵呵?!贝弈娺@些人略一施禮之后紛紛要往各自位置上鉆,不禁冷笑,“一幫子老爺們在我一個小娘子手底下干活是不是特別有面子?” 當然沒臉!莫說崔凝這一隊人,就是他們整個四處在監察司簡直是笑柄一般存在,只不過能甘心屈居的人也不是多么有抱負心就是了,雖然被嘲笑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就這樣了,在哪兒混不是混? “今日我就說兩句實話?!贝弈抗鈷咭曇蝗?,冷著臉道,“你們覺得在我手下干活丟人,我還嫌棄有的人光吃不做,從今往后,我手下沒有混日子的人,你們愿意好好干就留下,不樂意就趕快另謀高就,我也不介意這一隊就剩下我一個人?!?/br> 一番尖銳的話出口,不僅幾個監察副使,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屋里一片寂靜,他們實在太震驚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么平時笑瞇瞇軟乎乎的小女孩突然變得如此犀利。 崔凝沒給他們消化的時間,繼續道,“你們既能夠進監察司,想必都不是什么庸才,以往你們沒有機會,如今機會已經到來,為何還這般混日子?人生短短幾十年,你們就打算虛擲揮霍完后兩腿一蹬黃土一埋了事?” “便是我一個小娘子都知曉‘有志兒郎’幾個字,你們若是不知,還不若趁早抹了脖子去躺到地底下去做肥料,指不準還能肥出墳頭一片青草!” 嗬!說好的世家規矩呢?說好的小娘子的明媚婉約呢? 不過這一頓消遣人的話倒教一幫人不知道該不該發火了,反應激烈吧,一個男人同個小姑娘計較好像更落下乘,可這心里又做不到無動于衷,更何況她也沒有指名道姓,誰也不想先跳出去承認自己是那“光吃不做”的人,可誰監察四處的人有幾個沒有偷過懶? 崔凝這一番話說是在敲打下屬,還不如說是擠兌四處所有人。 說到監察四處的散漫,崔凝心里就有氣,什么難事都落到魏潛一個人身上,這些米蟲整日的煮茶閑聊。這不,一大早出了案子,當上峰的連飯都顧不上吃,這些人倒是才悠哉悠哉的過來點卯。 可氣的是,這些人不做事就算了,私底下還怨聲連天,覺得自己才高八斗就因為出身不高所以才升官無望。 如此行徑固然令人不齒,但就他們的處境而言,抱怨也不是全沒道理。 當今圣上一直推行科考,主張用人不問出處,監察司作為圣上直屬管轄,當然首先奉行這一點,因此監察司里面各種人才都有且很大一部分出身都不太好,而另外一部分則是世家子弟。圣上的本意是想要二者慢慢融合,世家子弟把準了圣上的脈,表面上自然極力配合,然而世家之所以稱之為世家,并不是只有個名頭而已,數百上千年積累的底蘊、家族人脈都是他們的優勢,即使拋去階層偏見,在官場上一般出身的人也拼不過他們,如此監察司中就難免出現了和朝堂上一樣的現象,就是世家子弟與出身普通的人才和平共處,但掌握要職的官員絕大部分仍舊是出身世家的那些。 所謂公平競爭,因著人生起點不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這也正是圣上犯愁的地方。 監察司的名頭聽起來挺唬人,可真正令人忌憚的也只有上頭那十幾個人,下邊的官員職權很小。在監察司想要混的好,得跟著一個會鉆營的上峰,如此方能夠爭取更多輕松又能撈油水的機會,無奈四處本來就已經人心散亂,新任佐令大人魏潛又是個家風清正從小耿直到大的清流,這下更沒有盼頭。 崔凝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但她以為,這不能成為他們不干活的借口!