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56節
一百來號人要一同吃飯,還是有十幾桌子,但這頭沒有那么多桌凳,于是紀揚開他們就臨時弄了木板拼定了長桌,到時候就吃流水席。 一百多斤的野豬,又幾只兔子,還有鹿rou,弄來怎么也盡夠吃了。 霍戍這邊把山豬燙毛刮皮,分解開rou直接就拿過去或是炒,或是燉。 豬下水全沒糟蹋,前來幫忙的村戶直接裝在盆里端去河邊清洗了干凈帶回來,豬邊油熬出來,直接用做炒菜。 大院兒里囤的有料子,是阿予跟十一在縣城里買回來的,倒是不缺這些東西。 天色暗下來時,炊煙寥寥,各家的小鍋大鍋都貢獻了出來做菜。 大院一片兒都彌漫著一股熱菜rou香味兒,山風一吹飄得老遠,在半山間砍樹的漢子嗅到這味道,老早就饞的不行了。 沒想到過來還能吃上刨豬湯,大伙兒都很高興。 這么些日子了,路上吃口rou已然是好得很,這夜吃得上好些rou,誰人能不喜悅。 幫忙的人多,雖是飯做得晚,但天黑時,菜還是都燒好了。 諸人喜氣洋洋的把菜端到才做出來的長板桌上,一張長桌能容納下二十多個人,四張長桌就把人都安置了下來。 菜也隨意,除了燉煮的大菜每桌都有以外,可能這桌上的是炒豬腰子,那桌上的是炒豬心,菜差不多,菜式沒分那么勻。 天雖然黑盡了,月亮也不夠亮堂。 但周遭點起燈籠,燃著火堆,還是足夠照明。 紀揚宗招呼著大家吃,四月里山風吹著菜容易涼,吃口熱的比什么都強。 大伙兒干了一天活兒也都沒客氣,油炒的rou香的不行,又還是跑在山里的野豬rou,比家養的rou要瘦些,更勁道。 “在同州可沒這口福,豬rou十幾文一斤,山豬rou可是要翻倍的價格?!?/br> “城里瞧見過好些回賣山豬rou我都沒舍得買,倒是沒想到逃難了還能吃上一口?!?/br> 凳子不夠,大伙兒站著吃的也痛快。 冒尖兒的夾菜,桌上的rou也管夠。 桃榆也好多日子沒有吃到鮮炒的rou了,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他很喜歡大蔥或者芹菜炒的瘦rou,就著米飯能吃兩碗。 這邊沒有種菜,便用了水芹菜和野蔥分炒了瘦rou,味道只有比家養豬香的。 他吃了一大碗飯,空著多吃些菜,這才沒有吃第二碗。 飯到中茬,紀揚宗看著差不多了,便從主桌上走了出來:“諸位鄉親們,我說上兩句?!?/br> 大伙兒見此,都先停下了吃菜的動作,紛紛望向了紀揚宗。 “鄉親們死里逃生,雖背井離鄉來到了這渝昌,可幸而都是熟知的鄉民,重聚于此當是大幸?!?/br> “我們當謝里正帶著我們這幫子人脫離戰火,有此機會重新開始?!?/br> 鄉民道:“霍戍兄弟,里正一家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子子孫孫后世都當感恩于里正一家?!?/br> 得此一言,鄉民分紛紛附和。 紀揚宗心懷感動,抬手示意大家無需如此:“鄉親一場,相互幫扶乃是應當,不必多言,今后自當是共進?!?/br> “今兒趁著大家都在,又是如此歡慶之時,我順道也同大家說一樁喜事?!?/br> 紀望菊手里捧著根大棒骨啃得正香,聽見紀揚宗的話,隱隱覺得是要說吳憐荷的那事兒。 思緒未斂,她便聽到紀揚宗道:“當初趙家老兄弟只有一個獨子,受朝廷征兵北去,可嘆戰死沙場,趙家無后而終?!?/br> “不想天憐趙家,昔時村里吳家三姑娘和長歲定了親,奈何還未完婚長歲便去了北邊。吳三姑娘乃長情之人,不畏艱苦追隨了長歲去了北域,與趙家留下了血脈,這些年周折流離,幸是霍戍將人尋了回來?!?/br> “如今把人接回,卻又再受戰亂之苦,好在是長歲在天庇佑,讓一家子重新團聚上?!?/br> 紀揚宗道:“現今母子倆認祖歸宗,以后同在一處,還需大家多為照料?!?/br> 吳憐荷領著趙盼出來,同一眾鄉親行了禮,又在諸人的見證下同元慧茹磕了頭。 吳家人皆人在場,拿出了吳憐荷和趙長歲之間的那根定情信物簪子。 諸人看得發愣,今天下午吳憐荷回來的事情就傳進了不少人的耳朵里,尚且未曾擺開了議論,竟來上這么一遭。 趙盼走到霍戍跟前,給他也磕了個頭,喚人:“大伯?!?/br> 霍戍將少年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肩。 他轉頭看向諸人,一字一頓道:“趙盼是我袍澤之子,今為侄兒,與我一家人??部乐鼐?,此后我不想聽到一句說他們母子不是的話?!?/br> 紀望菊聞言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大棒骨也險些落地。 