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水底游了許久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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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小劉過來敲門,說裴先生,吳總讓我領您出去見識見識愛情之外的殘酷。 那會,裴決已經一身正式在玄關坐了有一陣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聽到這句明顯是東捷內部老員工才會具備的嫻熟的挖苦技巧,他也沒說什么,點點頭,站起來的時候,仔細整理了下袖扣,然后跟在小劉身后離開。 幾步外—— 何叔:“我怎么覺得我眼睛有點不舒服?!闭f著,他抬手抹了抹眼角。 裴新泊點點頭,似有同感:“哎?!?/br> 吳宜:“嘖?!?/br> 其實要說有多殘酷,裴決是真的沒怎么感受。 他只覺得快要忙吐了。 一度,他甚至懷疑,律師這個行業不是人干的。 幾千頁的案例,歷年數不清的卷宗,還有美國各州的司法判例——他和小劉分工看,一連五個晚上,他在東捷總部的大樓里,就沒回去過。 最cao心的當屬裴新泊,他跟在裴決后面,端茶倒水,連帶著小劉也享受了把裴總的貼身照顧。小劉還挺不好意思,說裴總,您不用端過來的,我看完自己去泡一杯喝就好了,說得裴新泊不得不也給他搞一杯。 最開心的,只有吳宜,好像她兒子忙到見面頭都來不及從卷宗里抬起來,就是最好的狀態。 那會,她要坐晚上的飛機,飛往美國繼續跟進官司,臨走便去總部看望裴決。 時間不算早了,十一點多,東捷總部的大樓燈火通明。 吳宜和裴決打了聲招呼,就去辦公室找裴新泊。 裴新泊正在看會議資料,喊著要切割資本的不在少數,他數了數名單,發現都是早年從寧江出來的居多。 “這幾年確實競爭壓力大,其實我一直在想開拓渠道,之前還讓咱們兒子去問frank貨機的事……”吳宜摸了摸裴新泊肩膀,也有些疲憊:“但航空這塊真的不能丟,老裴,你懂我的意思吧?” 裴新泊沒說話。 他翻了翻名單,嘆氣:“老孟前陣子也找我了,說他也支持,但是現在下面的人都覺得風險大、約束多,給的效益也少,況且,又出了這樣的事……” “算了,我再找他們喝幾杯。都是寧江出來的老伙計,我多和他們說說?!?/br> 吳宜皺眉:“你真的少喝點?!?/br> 裴新泊笑:“你就放心吧。老孟和我一樣的毛病,他喝得比我還多?!?/br> 吳宜頭都大了,面無表情轉身:“那你們好好比吧。我去看看兒子?!?/br> 眼見妻子掉頭就走,裴新泊無語:“嘿!我死了不要緊是吧?” 吳宜扭頭瞪他:“閉嘴吧你!” 樓里早就靜悄悄。 忙的人什么時候都在忙。 裴決正坐在總務秘書辦公桌邊——支著的簡易桌板旁。沒錯,他現在也沒個正經辦公桌。一來事情緊急,二來,雖然他的“關系匪淺”,但說白了,眼下就是個打雜的。 吳宜走近的時候,他正低頭翻著復印的卷宗。上面有些字跡已經很模糊了,但不影響閱讀。好幾個地方被他劃了出來——是這段時間小劉緊急培訓的結果:找出和這次事故相似的背景或者條款。熟能生巧的功夫,加上他本就是辦事效率極高、極專注的人,又是事件的親歷者,所以這兩天漸漸也有點眉目。 他們鎖定了深州兩家律所,只是一家有海外官司的經歷,但相關性低;一家也有,可失敗了。他們目前看的,就是失敗的那個案例。 大概是看到關鍵處,他都沒注意吳宜靠近。 一旁,手機忽然亮起來,吳宜悄悄探頭去看。 是一個叫段啟淮的人發來的,信息沒看清,只是瞧著有點咋呼。 裴決隨手點開,抬眼瞄了下,然后,暗下屏幕,沒理。 吳宜:“……” 不過這一下她還是看到點東西,眼睛驀地有些酸。 她注視自己兒子的后腦勺,好一會,真是好氣又好笑。 轉身,她回去找裴新泊,開口第一句就是:“我剛看到咱們兒子手機信息了?!?/br> 裴新泊以為她回來是關心自己的,聞言愣了下,然后不冷不熱道:“難為你了,臨走還要去監視下他。他又不是三歲,三十歲的人了,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嗎?我就說你太cao心?!?/br> 吳宜好笑:“我不小心的!” 裴新泊學她語氣:“我不小心的——誰信啊?!?/br> 吳宜:“……” “好了,重點不是這個?!?/br> “什么?”裴新泊不看她,豎起耳朵。 “我發現他的消息置頂還是影影?!?/br> 裴新泊抬起頭:“……” 夫妻倆對視,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 半晌,裴新泊回過神,樂了:“這小子真是我兒子?” 吳宜點點頭:“不瞞你說,我也有點疑惑?!?/br> 裴新泊:“……這點疑惑還是不要有了?!?/br> 吳宜笑。 第98章 日子 三人在春珈安頓了一些時日。 原本照著范婧的意思, 起碼待到月底??社娪爸耙呀浾埩诵¢L假,這會所剩無幾的年假用上,月底是肯定待不到了。秦云敏慢慢也有點不習慣。