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員工確實不是人啊，北宥那時哪來那么多錢招聘員工，肯定是他手下的小妖，而且妖怪又不像人類一樣需要休息，所以哪怕是生產設施簡陋，就沖這些不眠不休還體力好的員工，就構成了一項極大的競爭優勢。

    “我沒想到當時輸在那個小公司身上，更沒想到他們在短時間內，攀爬地這么快，業內不少專業人員剖析他們的成功之路，都沒理明白，全在說根本不可能?！?/br>
    莫一把最后兩塊瓜分給曼綺檸一塊，繼續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莫山川，一副專注聽講，也有所不解的樣子，實際上在心里默默給出了答案。

    北宥的成功之路對人類來說確實不可復制，因為作為一個卷王top癌的妖王，他不僅有不斷上進做什么都要爭第一的堅定決心，還有一眾小妖追隨。

    能言善辯的狐貍精都去做銷售了，狼妖當上了各部門領導，愛美還活潑的鳥類都去開店賣衣服化妝品首飾了，其他沒什么特色的小妖都在生產線上，兢兢業業地干活。

    這個世界，妖類本來就可以融入到人類生活中去但天道也是設了限制的，若是傷害人類，將被抹殺，連回妖界的機會都沒有。

    像莫一這般的存在，天道不可以抹殺，但可以限制她的法力或者驅逐出去。

    所以有了這類規則，人類很難發現這些不科學的存在。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有好妖，自然也有壞妖。

    因為閑著無聊，莫一各種在網上沖浪，不知不覺就愛上了網購，她發現這比去大商場關門只讓她們一家買買買爽多了，而且在商場里，她一件衣服的錢，可以在網絡商城里清空一整個購物車，幾十項寶貝的那種，這還不得全家都安排上。

    這就導致送快遞的每次都要開一個小貨車過來，然后酒店門口站一排人，每人身后都有一輛小推車來拉莫一的快遞。

    “大小姐，這是今天的快遞?！钡玫皆试S后，經理進門說道。

    莫一從一個快遞堆成的小山里探出頭來，“哦，放那邊吧，謝謝，辛苦啦~”說完就立刻回到原地，擺弄她今天拆到的最喜歡的東西。

    一雙發光運動鞋。

    莫一摩挲著下巴，心里計劃今晚就出去夜跑，她一定會是街上最炫酷的崽。

    晚上的時候，莫一換上想念了一天的新鞋子，給父母打好招呼就沖出酒店了。

    一來是為了秀新鞋子，二來是要出去吃夜宵，那些哪怕是白天吃起來平平無奇的食物，在夜間特別是深夜時分，就會披上一層格外誘人的外殼，散發著不吃不行的魅力。

    她都想好了，先夜跑，再吃東西，完美。

    －

    “師父，你確定這個陣法可以嗎？”身著道袍的小徒弟看著陣法亮起白光，中間一團黑霧似的東西在四處亂竄。

    玄門長老一邊捋著白花花的胡須，一邊自信說道：“那必須的，這可是祖師爺流傳下來的，到今已經傳了18代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小徒弟一臉求知若渴的樣子，認真問道。

    這中間難道還有什么他悟不出的超凡脫俗的深切含義嗎？

    長老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管用啊，不然流傳下來干嘛?！?/br>
    小徒弟撇嘴，聽君一席話，還是那些話。

    于是師徒二人誰也沒有再說廢話，默默站在一邊，靜靜等待陣法運行完畢，把惡靈絞殺。

    只是不知怎的，今晚的情況有點奇怪。首先陣法運行了這么久，惡靈不可能還有四處亂竄的生命力，何況陣法里傳出的叫罵聲聽起來中氣十足，像是放出來還有力氣再打一架的那種。

    “哎吆喂，啥子情況，又出不去?！?/br>
    “我xxx，還不行?！?/br>
    “......”

    “我知道了?！?/br>
    “瞎子娃娃看清楚，我是你兔爺?！?/br>
    “蹦蹦跳跳的就非得是那種臭僵尸嗎，還有兔子，兔子?。?！”

    最后那句話扯著嗓子喊出來，陣法外的師徒二人下意識揉了揉耳朵。

    小徒弟問：“師父，我們是抓錯了嗎？”

    長老盯著陣法，思索片刻后說：“惡靈詭計多端，可能是障眼法?！?/br>
    小徒弟：“聽說惡靈都很高冷，只知道殺和死，可你看這個，未免過于活潑了吧?！?/br>
    還罵得這么臟，半小時了，就沒重復過，聽得他都想進去揍他。

    長老沉思一會道，“你要理解生物多樣性?！?/br>
    小徒弟從口袋里掏出一團衛生紙，反復揉捏到能堵住耳朵的形狀，剛想戴上，就被長老拿走了。

    “師父，你就不能像電視劇里的高人一樣暫時封閉下五感嗎？”

    干嘛還要跟他這個弱小又可憐的人搶耳塞，他就那一張衛生紙了。

    “你就一個師父?！?/br>
    所以不要逼死他。

    “可有兩個師父也不允許啊?！毙⊥降軘囍种?，言語里不乏可惜之意。

    今夜，高的不止是陣法里罵人的音調，還有長老那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壓。

    “師父，你看，那個發光的東西好快?！毙⊥降芪嬷淮蛄艘幌碌哪X袋，驚呼道。

    長老順著小徒弟指著的方向看去，是兩團五彩斑斕的光快速向著他們這邊駛來，一路暢通無阻。

    像是5g網絡下開了2倍速一般絲滑速度。

    五彩的光很快來到陣法邊緣，然后像沖破空氣一般，沒有絲毫卡頓地闖入到那號稱只要在運行中就誰也進不去的祖傳陣法里去。

    五彩光很快來到陣眼，當它接觸陣眼的那一剎那，陣法失效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

    原來五彩光是一個穿發光運動鞋的小女孩。

    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見小女孩邁出一步就踩死了惡靈，再下一步就把那團一直在口吐芬芳的黑影踢飛了。