出身官宦之家的魏潛都兢兢業業,他們出身不好還不知道加倍努力,活該一輩子升不了官! 崔凝的話令有些人羞愧難當,還有一些人心思卻跟著活泛起來。 以往他們忽視崔凝,心覺的不過是個靠關系的小娘子,可今日她那句擲地有聲的“如今機會來了”教他們突然意識到了她的身份!她是清河崔氏嫡脈,如今魏潛的未婚妻! 眾人暗想,這崔凝看上去不像魏潛那么死心眼,她真心想******,或許跟著她是條出路……就算她嫁人以后在家相夫教子,但總能勸勸那個耿直的“拼命五郎”吧?魏潛雖然不懂鉆營,但也有很多好處,且不說有他在,所有人都省心很多,就單憑他入了圣上的眼這一條就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他辦事能稍微圓滑那么一點點,在他手下做事反而更好。 一時眾人心思各異,竟是無人反駁崔凝。 “唷,這是怎么了?” 易君如總算踩著巳時的鼓點來了,一進屋便察覺氣氛有些不對。 他一進門,眾人想起崔凝之前那番墳頭草的言論,心頭不由都都冒出“啊,最肥的肥料來了”這種不合時宜的感嘆。 要說散漫,莫說監察四處,就是整個監察司都找不出一個能和這位比肩的人來。 易君如摸了摸臉,還以為早上吃飯沒擦干凈,要不然這一屋子的人眼神怎么都怪怪的,瞧著怪瘆人。 “誒,小崔大人?!币拙鐪愡^去,低聲道,“你猜今日出了什么事兒?” 崔凝冷颼颼的瞟了他一眼,這位散漫歸散漫,平日也不怎么做正事,但消息著實靈通,正巧她想知道發生什么事,便扯起嘴角,“何事?” 這一個冷中帶笑把易君如唬得不輕,心肝一顫,心說難道是看走眼了?要不然才短短一個沐休,是什么讓好端端的一個軟萌小可愛突然異變了! “呵呵,呵呵?!币拙绺尚茁?,才驚疑不定的繼續說道,“是陸家出事了,就是飛虎陸將軍家?!?/br> “飛虎”并不是陸將軍的稱號,而是他所率領的沖鋒軍名為飛虎軍。 崔凝面色微沉,“出了什么事?” “陸家嫡女和一個匪徒打起來,要不是她身邊有暗衛,怕是要遭毒手了?!币拙鐗旱吐曇舻?,“據說是采花賊入室擄人,那陸家女郎中了迷煙,竟狠心捅了自己一刀,趁著疼勁兒強撐與采花賊過了一個回合。 他嘖道,“不愧是陸家女郎。不過……聽說陸娘子的表妹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這采花賊是先擄走了表姑娘又折回來擄陸娘子,估摸是想來個齊人之福嘿嘿嘿……” 崔凝冷漠的看著他。 易君如在這等目光里漸漸笑不出來了,要不是知曉陸家與她未來婆家是姻親關系,他不會專門跑過來說,不過好像被遷怒了?不過他沖個小娘子說這種話確實有點過火。 “這個……有魏大人在,那位娘子應當不會有事?!币拙缬樣樀?。 “多謝了?!贝弈?。 易君如見她心情不大好,便徑自泡茶去了。 崔凝抱起案頭的公文分別往她手下幾個監察副使桌上扔,“分到我們這一隊的公文有多少,我心里有數,如果所有公文都要我一個人來處理,要你們作甚?” 在師門的時候,崔凝養成了挺好的習慣,別看她平時頑皮,師父叫她做的事情從來不逃避推諉,有那么多師兄寵著,她也從沒有想過叫師兄替自己做,同樣,師門里除了二師兄這樣那樣的支使她,其他師兄連一件多余的事情都不會讓她干。 崔凝一開始知道這些屬下把大部分公文都丟給她的時候,她本著想好好鍛煉自己,早日尋得兇手為師門報仇的心態都全部接受了,誰知這幫人變本加厲,而且崔凝處理公文多了,也明白這些東西純手耗費她時間,不能給她提供絲毫幫助,自然也就不樂意被人當傻子使喚了。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