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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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誰會害弟妹?”一名族老道。 老夫人平素從不與人結仇,就算與誰有些不對付,也不至于要殺了她的地步。 族長道,“我方才過去不曾看見林氏,只有凝娘一個人在老夫人身邊。無論如何,此事先不張揚,私底下查查吧……謝氏身子一向不大好……” 滿屋子的人默不作聲,他們心里明白,孫邵、凌氏、李氏還有崔凝都見過老夫人臨終前的模樣,再說謝家人前來吊唁的時候萬一看見老夫人的樣子,此事也瞞不住。 “咱們崔氏行的端做得正,此事不可瞞著親家?!庇凶謇险酒饋淼?,“那林氏是謝氏陪嫁過來的侍女,就算能瞞得住一時,可紙終歸包不住火,誰能保證能瞞得住生生世世?早早的寫信告之謝氏,請他們一并過來查,咱們族里若真是出了敗類也應當擔著!” 這位族老乃是上一任族長,今已耄耋之年,在族中德高望重,說話比現任族長還要管用的多。 “三叔說的是?!弊彘L附和。 族長都表態了,其他人更是沒有意見,隨后他們便就寫信的內容進行了商討,最終決定由族長親自執筆寫一封信快馬加鞭送至謝家。 再說凌氏等人,見著老夫人的樣子,都是驚得厲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尋了早就裁好的壽衣幫老夫人換上。 不多時,伺候老夫人的林氏聞訊回來,一見老夫人的模樣,登時暈厥過去。 林氏是老夫人帶過來的陪嫁侍女,二十歲的時候由老夫人做媒嫁給了外院一名管事,生了兩個兒子,之后又回到老夫人身邊伺候,一直到現在,如今老夫人身邊也就她這么一個親信,旁的都是些粗使婢女,可見她與老夫人的感情不一般。 崔氏按著此事,一直都沒有發喪,只將尸身保存好,等謝氏來人之后商議應該如何處理此事。 謝家收到信,先派了老夫人的親弟弟日夜兼程趕到,前后只用了十來日。 天氣漸涼,放棺材的屋子里又置了幾十只冰盆。 崔凝身上已經換了薄薄的夾襖,便是如此,跪了一整天,嘴唇都凍得烏紫。她這時才真正意識到老夫人死了,也終于明白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在山上,她只見師兄們一個個倒下,溫熱的血濺落在她臉上,只看見二師兄在大火里沖她淺笑,聽著他絮絮叨叨,轉眼間她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些事情恍如隔世,就好像師兄們都還在,只要她找了神刀回去就能再見到他們??芍钡浆F在她才明白,死亡,就是昨天還與之說笑,還能感受到他們手上的溫度,今日卻只剩下一具冰冷的rou身,從此之后陰陽兩隔,再說不上一句話。 待下葬之后,這個人就永遠的消失了。 這一回,她沒有暈過去,清晰的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痛慢慢將自己的心鯨吞蠶食,眼淚不受控制的不斷涌出。 第十八章 江左小謝(捉蟲) “凝兒,去隔間休息一會兒吧?!绷枋蟿竦?。 崔凝已經連續跪在屋里十幾天,比她們這些長輩都盡心,凌氏很欣慰她如此孝順,可是更加心疼。 “母親,我沒事?!贝弈曇羲粏?。 崔凈和崔況也陪著跪了許多天,崔凈紅著眼睛也跟著勸,“meimei,去吃點東西吧,你幾番折騰,身體哪里受得???祖母見你如此,在天之靈也不會放心?!?/br> 崔凝未動。 崔況道,“二姐愿意跪就讓她跪吧?!?/br> 這時一個小廝進來,欠身道,“夫人,謝家舅老爺來了,族長請凝娘子過去說話?!?/br> 崔凝聞言起身。 凌氏愛憐的摸摸她的頭,“去吧,莫怕,長輩們問什么認真答了便是?!?/br> 崔凝點頭,隨著小廝離開。 