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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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矖與騰蛇的傳說,屬下也聽過,只是誰家會在簪子上刻蛇……畢竟……”通常意義上,蛇屬yin,用來作為女子用物實在不妥。 崔凝搖頭,“這可不是蛇。白矖與騰蛇是女媧所造,女媧補天之時,白矖騰蛇義無反顧的追隨,以身補天。常言大蛇飛升則化身為龍,傳說他們在凡間時,因凡世濁氣太重,下身會化為蛇尾,所以咱們把漢代畫像伏羲女媧長尾交纏圖稱龍身像?!?/br> “龍?”趙捕頭一驚,這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用的!想他一個小小捕頭來查尚書府就已經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若是再牽扯上皇家可怎么辦? 崔凝看出他的擔憂,遂解釋道,“你想想為什么說這白矖與騰蛇是上古神獸而不是神仙?他們是女媧所造。說是上古神仙的仆從、跟寵并不為過,后來又追隨主人補天。是為忠心,蛇形又寓意多子,好著呢。只不過……一般人家恐怕也不敢自稱是神仙仆從?!?/br> 趙捕頭安下心來,思路立刻清晰起來,“您說著釵會不會是平原殷氏之物?畢竟殷俞兩家在議親?!?/br> 只不過這肯定不是定親之物,否則俞織如身邊侍婢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蛇@釵十分貴重。又有如此深的寓意。想必也不是什么尋常之物。 “拿這釵的畫像去殷府問問?!贝弈?。 趙捕頭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殷大郎君可能在長安?” 殷氏在長安也有置宅子,但殷家人大都住在平原老家,那宅子一年有**個月都是空的。崔凝倒是不知道這一點,聞言挑了挑眉,絲毫不露怯,“或許?!?/br> 趙捕頭聽了崔凝一番分析,心里更服氣了幾分。剛開始他總覺得崔凝是靠著家族撐腰在監察司尸位素餐。慢慢接觸之下才驚覺——大家族愿意放出來拋頭露面的女子哪能是一般人!因此趙捕頭縱然只有三分服氣,面上已做到了十二分的尊敬。 討論過一番之后,趙捕頭立刻親自帶上釵的畫像直奔殷府,而崔凝則留在針線房里繼續查看。 針線房總共有十四個人。其中一名管事,六名是繡娘,五個專事縫補,另外兩個卻是織娘,專門負責織布。不過在俞府,織娘不叫織娘而叫紡娘,因為犯了兩位娘子的忌諱。 這屋里除了管事和五名縫補的下人是俞府的奴婢之外。其他人都是良民,只是簽了契在俞府做工。 這兩名紡娘是母女,她們有個獨門手藝,就是會織白疊布,經她們手織就的白疊布柔軟至極,比市面上賣的那種手感好十倍,貼身穿著比絲綢更為舒適。 十四個人此刻戰戰兢兢的站成一排,不過看著個穿著官服的女孩在面前晃了晃去,心里多少放松了點。 崔凝仔細觀察他們的面相、神態,想從中看出絲許端倪。如今各種證據都證明俞織如的死可能牽扯較大,可沒有查到真相之前什么都有可能,或許看起來很復雜的事兒其實很簡單呢?比如某個下人長期被壓迫成了心理變態…… 管事見崔凝打量他們的眼神奇怪,站著又半晌不說話,不禁彎了彎身子,態度恭敬道,“大人?!?/br> “俞二娘子最后一次來針線房是什么時候?”崔凝問。 管事道,“二娘子多尊貴的人兒啊,哪能往這里來,老奴在在針線房做事這么些年,二娘子攏共也就來過四五回,最后一回過來那也是一年前的事兒了?!?/br> 崔凝知道一般主子不怎么會往這些地方跑,這么問也是有心試探,管事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你們所有人最后一次看見二娘子是什么時候?” 幾人的答案是不一樣的,十個人都是一年前見到的二娘子,還有四個,其中包括管事,近期都曾經見過俞織如。他們都是俞府家奴,與外人不同,偶爾也能進內院走動,能見到俞織如也不奇怪。 值得崔凝注意的是,其中一個人就是四天前才見過她,也就是說是在俞織如死前的三天,崔凝便把她單獨叫到靜室里詢問詳細情況。 當天這名針線娘子被俞織如喊過去修改一件衣裙,說是嫌那衣裳太寬了,想改的修身一點。 俞織如尤為愛美,平時喜歡穿那些能夠凸顯身段的衣服,姐妹三人常常做一樣的衣服,偏她就要改一改,非得穿上身顯得最為出挑不可。 “二娘子的衣服每次都是由蓮蕊姑娘送過來,那日蓮蕊姑娘有事走不開才將奴婢喚過去?!蹦轻樉€娘子生怕俞織如的死牽扯到自己身上,急著撇清關系,“聽說那日二娘子去找三娘子,奴婢到的時候恰巧在院子里碰見了,并不是偷窺娘子?!?/br> “她要改的哪一件衣服?”崔凝問。 