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種田]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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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月隔了幾十年被人土法驅邪,好笑又有點心酸,整個人倒是平靜下來,眼神悠悠地瞪著唐墨:“我還能打你幾回……” “嘿,看把你厲害的,回來再跟你算賬!”唐墨放下碗,叮囑姜冬月躺會兒再起來做飯,然后三步并作兩步,推起靠墻斜放的二八大杠,丁鈴當啷地匆匆出門。 聽聲音遠了,姜冬月立馬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院里把兩扇木頭門栓上,然后從大水甕里舀半盆水,小心探頭照了照—— 還是她! 雖然穿得土氣,頭沒梳臉沒洗,但紅花搪瓷盆里映出來的人,的的確確是她自己! 姜冬月大松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梳洗過后就四處轉悠,從北邊堂屋走到南邊做廚房的棚子,再到西邊放糧食的偏屋,挨個看過去。 甚至饒有興趣地數了數在窩里散步的幾只雞。 挺好,一只都沒少。 轉悠回南棚,很快聽到噗呲噗呲的聲音。 是大鐵鍋里的水開了,熱氣從鍋蓋上的小圓孔爭先恐后往外竄。 姜冬月掀開鍋蓋,隨手抓了把小米扔進去。 一日之計在于晨,今天她得吃點兒好的。 第2章 這時候的米不如以后精細,下鍋后迅速泛起浮沫,和著騰騰熱氣翻滾起來。 姜冬月看看火苗,把爐門擋住大半,又往鍋蓋下頭支了兩根筷子防淤,然后將洗臉剩的水均勻淋到地上,拎起笤帚從堂屋劃拉到院門,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 特別是北邊靠墻的天地臺,更是拿抹布沾了水,細細擦過兩遍,不叫有半點灰塵。 所謂天地臺,其實就是個外表普通的磚砌小臺子,在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好點兒的工工整整砌磚抹洋灰,差點兒的用碎石碎磚混著黃泥堆起來。有那沒錢的人家,干脆直接摞幾塊磚充數。 姜冬月家里這個,就是碎磚頭抹粗砂蓋的,大約半米高,兩尺見方,平時臺面上堆東西,中空的位置放雜物,并不見有什么好待遇。 但到了年節時候,這塊小臺子就重要起來,非但打掃得干干凈凈,還要在上面擺瓜果香燭,供奉天地諸神。 甭管富貴還是簡陋,橫豎心意都在,圖個心誠則靈。 姜冬月收拾忙活一通,看米粥已經滾到快粘稠,便重新洗了手,將大鐵鍋端到煤爐旁邊,隨后擋嚴實爐門,蓋好火圈,給自己盛了碗熱粥。 想了想,又把唐墨留的兩個笨雞蛋剝殼丟進去,放好筷子,才將這碗比平時豐盛許多的粥供到天地臺上。 “天地在上,保佑我全家平平安安……” 姜冬月念叨幾句,忽然發現缺了點兒什么,進屋轉了兩圈,最后從天地臺塞滿雜物的中空位置,掏出了塑料袋包裹的一捆細香并半盒火柴。 她跟唐墨都不信鬼神,沒有初一十五燒香的習慣,所以香燭之類用得很省??此芰洗厦婧窈竦幕?,應該還是過年剩下來的。 好在包得嚴實,沒有受潮。 姜冬月小心取出三根細香,湊到火柴頭那里,“嗤”地一聲點燃,然后把香合攏甩了甩。 香頭的火苗一閃而逝,化作三個小小紅點,冒出裊裊青煙,筆直地向上空飄散。 