到了堂中,崔凝看了一圈,滿屋子都是須發花白的老者,只有幾個是中年男子。 首座上的族長五十歲左右,精神矍鑠。 待崔凝站定以后,他便介紹客座首位的那名中年男子,“這是你舅老爺?!?/br> 崔凝看過去,略有些吃驚,老夫人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了,可是她的同胞弟弟好像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是個頗為儒雅俊美的男子,眉宇之間與老夫人有幾分相似。 “舅爺?!贝弈飞硎┒Y。 謝灝見崔凝滿面悲戚又是一副倦容,心下便對她生出了幾分好感,語氣比先時柔和不少,“不必多禮?!?/br> 族長見狀心頭略略一松,便開始問話,“凝娘,那日你第一個發現你祖母出事?” “是?!贝弈鸬?。 “你細細說來?!?/br> 崔凝仔細想了想,“那日我在祖母屋里看書,一時忘記了時間,一氣看到快晌午,后來林姑姑沒有喊我吃早飯,心里有些奇怪,便出去找祖母。誰知道……誰知道……” 她原是理好了思緒開始敘述,可是說著說著,腦子里竟又是一團紛亂,全是老夫人的面容。 謝灝嘆了口氣,給了她一點時間穩穩心神,才又問,“你發現的時候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崔凝吸了吸鼻子,“我覺得什么都很奇怪,林姑姑不知道去哪兒了,佛堂的門緊閉,是從里面栓上的,我心里怕祖母出事便將門踹開了?!?/br> “胡扯!”族長臉色不太好看,“你一個小姑娘怎能將門踹開?” 那門又不是紙糊的,莫說一個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得費不少力氣。 “你為何會擔心祖母出事?”又有人問道。 “因為以前祖母做早課時我都在房里看書,待她做完早課,林姑姑便會來叫我一起吃飯,那日卻到了晌午都沒有動靜?!贝弈杏X自己被懷疑似的,心頭堵了一口氣,“我去敲佛堂的門,門從里面拴上卻沒有人應聲,祖母這么大年紀了,我豈能不擔心!” 話是這么說,可一個小姑娘抬腳踹開了門,怎么都有些讓人懷疑。 眾人沉默。 謝灝再問,“你在看書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不尋常的聲音?” 他不相信jiejie中毒之后沒有求救,如果一切沒有破綻,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jiejie是自殺。 崔凝搖頭。 想到此事她就十分自責,如果不是那么沉迷看書,到了吃飯的時候就去找祖母,那祖母是不是還有救? 謝灝緊繃的那根弦一下子斷裂,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竟是抑不住哭了起來。 老夫人名璟,字成玉,年輕的時候名動一方,人稱江左小謝,與謝家曾經的才女謝道韞齊名。那時候的謝成玉便如皓皓明月,百家來求。女子太過優秀難免挑剔了一些,就在二十歲那年,她嫁給了比自己小三歲的崔玄碧。 本以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婚后謝成玉漸漸孤僻起來,最后干脆把自己關在佛堂里寸步不出。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jiejie嫁過來的時候是何等容華,持家育子,從不曾出過半分差錯,而今竟落得這個結局!寫信叫崔玄碧回來,我要當面問問他!”謝灝悲憤至極,連一聲姐夫不愿叫了。 “舅老爺的意思是發喪?”族長問道。 “不發喪崔玄碧就不能回來看一眼結發妻子?!”謝灝雖猜測jiejie可能是自殺,但有一星半點的疑點,他都不能放過! 族長被噎了一下,“就依舅老爺之言,我即刻寫信?!?