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水底游了許久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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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未知 “哎,我的雨傘?!?/br> 程舒怡笑著指了指玄關鞋柜。 鐘影幫她拿下背上的大提琴,接過一袋子啤酒,聞言也笑,張口道:“你不知道,差點被我搞丟——” 話沒說完,不知怎么,她自己倒驀地愣住。 昨天醫院門口,裴決遞來傘時的沉默面容頃刻映入腦海。 “丟傘大王?!?/br> 程舒怡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大學那會你丟的傘可以開個便利店了吧?” “哪有這么夸張?!辩娪暗吐?。 兩人前后腳進屋。 冰箱門打開,鐘影扭頭對程舒怡說:“拌個面?” 程舒怡點點頭,餐桌邊坐下,拉開一罐啤酒,笑著說:“我可沒夸張——” 她仰頭喝了好大一口,望著天花板,回憶道:“食堂、圖書館、大禮堂、cao場、這幾個地方你最會丟?!?/br> 兩個雞蛋打碗里,鐘影聽得好笑,余光瞥了眼累癱的程舒怡:“去沙發上躺會?!?/br> “聞昭給你撿傘都撿出經驗了?!焙鋈?,程舒怡說。 握在手里的筷子微頓,鐘影沒說話。 “記得有一回,運動會剛結束,你傘就沒了。聞昭站起來,我和宋磊以為他要去cao場找,他說不,cao場那會還在下毛毛雨,你不會丟,得撐——笑死了,說雨是才停的,只可能丟在食堂?!?/br> 記憶還是很清晰的,鐘影聽著,臉上微微笑起來。 程舒怡繼續喝了口啤酒,好一會,低聲說:“宋磊那時候跟個傻子似的——可我忽然好懷念那個時候的他?!?/br> 鐘影看她一眼,雖然知道程舒怡一點酒精就容易上頭,但還是被她弄得心頭酸澀。 油煙機打開,很快,廚房外面的動靜被隔絕,耳旁嗡嗡作響。 似乎每個人的人生都會經歷一段純粹又美好的時光,無憂無慮、陽光燦爛,像是生而為人的限定禮物。 聞昭給她撿傘的歷史,大概可以追溯到高中時期。 化學課在另一棟樓的實驗室上,課前還是瓢潑大雨,課后忽地晴空萬里。于是她很自然地把傘落在了實驗室的水池子下邊。等放學,風云突變,暴雨如注,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傘,鐘影真的是恨不得敲開自己腦子扒拉扒拉。聞昭從身后叫她的時候還是一聲“喂”——那陣子他剛轉來,和班里同學都不熟,卻都叫得出名字。唯獨對她,“喂”來“喂”去的。 鐘影扭頭,一眼就看到聞昭手里握著自己的傘。她趕緊伸手去拿,一邊匆忙道謝。誰知——男生握得死緊,鐘影一把沒拿到,差點一頭撞上去。聞昭匆匆看她一眼,嘟囔:“小心點”,然后握著傘就是不撒手。鐘影低頭瞧著一直拿不過來的傘、又抬頭看看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新同學,簡直莫名其妙。 好一會,只聽聞昭顧左右道:“那個、我沒帶傘?!?/br> - 西紅柿炒出酸酸甜甜的滋味。 鐘影看了眼廚房外面,程舒怡已經灌完一罐啤酒,還是那副癱倒的姿勢,一只手正舉著手機玩。 過了會,宋磊電話打來,兩人就這么吵起來。 “你媽要面子關我什么事?”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別跟我提什么一生只有一次!誰知道呢?!說不定你一次我一次,我一次你一次——” 鐘影聽得扶額,忍不住笑出聲。 外面吵得熱火朝天,口袋里手機突然響起來。 匆忙關了火和油煙機,聞琰那張神似聞昭的機靈小臉就湊滿了整個屏幕。 “mama,云敏阿姨問你吃晚飯了嗎?” 小姑娘笑嘻嘻的。 鐘影看了眼時間,知道她在糊弄,語氣嚴肅:“還不睡覺?!?/br> 話音未落,下秒,聞琰腦袋一縮,就躲到秦云敏身后去了。 鐘影:“……” 秦云敏接過手機,開口自然而然:“別說她——是我過來要和她玩的?!?/br> 鐘影無語:“……你們就慣她吧?!?/br> “才忙完?”