在鄉下,大多數人都像姜冬月這樣不怎么迷信,也沒錢浪費給求神拜佛,但眾人普遍對日常燒香或自稱能招魂安撫的人很尊敬,管這類人叫做“行好的”,意思他們的行為是在做好事。 按行好的說法,上香時三縷青煙直沖天,代表燒香人想說的話成功傳達,是個好兆頭。 姜冬月暗自滿意,準備插香時卻發現香爐太久沒用,里面的沙子混了陳年舊灰和蠟油,硬得跟石頭似的,急忙從墻根抓了把細土充數,匆匆將三根香插進去。 鄉下一捆細香五毛錢,足足六十根,自然質量平平,這點兒功夫已經燒下去快半截。 姜冬月忙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那歌里唱的好,“櫻桃好吃樹難栽,不下苦功花不開”,她愿意下苦功夫,也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平安安。 想必是能如愿的。 三根細香很快燃盡,姜冬月起身把米粥端到堂屋,從腌咸菜的小壇子里撈出僅剩的一顆咸菜疙瘩,沿外皮削下來幾片,就著熱粥一口雞蛋一口咸菜,越吃越香。 還甭說,雖然后來吃過很多好東西,她還是覺得咸菜最利口,咸鮮爽脆,下飯得很。 可惜夏天太熱,東西容易壞,沒敢腌那么多。到了秋冬天,用大甕缸腌蘿卜、腌生姜辣椒,才是真正的好滋味兒。 一頓飯吃完,不知道是兩個笨雞蛋起了作用,還是辟過邪的小米真有什么妙處,姜冬月只覺得渾身舒坦,臉色也更加紅潤。 她麻利地舀水洗了鍋碗,看看表已經快七點整,過了平時喂雞的點,難怪它們在窩里走來走去,咕咕直叫。 “別叫了,馬上開飯?!苯抡f著,把帶殘湯的刷鍋水倒進雞飯盆,摻著麥麩子和涼水攪拌均勻,然后從柴火堆里掰了根樹枝,一點點倒進兩個長長的雞食槽里。 家里統共養了七只雞,一只大花公雞,六只小母雞,下蛋特別勤。唐墨愛惜得很,去年買了新雞崽后特意把雞窩翻新,整了個上下兩層,上層睡覺底層下蛋,前頭還用舊竹竿插了塊地方,專門供雞活動。 七只雞都餓了,不等姜冬月把食兒倒完,就呼啦啦一擁而上,篤篤篤地吃起來,脖頸間短短的翎毛簇簇炸開。 吃著吃著,那公雞仗憑自己個頭兒大,左啄一口右啄一口,愣是把兩只黃黑雜色的母雞給擠出了食槽,還用爪子蹬別的雞。 姜冬月看不過眼,過了會兒發現公雞還霸占著,就抽了根細棍子把它趕開,讓那倆母雞過去吃。 大花公雞登時氣炸了毛,高聲叫著飛回窩里,竟是不吃了。 姜冬月:“……” 吃得多,不下蛋,還鬧脾氣,小心過年上桌啊你! 想到今天要去接閨女,中午可能回不來,怕餓著幾只雞,姜冬月又拌了小半盆麩子倒進食槽,添了水,然后也不管大花公雞怎么叫,徑直回到堂屋,門一關,拎起大毛巾把頭臉一裹,小心翼翼地開始往床底下爬。 這張床是唐墨在結婚那年打的,用掉了他積攢很久的榆木和水曲柳,又寬大又結實。 就是有點兒太高,平時姜冬月坐在床頭,兩只腳將將夠到地面,并不怎么舒服。 但爬到床底找東西就很方便了。 沒怎么費力氣,她就夠著了釘在床底的那個小木盒。 木盒子薄而窄,平貼著藏在兩塊床板的間隙,得意洋洋地翹著塊暗紅色漆皮,一看就有些年歲了。 叫姜冬月摸著良心說,這里水淹不著,貓咬不著,等閑小孩淘氣,也不會發現這塊死角。 的確是個藏私房錢的好地方。 要不是從前小兒子睡覺淘氣,不知怎的腳脖子卡進床隙拔不出來,沒奈何得拿斧頭劈,她是萬萬不會發現的。 現在嘛…… 姜冬月打鼻孔里哼一聲,穩穩地將木盒蓋子推開,取出里面舊報紙裹成的小卷兒,然后原樣將蓋子推回去,直接把唐墨的小金庫給繳了。 “二十,五十,十塊,五塊,一塊,一塊……” 一共九十六塊錢。 挺好,和她發現小木盒的時候一模一樣,沒多也沒少。 姜冬月把錢收起來,轉移到自己做的藍布小提包里。