    然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離開。不過在經過他們的時候，依稀聽見一句話，“吃燒烤去嘍~”

    第16章

    “哎吆, 師父您又打我做什么？”小徒弟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有些委屈地憤憤說道。

    長老喃喃道：“不是夢啊?！?/br>
    小徒弟壞心眼地說：“您要是還不信，可以擰下自己試試, 一定要用指甲揪起一小撮rou，然后提起來，順時針一擰，絕對酸爽?！?/br>
    “我信了, 不過下次可以用在你身上試試?！?/br>
    “......”

    小徒弟背過身去, 不再說話, 并且悄悄離他師父遠了一點。

    “懷玉，你知道那是什么法器嗎？算了, 問你肯定沒用?！遍L老自問自答，心下雖是疑惑很多，但并不指望在徒弟身上就能得到答案。

    小徒弟懷玉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他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說, “雖然我不知道, 但是它肯定知道，這世界上，就沒有它沒有的東西?！?/br>
    長老好奇湊上來，眼睜睜看著他的大聰明徒弟打開了橙色網購商城。

    “你是不是虎？”

    “師父, 您忘了嗎，我屬兔??！”懷玉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長老用手按著胸口往下順氣, 都說近朱者赤，這徒弟教了這么久, 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他的聰明傻徒弟是一點沒沾上。

    想想還是氣不過, 剛想伸手再給徒弟一個爆栗就聽見對方神秘地說：“這個商城除了咱們常見常用的那些東西，還有另一面?！?/br>
    長老的手放下了。

    懷玉環顧四周確保無其他人后悄悄地說：“師父，您還記得您說那個身手不錯，穿緊身衣的家伙嗎？就是舉個手就能把怪獸滅了的?！?/br>
    這可引起了長老的興趣，他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怎么，它這么厲害是在這買到寶貝了？”

    “非也非也?！毙⊥降軗u搖頭，點開搜索框輸入幾個關鍵詞，手機界面很快跳轉成功，映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的凹凸曼，有一比一等人高的手辦，還有中年人啤酒肚體型的惡搞版，有排成一圈騎小車的，還有拿著手帕跳二人轉的。

    “怎么樣，是不是比你看的電視上的還全，啊，您又打我，把我打傻了怎么辦？”

    師父不可置信地冷諷道：“您還有這種顧慮呢，傻子跟你比都算是康復了，算了，別找了，回去吧?！闭f罷自顧自往前走了。

    “肯定有，您等等我啊?！毙⊥降苤钡叵肷锨叭プ?，結果因為走路不看路，一下摔倒了。

    長老回頭，“懷玉啊，明天開始一天吃三斤核桃，吃不完不許睡覺?！?/br>
    這估計是小腦發育不太好，孩子也不容易，他以后得多點耐心。

    智障也是需要關愛的。

    自己收的徒弟，哭著也要帶下去。

    長老抬頭望天，剛想emo一下下，就發現黑云遮住了月亮，晚風帶著陰森森的涼意吹著樹枝沙沙作響。

    長老下意識抓住他師父給的護身符，腳程也變得快了許多，誰都不知道，他最怕鬼了，這荒山野嶺的，中獎幾率太高了，得快點回觀里。

    “師父啊~”一道尖利的聲音，在這種氣氛烘托下，變得格外恐怖。

    長老渾身一哆嗦，剛想往外扔符咒，就聽見身后繼續說：“我找到了，我找到您說的那個法器了?！?/br>
    長老手里捏著一把符咒緩緩轉身，發現他的倒霉徒弟還趴在地上不起來，臉上滿是泥土，呲著一嘴大白牙，瘋狂對他搖擺著手機。

    長老重新把符咒揣回兜里，重重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拿過手機。

    “發光運動鞋，驚爆活動價，66一雙，99兩雙。這是什么？”

    “您看這個?！睉延裆斐鰸M是泥巴的小臟手按了一下，手機就開始播放商品視頻，昏暗的燈光下，發著五彩光的鞋子走來走去，隨著速度的增加，燈光閃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跟他們最初看到的那一幕簡直一模一樣。

    “碰巧吧?！遍L老明顯不信，不是他看不起人，是玄學本身就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一個很年輕看起來似乎還沒有成年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借助法器，怎么能夠這么厲害。

    這不科學啊。

    “那您可以看下買家秀，有的賣家可能會p圖剪輯視頻，但是買家秀都是真實的?！睉延裨谝贿吔ㄗh道。

    長老照做，然后剛打開第一個評論就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長老趕緊調亮屏幕，然后點開買家秀照片，放大。

    小姑娘笑嘻嘻的樣子清晰地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玄學中的人辨別身份不只是外貌這么簡單，所以他一眼就確定圖片上的就是今晚他們見到的那個人。

    再看評論：【好喜歡，今晚就去夜跑，我一定是最酷的崽?！?/br>
    后面是一大段雞湯文字，這還是一個懂得怎么賺積分的資深買家。

    至于評論的日期，正是今日白天。

    “......”

    長老順手點了收藏，他佇立原地眺望遠方，黑漆漆一片，看起來格外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