針線娘子道,“是一件二色木香衣裙,衣服上繡了葡萄紋樣?!?/br> 崔凝心中一頓,這不就是俞織馨那件被掉包的血衣嗎? 崔凝又問,“你看見她那日,她神態如何?” “奴婢并不敢抬頭看娘子,只是聽著聲兒像是高興,娘子還賞了奴婢一片銀葉子?!贬樉€娘子說著,好似想到什么,“后來二娘子走了,奴婢遠遠聽著她問身邊的婢女說梳的頭好不好看,妝容如何,又說要去東市?!?/br> 一個小娘子出門前特別關注自己的打扮,是什么原因? 崔凝想到俞織如看魏潛時的迷戀目光,不太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突然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男子,于是就猜測她那日去東市不是為了“偶遇”魏潛,就是要見其他女性的朋友。俞織如在家里三個姐妹之間尚且要出挑,在同齡人面前這種心態恐怕更甚。 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崔凝立刻命人叫來俞織如的貼身侍婢。 第181章 執念 蓮香被關在前院一夜,仿佛即要枯萎的花,緩了好一會才有了幾分生氣。 崔凝見狀才開口問,“俞二娘子死前三天曾出過門?” 蓮香愣了片刻,訥訥道,“是,娘子約了要好的朋友去東市逛逛……那位是李家的六娘子?!?/br> 站在崔凝身旁的崔平香見她目露疑惑,便解釋道,“是安國侯三房的庶女?!?/br> “哦?!贝弈M首,繼續問蓮香,“那日你家娘子出去都做了什么見了哪些人,一一說來,不得有遺漏隱瞞!” 一聲低喝頗具威嚴,唬得蓮香連連道,“是,是?!?/br> “那日娘子出門去并沒有直接去東市,而是……去了朱雀街?!鄙徬懵耦^不敢看崔凝的表情,“是去見、見魏大人?!?/br> 崔凝面色平靜,等著她繼續說。 蓮香頓了一會,偷偷看了崔凝一眼,才又道,“娘子那日聽說魏大人沐休,就過去尋他,不過去了之后聽那小廝說魏大人還在衙門,并沒有休息,娘子等了一會沒有見著人就去東市與李六娘子會和,兩位娘子逛了繡坊和胭脂鋪子就去了茶樓里說話?!?/br> “繼續?!贝弈?。 女兒家私底下聚在一起不是議論衣裳首飾就是各類八卦,要說背書,蓮香念一上午可能連兩句都背不出,但記八卦那是一記一個準。 蓮香愣是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將她們講的八卦說完。 一番聽下來。崔凝覺得大長見識,只是這些對破案都沒有什么用處?!俺诉@些雞零狗碎,你們就沒有遇到什么事?” 說了一通家長里短,蓮香腦子活絡了不少,仔細回憶片刻便道,“出門的時候碰上個登徒子,直盯著我們娘子看。這也是常有之事。誰讓我們娘子生的好看呢!只不過這回有一點不同,那人穿戴打扮貴氣卻守舊,看起來也眼生,不像長安人氏?!?/br> 長安流行的東西一時一個樣,都是別地沒有的新鮮,貴族衣飾時興的樣子更是變得飛快,就連上了年紀的人都不能免俗,那些穿著守舊卻華貴的人,多半是剛剛從外地過來。 都說殷大郎瞧上了二娘子。放著嫡女不要,卻親口求娶俞織如,可是從俞府上上下下一致的口供,著實看不出殷大郎什么時候見過俞織如。這也太蹊蹺了!所以崔凝不自覺的聯想到了殷氏大郎的身上。 不過那殷大郎掌握殷氏的生意,久居長安,怎會穿著守舊的華服? 暫且擱下疑心,崔凝令人去問是否有平原殷氏消息傳回。 很快趙捕頭就讓人帶話回來,說平原殷氏在長安的宅子多半時間都空著,這一回過去并沒有見著殷氏大郎,只聽他們家仆役說。殷大郎早已離開長安。 那就是與這個案子沒有關系了? 崔凝命蓮香仔細描述那登徒子的相貌特征,又回了一趟監察司,找人暗中調查那殷大郎的行蹤。 殷大郎是個商人,往來之間身邊多少會攜帶貨物錢財,離開必是要走官道才安全,是以調查起來并不難。 監察司出馬一向雷厲風行,午后就傳來消息,殷氏確實有商隊離開而其中并不包括殷大郎。那領頭只是一個與殷大郎相貌相似的一個殷氏子弟。 此外監察司還買一送一的附贈了一個消息——殷大朗在長安的住所。 崔凝把俞織如的院子里里外外查了個遍卻仍無所獲,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便當機立斷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個殷大朗。 她順便把蓮香帶著,看看是否能有些收獲。 殷大郎名叫殷卓,年紀輕輕,卻頗有手段,在未從商之前也是飽學之士,早年在長安有兩首膾炙人口的詩傳出,被譽為平原才子。有傳聞,這殷卓還是個癡情之人,自從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不幸溺水身亡之后,他這許多年連個侍妾都不曾有過。 