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水底游了許久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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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手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么說,總不能說自己打人了吧。 車門關上,裴決過來給她系安全帶,見她還是緊蹙著眉,片刻想起什么,眼底怒意十分明顯。 過往經驗告訴裴決,肯定是有事的,但仔細搜羅記憶,也很難精準定位到相似的場景。 ——雖然這架勢瞧著像打架了。 裴決立即趕走了這個離譜至極的想法。 這可是文文靜靜的meimei。 他想了想,算了下時間,剛過午飯的點。 于是,他伸手過去摸了摸meimei肚子,低聲:“吃壞肚子了?” 鐘影:“……” 她扭頭看著裴決,一下笑起來。 第56章 照片 “笑什么?” 她這樣望著自己笑, 眉眼盈盈的,裴決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好像小貓遠遠瞧見了心愛的物件,一下彈跳到面前, 下秒就要伸爪仔細撥弄撥弄了——雖然這樣的比喻很不恰當, 但裴決無法否認自己就是那個物件。 果不其然,meimei靠了過來, 伸手環住他的肩膀。 在一起之后,她好像很喜歡這樣抱他。張開手臂, 完完整整地摟住他這個人。 “宋磊和舒怡吵架,話說得很難聽,我扇了他兩巴掌,后來和舒怡一起揪住他打?!?/br> 溫柔可人的meimei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裴決:“……” 雖然這么龐大的信息量一時間接收起來比較卡頓,但裴決下意識的反應還是很直接的。原本擱在鐘影后背的掌心趕緊伸去摸鐘影后腦,仔細薅了兩下,又小心翼翼摸去meimei的腦殼頂,生怕不留神、meimei被人打了腦袋。 摸完最關鍵的地方, 裴決又捧起鐘影的臉, 視線跟著往下, 去看meimei身上的衣服,他皺著眉頭仔細觀察, 語氣不是很好:“沒碰到你吧?”他清楚一個男人要是上手, 力氣會有多大。 鐘影沒想到裴決會問自己這個,眨了眨眼,回憶了下搖頭說:“應該沒碰到?!?/br> “應該”二字讓裴決臉色瞬間沉下。他這樣就很像記憶里的兄長,面容冷峻, 一言不發。這也是鐘影最招架不住的裴決,于是, 她也選擇了一種讓裴決更招架不住的方式:默不作聲。 裴決立即敗下陣來,放緩語氣對她說:“下次這樣,給我打電話?!?/br> 鐘影低聲:“你要來幫我打嗎?”她這個思路就很像之前面對聞昭,聞昭肯定會雙手雙腳贊同。 裴決好氣又好笑:“不可以打架?!?/br> “如果對方報警怎么辦?” 這個倒真沒想到。那會簡直氣上了頭,恨不得就地把人揍扁。不過裴決說的還是很對的,萬一宋磊選擇報警,那裴決就不是來這里接她了,估計要去警局領meimei了。 鐘影嘆氣:“確實?!?/br> 裴決:“……” “確實?”他有點無語:“鐘影,就確實?” ——上車前“影影”,上車后“鐘影”,不得不說,裴決這個男人真不能小瞧。 鐘影就又不說話了。 裴決算是服了。 從小到大,他誰都不服,就服鐘影“遇事不對一聲不吭、但凡吭一聲就算她輸”的絕頂本事。 長大后的聞琰對這個印象還是很深刻的。雖然兩口子極少當著女兒的面鬧不快。但也有那么一兩次。聞琰簡直不能理解?!拔遗崾迨裁磿r候練成這沒話找話的功力?爐火純青??!”一旁,聽到她不解的陳知讓面色如常,語氣涼涼道:“呵呵。從小練的吧?!痹诼勭苫罂磥頃r,他又補了句:“裴叔和你媽從小待一塊——可不得從小馴?!甭勭骸啊彼欢葢岩伤捓镉性?,但也實在找不到證據。 下午天色又陰起來。 早起的好晨光倏忽不見。 鐘影不說話,裴決也沒辦法。 他只好又仔細檢查了下鐘影身上的衣服和裙子,檢查完,看眼meimei臉色,開車去往棲湖道。 路上誰也沒說話。 鐘影像是在思考裴決的理智,裴決像是在理解meimei的沖動,總之兩人之間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又像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到了棲湖道,車子沒一路往里開,和上回一樣,停在了田徑跑道的外圈。 鐘影知道他有話同自己談,下車先說了句:“我知道我有點沖動——” “他說什么難聽的話了?”裴決問道。 他的臉色還是很嚴肅,只是望向鐘影的目光分外柔和,像是被心愛的小貓叼住后脖頸的大狗,只能耐下性子來思考為什么小貓要叼自己——是不是沒吃飽、或者剛剛路過小貓忘記舔她兩口以示討好了……而不是即刻甩下小貓、和小貓講道理。 鐘影愣了下,在裴決繞過車頭過來牽她手的時候,才說:“說我傍上個富二代,傍男人功夫了得?!?