十塊以上用手絹裹起來塞進最里側夾兜,剩下的放進外側夾兜。 想想又拿出六塊錢,撕了巴掌長的衛生紙卷好放進褲子兜里。 她今天要去娘家接閨女,不能空著手。 至于小包里原有的十來塊錢,那是她攢雞蛋、剝花生,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體己錢,每一分都能花在自己家里,花在孩子們身上。 唐墨就不一樣了,手指縫永遠張得跟漏斗似的,從婆婆到小叔子、小姑子,再到城里幾個狐朋狗友,是個人都能刮一層。 哪天老天爺不刮風,他也能主動把辛苦掙來的血汗錢漏出去。 這小金庫也就虧她發現得早,現在還值錢,豬rou便宜時八|九毛,貴時一塊二三,九十塊能買大半頭豬。 要再晚幾年,就只能買個豬后座和豬尾巴了。 姜冬月默默盤算了一會兒錢怎么用,回過神看地上亂七八糟的,從門后拿了笤帚掃干凈,將幾雙弄亂的鞋子放回原位,想想又把那團舊報紙撿起來,準備擱到煤爐上燒掉。 “咦?” 方才只顧著點錢沒仔細看,這會兒把皺成團的報紙隨手一抻,姜冬月才發現,上面的日期是兩年前! 好家伙,這九十六塊錢居然唐墨省吃儉用兩年多攢起來的! 咬了咬后槽牙,姜冬月把舊報紙塞進煤爐,看火舌亮起又消失,返回屋里多拿了五塊錢,然后照照鏡子,看沒有不妥當的地方,就拎起提籃,從迎碑前的角落摸出鑰匙,關門落鎖,沿著記憶里的方向朝東走去。 石橋村依著彎彎曲曲的平金河而建,原來叫平什么村,只有村西一座小土橋可憐巴巴地橫在河面上。 后來解放了政府撥款,加上公社動員,全村出力在村東頭建了一座石橋,才改名叫“石橋村”。 石橋村不大,只有東西一條街,但靠著平金河,每年都能拉閘放水澆地,莊稼伺候好了,就挨不著餓,大多數人日子過得也還行。 有那腦子靈活的,已經開始做小買賣了。 “冬月!上哪兒去???” 說曹cao,曹cao到,遠遠的一聽見這高嗓門,姜冬月就知道是誰。 小賣鋪的趙大花。 趙和陳是石橋村的兩大姓,趙大花家里就有三個兄弟,算得上人丁興旺。她嫁給同村的劉根生之后,沒幾年便在兩家幫扶下開了個小賣鋪。 起先賣醬油醋和瓜子糖,后來越添置越多,因為愛說愛笑,人緣很是不錯。 “我買點兒東西?!苯聭寺?,拐彎朝小賣鋪走去。 這一拐,才看見婆婆馬秀蘭和小姑子唐霞都在,地上還蹲著個鼻涕娃,是馬秀蘭的寶貝孫子唐耀陽。 小家伙將不到三歲,正是調皮的時候,纏著馬秀蘭給他買糖。 “你大娘來了,找你大娘買去?!?nbsp;馬秀蘭踢了踢唐耀陽,示意姜冬月給孩子買糖。 唐霞在旁邊抿嘴笑,也不招呼姜冬月,只對馬秀蘭道:“媽,大嫂看見陽陽親得很,哪里用你說?” “……” 姜冬月忍不住皺了皺眉,假如她有個討厭榜,那唐霞能越過她親媽站第一。 當年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唐霞年紀還不大,但天生一張是非嘴,但凡開口,就能攪點事兒出來。 偏她還特別好說話,成天叭叭叭的沒個消停時候,姜冬月起初面皮薄都忍了,后來吃虧多了就跟唐墨吵架,直吵到唐笑笑過周歲才算結束。 因為那次唐霞提前軟磨硬泡找唐墨要了十幾塊錢,說給笑笑送賀禮,結果最后啥也沒有,就給了個她自己縫的求子符! 這下不用姜冬月再罵,唐墨自己就斷了給meimei的零花,后來故態復萌,也頂多五毛一塊,大幅縮水。 唐霞明著不敢說什么,背地里把賬算到姜冬月頭上,從街東頭到街西頭,不知說了姜冬月多少壞話。 眼下兩相碰面,還不忘拿話擠兌她,瞧那得意里藏jian猾的模樣,真是……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