不管傳聞如何天花亂墜,崔凝沒有親自確認之前一個字也不會信,她身邊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崔凝憤憤不平的想,五哥多好的人吶,半點瑕疵都沒有,關于他的傳聞竟然那般不堪。 “大人,夢玉館到了?!贝奁较闳塘艘宦?,趁著扶崔凝下車的間隙悄聲道,“娘子就不該來這勾欄柳巷,直接讓屬下去把那殷某抓回去多好!” 崔凝斜了她一眼,“我都跑到門口了你才說?” 崔平香木著一張臉道,“大人一向心中有數,是以屬下先前猶豫不敢僭越,但一路想來,既然家主命屬下照顧大人,屬下自應盡到本分?!?/br> 崔凝故意逗她,瞪大眼睛道,“我閨閣規矩學的不大好,哪兒知道這里不能來?” 她本意是裝作不懂規矩,誰料崔平香沉默了一下,竟覺得此言十分在理。 崔凝如今的身份也不是閨閣女子,又怎能以平常規矩約束她?想罷,崔平香肅然道,“大人說的是,屬下想岔了!” 崔凝扁扁嘴,“你這人無趣的很?!?/br> 崔平香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垂眸正瞧見她扁嘴的動作,遂中肯的評價道,“大人這表情太稚氣,會破壞威嚴?!?/br> “嗯嗯嗯,是的呢!”崔凝頭點的如小雞啄米,嘟著嘴刻意用嬌嗲的的語氣道,“平香jiejie說的好有道理呢!” 她穿著油綠的官服,戴著比腦袋略大的僕頭,額頭上還有碎碎絨毛不愿被束進帽子里,傲嬌的探出來隨著微風招搖。 真是…… 崔平香決定當自己瞎了聾了,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兩人邊說邊走,從后門進了夢玉館。沖**亮了監察司的腰牌,在對方驚奇的目光之中直奔殷卓所包下的院子。 據**交代。殷卓重金在夢玉館包下一個院子,有個固定的相好叫白鷺。 崔凝原以為關于殷卓的傳言有虛,不是說癡情嗎?居然累月宿在妓館里!然而當她見著白鷺之后,才確定這殷卓確實是個癡人。 小滿長得并不是多么美艷,但猛一看,眉眼間竟像極了俞織如!比俞織馨更像俞織如的孿生姐妹。 “在下不知崔大人前來。衣衫不整。有失禮數,還請大人見諒?!币笞块L身玉立,墨發披散,身著蒼色寬松袍子,身披雪白的狐裘,站在院中松樹下,整個人飄然若仙。 近看殷卓的長相實在一般,五官沒有一處長得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若淵。沒有一點神采,就仿佛方才那張松下臨仙的畫缺了點睛之筆。然而,他又偏偏有那么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足以讓人覺著特別。 崔凝笑呵呵的道?!笆俏襾淼奶仆?,殷郎君不怪罪就好?!?/br> “此處有酒有菜,大人若是不嫌棄,不如就此一敘?”殷卓心里其實很不滿崔凝悄無聲息的殺過來,但是唇畔始終帶著微微笑意。 樹下有一坪,上頭鋪了頗具異域風情的羊毛毯,幾上菜色精致。還有切成小塊的密瓜,近乎透明的琉璃杯中裝著葡萄酒,疏漏的陽光下晶瑩剔透。 “那就多謝了?!贝弈坏敛豢蜌獾淖?,更反客為主的道,“殷郎君也坐?!?/br> 殷卓笑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偏頭沖白鷺柔聲道,“外面風大,你先進屋去吧?!?/br> 白鷺乖順的應了一聲,沖崔凝欠身,“奴家失陪了?!?/br> 崔凝點頭,看著白鷺離開的背影忽然道,“殷郎君想娶俞二娘子是因為她長得像你亡故的未婚妻吧?” 殷卓本就沒有神采的眼眸倏然變得更加幽暗。 “一人一身一魂,世上哪有相同之人,為何許多人看不破呢?”崔凝似是自語又死是在對殷卓說。 莫說長相相似了,當初符遠只是與二師兄氣度相類,她就情不自禁的想去親近,易地而處,她其實很能理解殷卓和俞尚書的心態——若是求不得,有些慰藉也是好的。 執念越深,所求的慰藉便越多。 “殷郎君不如說說,你是何時何地見過俞二娘子的吧?”崔凝陡然轉了話題。 雖然殷卓摯戀舊愛,對于她相貌相似的人也愛屋及烏,甚是溫柔體貼,但也不能排除執念太深,眼里揉不得沙子,畢竟俞織如一心戀著魏潛…… 事情就發生在俞織如剛剛看上魏潛不久之后!崔凝越想越覺得太有這種可能了! 殷卓姿態散漫的靠在扶手上,沉默喝著葡萄酒。 崔凝等了半晌,見他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殷郎君身上嫌疑重大,按正常情況,本官完全有權利將殷郎君扣到衙門里審問,念在同為士族,本官特地給你殷氏留了幾分顏面,親自來這等煙花之地,殷郎君若是不配合,不如就隨本官回衙門吧?!?/br> 殷卓沒想到崔凝說話如此直接,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威脅了,一時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