/br> 話音剛落,裴決臉上頃刻面沉如水,好像鐘影說完,宋磊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握了握鐘影的手,想了片刻,忽然問:“他是做什么的?”語氣是單純的好奇,聽上去沒有什么額外的打算。 “南州新報的主編——他罵舒怡才氣人,我都不想說?!辩娪耙а?,杏眼一下亮起,怒氣沖沖的。 “這樣的人怎么能做主編?!?/br> 裴決的語氣很淡,淡到察覺不出一絲情緒,似乎只是在評價無關緊要的人,又或者,已經決定了什么,便落下這句結果。 過后,他便沒再說什么。 到家已經有兩箱東西擺在玄關。 大概就是今早裴決說的吳宜寄來的。 “我媽說你當年走得太急,什么都沒帶,搬去深州的時候就整了下老房子……相冊應該都在這了。沒有鐘振的,讓你放心?!?/br> “好像還有你上學時的獎狀……”裴決拿來剪刀,蹲在箱子前小心打開。 鐘影沒說話。她也在裴決身邊蹲下。 當年的離開確實匆忙。上了火車發現行李箱都沒裝好。 回想起來,關于那半天的記憶,也只剩零星碎片。似乎寧江的所有過往,都被這樣剪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 “是不是很可愛?” 裴決拿起最上面的一副相框。 每個相框都包得細致,邊角裹了塑料泡沫。 收拾的時候是從最近的一些擺件開始,所以此刻放在箱子最上面的,是鐘影幼年時的影像。 裴決垂眼微微笑著,注視手里這張年代久遠的照片。 不知道幾歲,大概是在幼兒園,小姑娘扎著個雙馬尾,懷里抱著一本書,端正又大方地朝鏡頭望著。從小精致的五官,柔和又清麗,圓瞳烏黑,嘴角略略彎起,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像印在畫報上的小人,溫雅靈動。 鐘影看著自己,沒說話。也許是時間過去太久,她竟然有些陌生。 后面一張是和裴決一起拍的。 看得出來是同一時間,不同的是,原本抱在鐘影懷里的書到了裴決手中。 “我為什么要拿你的書?”三十歲的裴決看著這張照片,十分困惑。 鐘影抱著膝蓋,下巴擱在手背上,望著第二張照片忍不住笑。 照片上,被迫拿來meimei書跟著擺造型的裴決也有點困惑,他站在meimei身邊,表情一點都不自然。反而meimei卻很大方,兩手自然下垂,在身前握住,朝著鏡頭彎唇一笑。 “好奇怪,不看了?!迸釠Q語速有些快。 他似乎同那時的自己共鳴了,草草放下照片繼續往下翻。 “我覺得挺好看的?!辩娪靶χ闷饋?,轉頭,揶揄道:“是不是,哥哥?” 裴決:“……” “哥哥”兩字仿佛是某種封印。裴決就不說話了,meimei說的都對。 后面幾張照片也是同一時期拍的,看背景,估計是兩家人一起去了寧江某個公園。照片上的兩個小孩瞧著也不大,頂多上小學。 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鐘影穿著嫩黃色的碎花裙,粉雕玉琢,漂亮得像個小仙女,讓人移不開眼。 她坐在秋千架上,仰頭朝手里拿著相機的裴決笑瞇瞇看去。 只是相機鏡頭懟得太近,就差印meimei臉上了。 裴決:“……” “我在干什么?!?/br> 他真是無語了,都不禁懷疑小時候的自己是不是腦子不好。 鐘影笑得不行。照片上的裴決是有點呆。 “想吃什么?”裴決潦草站起來,深吸口氣,過了會,顧左右道:“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br> 鐘影仰頭瞧他,一邊笑一邊說好。等裴決快步走開,她自己繼續往下翻了翻。 后面年齡稍長,裴決臉上就沒再露出那種不自在、或是對著meimei“犯蠢”的行為舉止了。 他確實愈漸穩重,臉上有了兄長的模樣。 除了一些特別附在相框里的照片,大多數照片都一張張排在相冊里??吹贸鰜?,確實被拿掉了一些。還有好些連拍的:不知道幾歲、跟在秦苒后面小兔子一樣追著跑、裝模作樣地在桌前翻書、生日上對著蠟燭吹了好幾次都沒吹滅,最后還是裴決湊過來,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幫meimei吹滅蠟燭,還有上了小學學騎車。 是一個大人騎的自行車,前面還有橫杠。 鐘影感覺那個年齡的自己坐上去,應該腳都不能著地,就是不知道誰抱她上去的。接下來,一連十幾張照片都是她騎在自行車上小心蹬著腳踏板。 給她拍照的人估計也慌——這么一想,記憶里能干出這事的,鐘影想起來了,是秦云敏。 照片好些都是糊的,只能看出她一邊抿嘴笑一邊騎,車頭歪歪扭扭,有些甚至扭出了九十度。不過后面似乎騎上手了,騎得快起來,鏡頭也更糊了。 正要翻過這頁,忽然,注意到什么,鐘影重新翻回去看。 幾乎每張糊糊的照片后面,都有一雙手。 那雙手上戴著那會小學男生慣常都會戴的黑色機械手表,他小心翼翼地扶在鐘影后座,從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