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入懷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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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么想著,突然間手臂一緊,有人托著她的手腕往里一帶。 溫菱恍然間從邵南澤的左側被拉到右側,不經意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手指相觸,傳來陌生而熟悉的感覺。 心神蕩漾。 大學時候的那場荒唐在溫菱眼前一閃而過。 男人扇骨一般的掌型穿過她的脖頸,另一只手環在她的腰間。 柔軟的唇。 流轉的眼眸。 …… 她靠在他胸前,仰起頭看見他喉結上下翻滾,胸膛起伏,心跳猛烈。 在意識幾乎潰敗的時候,她的頭發勾住墨綠色耳釘。 他淺笑一聲,伸手幫她取下。 盡管過了好幾年,她仍然忘不了邵南澤手指的溫度。 而此時。 散慢的陽光打在男人身上,光線勾勒出寬肩窄腰,橘色光線給他覆上一層淡淡的金光,耀眼得令人挪不開眼。 邵南澤完美的側臉漸次在眼前清晰起來。 有的人好看,是那種帥得過分張揚的好看,反而給人一種邪肆多情的感覺。 溫菱心口一窒,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而剛從拐角處疾馳的轎車從身邊呼嘯而過,距離她的身位只有分毫。 司機打開車窗破口大罵,溫菱仍然心有余悸。 原來她剛剛顧著打電話,不知不覺走到了馬路邊上,連紅綠燈過了都不知道。 邵南澤放開她的手腕,神色平靜:“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 溫菱站定,胡謅:“想案件的事?!?/br> 她不想說,他也就不問,只是沒來由地叮囑:“過馬路小心點?!?/br> “謝謝邵檢?!?/br> 溫菱禮貌地回應,說話間口吻疏離。 兩人從斑馬線開始分道揚鑣。 溫菱的車子停在對面小區,而邵南澤只是想去對面的便利店買速溶咖啡。 自從工作以來,邵南澤不知疲倦地辦案件,老早就把之前養尊處優的那一套丟了。 不知怎地,今天的黑咖啡喝起來格外地苦。 回來的時候,途徑檢察院門口的傳達室,有其他科室的同事叫住他,好奇地問:“邵檢,這把黑色雨傘是你的嗎?” 不僅厚實,還沉,傘身上有金色標,logo是邁巴赫。 邵南澤在單位一向低調,車子不輕易開到單位,只開了一輛看起來像帕薩特的大眾輝騰當代步車,一般不會有人去考究。 他走過去,低頭瞥見上面黃色的便利貼,寫了他的名字和科室。 是她的字跡。 邵南澤驀然頓住,忽而有點懂了,不動聲色把傘拿走。 溫菱似乎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從還雨傘的迂回方式就能看出來,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和他產生聯系。 就像剛剛在馬路邊上分別,她臉上異常平靜,從他身邊走過,說謝謝的時候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過路人。 這無時不刻地提醒著他,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走散了。 第4章 時間開始往回走,回到溫菱讀大學的時候。 那一年,她十八歲。 法學作為a大的王牌專業,入學分數線難度堪比登天,盡管溫菱是以文科狀元的身份入學,在班里仍舊不算是拔尖的。 軍訓完后,全班在階梯教室開了第一次見面會。 班主任讓每個同學上臺作自我介紹,省狀元甚至滿分狀元比比皆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光輝履歷,洋洋灑灑,個個口才了得。 直至一名彪悍的女同學顫顫巍巍地站上講臺,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起初,其他人都以為她只是緊張,誰知道她吞了吞口水,嗓音微微發顫。 “我……我叫孫萌萌,我選的是法學專業,我不要做法醫啊啊??!” 眾人吃驚了一兩秒,隨即哄堂大笑。 有同學憋著笑:“孫同學,我們是法一,法學一班的意思,不是法醫班?!?/br> “沒人讓你真的去做法醫?!?/br> “真的嗎?好險!” 孫萌萌撫了撫胸口,漲紅了臉,“我差點就要在底下填轉專業申請表了,嗚嗚嗚?!?/br> “你還想轉哪里去?法學一班就是你永久的家!” “孫萌萌真是反差萌!” 豪爽的性格,彪悍的動作,加上這幾句病嬌的嚶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反差萌”的外號由此產生。 緊張的氣氛被孫萌萌一攪和,頓時熱乎了不少。 班主任特地上臺大手一揮寫了“法學一班見面會”,又說:“這樣就不會有人弄錯了?!?/br> 孫萌萌也是真的緊張,下臺了仍舊手腳冰冷。 她抓著室友溫菱的手,不忘提醒她:“下一個就是你了?!?/br> 溫菱點頭,落落大方地上臺。 和來自大西北的孫萌萌相比,溫菱是典型的南方人長相。 瓜子臉,杏眼瑩然,眼波流轉間,額頭的碎發不經意間落下來。 底下的男同學頓時緊張起來,有些還在默默地交頭接耳。 “話說這是咱們班最漂亮的一個!” “嘖嘖,站上臺就是大氣!” 溫菱漆黑的眸子徐徐略過底下的同學。 階梯教室有擴音效果,底下的sao動傳到她眼里,仍然絲毫不慌。 她不動聲色把一邊的頭發捋到耳后,嘴角漾出一抹微笑。 “大家好,我叫溫菱,來自江南水鄉,高中就讀于j市s中。我讀法學的原因很簡單,從小受律政劇的影響,想做一個知法守法的好公民?!?/br> 話音未落,半闔著的門被人在外頭用腳輕輕地頂開。 門鎖老化,推開時發出了吱呀聲,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門口離溫菱最近,她沒有轉過身,也能聽見那人仿佛從喉間溢出嗤的一聲。 很輕很淡,但她聽見了。 似乎是在嘲笑她說的原因……? 溫菱轉過身,看向那個人。 午后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灑下來,映著那人仿佛是嵌了一圈淡淡的金邊。 他慢條斯理勾著唇,眉眼間神采飛揚,可嘴角溢出來的笑意又帶了一點桀驁不馴。 眸子里那點兒神采,是不屬于坐在這里的乖巧學生的。 肆意而輕狂,甚至有點兒離經叛道。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他。 他仿佛已經習慣了眾星捧月,絲毫沒有感覺為難或者尷尬。 那人慢條斯理地看向站在講臺上的溫菱。停留的時間有點長,看得溫菱眉頭一緊。 那目光說不上讓人難為情,但總歸有點局促。 板面上頭寫著幾個字,邵南澤輕輕挑眉:“法學一班?” 隨即笑曬,“走錯教室了?!?/br> ……原來他是在漫不經心的看向板面。 溫菱長吁一口氣。 邵南澤長腿一伸,長手一掩,門又再度被闔上,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盡管只是驚鴻一瞥,但那一瞬卻像一枚石頭被投向了波心,底下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方才只是男同學因為溫菱而躁動。 此時,女同學們也不淡定了,紛紛打聽:“剛那人是誰?我入學這么多天怎么就沒見到這么好看的?” “長得好帥,簡直驚為天人?!?/br> 因著軍訓,所有男生的頭發都剪短了,因此a大一直有開學初以男生頭發長短看年級的傳統。 可那人明明剃著板寸,仍然劍眉星目,鬢若云裁。臉上線條明利,眉眼像層疊的山巒,下顎線優越得刀刻一般,骨線優渥得讓人既羨慕又嫉妒。 溫菱轉過頭,繼續自己的演講,心里卻陡然感覺到不平靜了。 剛剛只覺得天氣干燥,現在卻感覺到熱氣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