秦云敏看了眼她周圍:“吃什么?” “隨便吃點?!辩娪稗D身去碗柜取碗。 秦云敏朝陽臺走去,說起傍晚和裴決的會面,道:“聊了點小時候的事——還有聞昭……對了,說是鐘振出國了……” 鐘影捏緊手里的碗,沒說話。 “裴決加你微信了嗎?”過了會,秦云敏想起什么,問道。 鐘影莫名:“加我?” 秦云敏笑著說:“他今天一早就問我拿你微信——怎么?還沒加你?” 視頻那頭有些沉默,秦云敏了然:“這小子跟以前一樣……” “影影?!?/br> “嗯?!?/br> 有些話就在嘴邊,張口,秦云敏卻遲疑起來。 其實說實話,和之前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相比,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對鐘影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狀態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裴決會帶來什么,尤其他身上還有那么多和寧江有關的記憶。 “怎么了?”見表姐一直瞧著她不吭聲,鐘影好笑著問。 視頻將秦云敏眼底的擔憂放大,半晌,才輕聲道:“看得出來,他一直很喜歡你?!?/br> 放下手里的碗,扭頭,廚房狹窄的窗外什么都看不見。 一點帶著潮濕雨氣的冷風從窗口竄進來,歇了太久的火,西紅柿酸甜的味道都變了。 “我知道?!?/br> 許久,鐘影說。 宋磊來接程舒怡的時候,程舒怡已經有點暈了。 她酒量奇淺,一罐啤酒就能說胡話的程度。 宋磊好像也剛應酬完,一身的酒氣。車子叫了代駕在小區外面等。 鐘影皺眉,一邊扶著程舒怡,一邊問他:“婚禮哪里辦還沒定嗎?” 宋磊長得文質彬彬,一副細黑框眼鏡,瞧著書生氣。畢業后,他在南州最大的報社南州新報工作,這陣子已經升到主編的位置,應酬也一下增多。 “你知道她什么脾氣吧?” 都是相熟多年的大學同學,說起話來也不客氣。 “本來是能順順利利定下的——她非要跟我媽頂——我說隨便糊弄下就行了,嘴上應了到時候再說嘛——她偏不——這件事上就跟魔怔了似的,非要較真!氣得老人家也較真——” 鐘影聽他說前半句就明白了,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 宋磊首先態度不明確,到頭來還怪程舒怡較真。 “回去吧?!笨斓介T口,宋磊攔腰一把抱起程舒怡,對鐘影說:“怎么沒看到琰琰?腿沒事吧?” 鐘影:“沒事。去她奶奶那了?!?/br> “行。我們走了?!?/br> 鐘影擺擺手,有些擔憂地目送他倆。 夜里風大,樹梢隔一陣就淅淅瀝瀝。 和昨天一樣,傍晚的暴雨到這個時候還捎帶一點尾巴,落人身上就是一個激靈。 慢慢往回走,也許是幾滴冷雨忽然拂上手背,冷不丁的,鐘影想起幾小時前回來時,余光里一閃而過的熟悉。 腳步微頓。 她站在原地,腦海冒出秦云敏視頻里和她說的那些話。 春寒料峭的深夜,站久了,委實有些凍人。 鬼使神差地,鐘影突然轉身,朝著馬路對面大步走去。 停著的車不算多。 黑色的就一輛。還開著窗。 鐘影站在駕駛座車窗前,看著靠著椅背睡著的裴決,一時間,莫名好氣又好笑。 被人盯著很容易醒。 裴決睜開眼看到眼底帶笑、神情又有點古怪的鐘影,還以為自己做夢了。 不過他確實做夢了。 他夢到小時候鐘影走丟——這兩天他總夢到這個。 他慢慢坐直,視線往前,停頓幾秒,又轉頭,望著車窗外不說話只盯他的鐘影,神色如常:“我睡著了……” 只是他剛睡醒,語氣莫名無辜。 鐘影沒說話。 她發現裴決慌亂的時候會下意識說廢話。但他睡得不是很好,頭發有些亂。鐘影的視線從他的頭發落到他整潔分明的襯衣袖口,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握緊。 “我……”鐘影不吭聲,裴決就會緊張——雖然沒人看得出來。從小到大,他也就這個時候最緊張。 “今天和云姐吃飯——” 說著,裴決移開視線往鐘影身后瞧,很快又移到鐘影身上,于是,說了一半的話急轉成:“你冷不冷?” “裴決?!焙鋈?,鐘影叫他。 裴決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