主要老房子濕氣重, 不知道多少年風吹雨打的舊墻。雖然還在夏天, 可晚上躺在老屋吱呀作響的床板上,還是能感受到一點帶著潮氣的涼意。 算著日子回到南州的時候, 夏末的氣息已經十分濃厚了。 陽光依然明媚,只是落在空氣里的光的紋路變得有些深, 也許是樹梢枝頭的葉子顏色深了。 琴行落下的課程多,鐘影忙得顧不上按時下班,秦云敏只好提醒她按時吃飯。不過忙也有忙的好處。加上手底下的學生順利考級,她也跟著開心。暑期課程結束,一幫學生聚在一起吃了頓飯,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有些已經申請上頂尖的音樂學院,這趟也算是謝師宴。 吃飯的時候聊起程舒怡, 學生七嘴八舌, 八卦他們程老師的感情生活。畢竟之前在藝術中心后臺, 他們其中幾個也幫著揍了人。鐘影好笑,說這個不用你們cao心, 你們程老師日后可是要成為音樂家的女人。 聚會結束, 鐘影就給程舒怡打了電話,聊起來,程舒怡在電話那頭笑得不行:“音樂家,天哪, 這三個字聽著就美滋滋?!?/br> 鐘影笑:“你就美吧?!?/br> 她在香港一切都很順利,除了逐漸臨近的選拔期, 緊張是肯定的,尤其今年還是賽制改革的第一年,競爭勢必激烈。 “繪茹姐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大賽改革的第一年,捧新人的可能性很低,肯定會給那些業內積攢了名氣的大佬,壯壯聲勢?!?/br> 她口中的繪茹姐,就是那位李老師,聽得出來,兩人在香港相處得還是十分不錯的。 雖然有這個可能,但鐘影清楚程舒怡實力,她讓她不要多想:“還剩最后一個月,別管了,就等你入圍成功,回來請你吃飯?!?/br> 程舒怡笑:“就吃飯啊,不應該是吃喜酒嗎?” 似乎就是這樣,時間的風不知什么時候就這么吹了回來。 也許是從那一晚的香港,或許更早,早在三月初春的時候。 傍晚的余暉落滿南州這座厚積薄發的新城。 林立的高樓,洶涌的人潮,綠燈亮起的瞬間,所有人都大步向前,邁向既定的目的地。 鐘影怔怔地立在紅綠燈前,她握著手機,腳下仿佛被時間的藤蔓絆住。 回到家,程舒怡的話還在耳邊。 她對她說:“沒關系的影影,感到害怕就不要去做了,感到痛苦就停下來——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嗎?” “馬上秋天來了,影影,等到天冷一點的時候,如果你還能想起他,可以試著去找找他?!?/br> “這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br> 程舒怡在電話那頭笑,語氣溫柔:“取暖第一啊寶貝?!?/br> - 聞琰回來的那天,鐘影起了個大早。 她把家里收拾了遍,雖然前幾日一直在斷斷續續地打掃,但好像今早才有了更多的動力。裴決留下的東西被她一一裝進箱子。微信上的聯系還停留在那天。但就像封存的消息,漸漸沉了底。 快中午的時候,秦云敏和范婧過來幫忙,略微準備了下廚房,周崇巖就來接她們去機場。 小姑娘似乎長高了些。 人群里錨定了鐘影,跳起來大喊一聲“mama”,就一路就沖了過來。身后,陳知讓聞聲而動、也跟著跑來,弄得陳家來接機的工作人員一頭霧水。 鐘影蹲下來摟住她,仔仔細細打量她。 雖然每天都會視頻見面,但總是不一樣。小姑娘似乎白了些,兩頰粉潤,瞧人的眼神光彩熠熠,一個勁朝鐘影瞇眼笑。 見鐘影看得認真,陳知讓也探頭過來盯聞琰,聞琰余光瞄見,不解:“你干嘛?” 陳知讓:“鐘老師在看什么?”他有點不明白。 鐘影忍不住笑。 聞琰一副瞧你說的是什么話,回他道:“她在看她的寶貝女兒??!” 話音落下,后面跟來的趙慧芬,還有圍著的秦云敏范婧和周崇巖,都樂了。 陳知讓也笑,眼神專注,點頭道:“原來是這樣?!?/br> 鐘影摸了摸聞琰腦袋,拉著她的手站起來,視線對上目光隱憂的趙慧芬,鐘影笑著叫她:“媽?!?/br> 趙慧芬點點頭,沒說話,秦云敏便同她聊起過陣子請吃飯的事,她臉上才有些許笑意,周崇巖緊跟著過去叫“干媽”,一邊幫忙拎行李。 等陳知讓和聞琰依依不舍告別,并且約定好九月一日開學見,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個鐘頭。 聽趙慧芬說,兩位小朋友在英國培養了深厚的友誼,那個“只能做同學不能再做朋友”的“約定”也“如愿”解除了。鐘影好笑,沒說什么。聞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貼著鐘影,一手伸到秦云敏肚子上輕輕撫摸,一邊低聲念著:“我是jiejie哦,我是jiejie哦……” 一起吃了飯,下午秦云敏他們一家先回去,鐘影帶著聞琰去奶奶家收拾。 前兩日已經來過一趟,這會過來,是為了晚上一家人好好吃個飯。 老人家的行李不多,就是帶回來給小姊妹的禮物多。聞琰跟著奶奶在一邊貼標簽。她是鬼靈精的,知道奶奶和哪個奶奶要好,又和哪個奶奶有點小別扭,小腦瓜清楚得不得了,弄得趙慧芬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