/br> 崔玄碧如今是兵部尚書,已在長安安家。二十年前還沒有當上兵部尚書的時候便與謝成玉分隔兩地,只帶著兩個侍妾去了長安。彼時謝家曾寫信來問,讓謝成玉擋回去了。 事情商議清楚,族老安排謝灝去休息。 謝灝哪有心情休息,由于jiejie是中毒身亡,事情特殊,他一來都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便被崔氏族長請過去。 崔氏安排了住所,請謝灝先休息片刻,他到屋里匆匆安排一下便打算去看看jiejie。如今還沒有鬧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不好與崔氏撕破臉,可萬一jiejie的確被他人所害,那謝家也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謝灝剛剛起身,便聽見敲門聲。 他打開門,第一眼沒看見人。 “舅爺?!?/br> 謝灝聞聲低頭,瞧見一個小老頭似的孩子,背著手正仰頭看著他,一臉肅然的自我介紹,“舅爺,我是崔況?!?/br> 是崔玄碧的小孫子。 “況兒?!本退阌猩畛鸫蠛抟膊荒苓w怒孩子,況且崔況身上也算是流著謝家的血,謝灝蹲下抱起崔況,“還記得舅爺?” 崔況別扭道,“舅爺,況兒已經是大人了,你這樣抱著怪教人難為情?!?/br> 謝灝無奈道,“道郁怎生出你這么個老氣橫秋的兒子?!?/br> “不過,舅爺若是這么做能好受點,那我情愿犧牲一點男人的尊嚴?!贝逈r抬手安慰似的拍拍謝灝的肩膀。 謝灝笑了笑,抱著他往正院走去,“走吧,跟舅爺去看看你祖母?!?/br> 老夫人生前居于佛堂,但是死后停棺卻是放在了正院里。 崔家秘不發喪,但在崔家做客的凌策等人早就聽到了動靜。 除了凌策是崔家的親戚,不好離開之外,魏潛和符遠都是外人,這時候就不好在人家里叨擾了,可也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一早就問過凌氏之后,一并過來給老夫人磕個頭,然后再告辭。 一行人正與謝灝遇上。 有小廝同凌策介紹了謝灝的身份,凌策恭敬施禮,“小子是凌家長房凌策,見過表舅爺,這兩位是小子同窗長庚、長淵,與小子一并過來給老夫人磕個頭?!?/br> 魏潛與符遠施禮,“見過前輩?!?/br> 三人執禮甚恭,因為謝灝身上雖無功名,但是才華橫溢,人稱江左第一人,若不是場合不對,三人必要請教學問。 “不必多禮?!敝x灝猜到三人身份,不禁多看了符遠和魏潛幾眼。 崔況真不愿意被人看見自己,先是把臉埋在謝灝肩上裝鴕鳥,一會兒許是知道藏不住,只好強作一臉淡定的朝三人拱拱手,“表哥,長淵哥、長庚哥?!?/br> “哪位是魏長淵?”謝灝問道。 魏潛被點名,先是一怔,旋即拱手道,“是小子?!?/br> 第十九章 狄公之才 謝灝沖他點了一下頭,又看向符遠和凌策,“我聽徐友提起過三位?!?/br> 他們三人都知道謝灝與徐洞達是忘年之交,兩人只見過幾次面便引為知己,常常書信往來,因此謝灝也算是他們的長輩了。 三人又施禮。 并不是敘舊的好時機,便沒有人多說什么。謝灝放下崔況,接過小廝遞過來的香,斂衽肅然拜了靈柩。 凌策三人隨之上香磕頭。 謝灝站在一側許久,才過去看棺中之人。 棺口尚未封,老夫人一張素面,鬢發花白。謝灝面色僵住,眼中滿是震驚! 他有三年不曾見過jiejie了,說長也不長,他記憶中jiejie還是風韻猶存的模樣,短短三年,怎么會讓她衰老至此? 謝灝今年四十二,他與老夫人相差八歲,五十歲的女人也是個老嫗了,然而大家族出來的女子大都頗懂得一些駐顏之術,謝成玉更是個中翹楚,如果她愿意,輕而易舉便可讓外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上五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