她哪里曉得事情竟是如此,猜可能是一家人,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家人。 一眾明潯村的農戶,乃至于鄰村的人也多少聽過吳家的是非,當初是鬧的沸沸揚揚,不過轉眼十多年過去了,連趙盼都長成了那么個大小子,大家對吳家的事兒早有些淡忘。 今再聽起,雖紀揚宗的話中能尋到不少趙長歲跟吳憐荷不和禮數教條的漏洞來,可有霍戍一言,誰也不敢多置喙一句。 如今誰不是仰霍戍鼻息而過,他說了趙盼是他的侄兒,是一家人,那便擺明了誰說母子倆不是,就是與他霍戍過不去。 大家能逃出來,能安定下,乃至今朝可以坐在這里吃好喝好都是依仗霍戍,誰敢胡咧咧。 “我就說瞧著這少年眼熟在哪里見過,如此一說,當真和長歲少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可不是么,難為了憐荷這么些年?!?/br> “今團聚了喜事一樁,霍兄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紀揚宗道:“這些年吳家三姑娘拉扯著孩子不容易,卻也生生把趙盼送去讀書習字考上了秀才,若不是戰亂,當有作為?!?/br> 他故意提及此事,更叫諸人意外,又還將人夸贊了一通:“吳家是會教養孩子的?!?/br> 事情便如此公開了出去,原本吳家乃至吳憐荷心里都還惴惴的,怕大家是在席面兒上做面子功夫,往后會有言語或是暗中瞧不上吳家。 不想倒還真不曾,對吳家一如既往,對吳憐荷熱情,對趙盼也是尊敬,誰也沒有異樣目光。 也不知是因霍戍的緣由,還是因為趙盼有所功名。 許也是一方面畏懼霍戍明面上不敢如何,再來是趙盼年紀尚小就中了秀才,確有本事,難保將來不是個人才。 誰也不是傻子,于眼前,于將來,都沒有必要逞口舌之閑而把人得罪下。 再忙碌的重建之中,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第94章 同州遷過來的農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卻今年沒有按照時令耕種以外,倒是和在同州的日子也差不多。 大伙兒來這荒野之地上,有心重新開始,便給這片居住地取了個名字。 四處環山,索性喚做林村。 他們逃難前來,未曾在附近的縣城落戶,其實是算不得村的。 不過一旦是前去縣城登記落戶,那就得按照當地的條令給朝廷繳納賦稅和糧食,他們現在的條件根本繳納不上。 再者也沒聽說渝昌這邊有什么惠顧難民的政策,與其為了落個戶而白白繳納賦稅,不如先緩緩,待安定下來以后再說。 雖眼前要頂著流民甚至流氓的稱謂,可在荒郊野嶺的,連個人影都鮮少尋見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影響。 諸鄉民忙著相互幫扶著建造住所,霍戍幾乎日日帶著人上山前去打獵。 上一回山就沒有空手而歸的時候,今日雞兔,明日豬狍。 紀家的大園子里,很快就養上了十幾只花羽野雞和兩大窩兔子。 灶屋里除卻從同州帶過來的rou條外,又新熏了不少野貨rou干。 桃榆不得上山去,園子里有了這些活物,他也有得折騰,白日里去周邊割點嫩草喂兔子。 黃引生也是愛去山上,帶些草藥下來,桃榆也拾騰了曬干入藥。 日子一天天過去,晃眼就進了五月里。 天氣可見的熱了些起來,晴朗的日子很多,白晝也不知不覺的就變長了。 大伙兒干活兒的時間拉長,村里已經可見的豎起了一二十處地基,隱隱可見往后落成的模樣。 四月里來時的大片荒蕪之地,就在大家一天天上山砍樹時逐一形成了好多條小路,又因各戶人家選好地建住所后,把周圍的雜草樹根燒除去,一家接著一家的,地一下子就開了好多出來。 眼下從隧洞那邊望過來,已經可聞人煙了。 雖已入夏,但山林這頭樹木茂盛,風來還是挺涼爽的,倒不見得炎熱,讓大伙兒察覺深深入夏的還是那黑壓壓一群一群的蚊蟲。 渝昌蚊蟲本就繁多,加之在此山群包圍之中就更是了不得了。 桃榆先前跟著商隊經行渝昌的時候就見識過這邊的蚊蟲,不過那時候趕路,未曾停留多時,倒也就過了。 現在落根在這邊,還真有些扛不住。 前去他阿祖屋里尋要了好些藥草來,裹卷了驅蚊香燒著。 當真是冬來離不得炭盆兒,夏來離不得驅蚊盆。 霍戍正蹲在桌邊點做的驅蚊草藥繩,聽見凈房的門嘎吱響動了一聲,旋即一個身影迅速的就躥了出來,折轉去了床上。 他正想說慢點,話還沒出口,人已沒了蹤影,只見著床簾在輕輕晃動。 霍戍站起身,信步過去:“洗頭發了沒?” 他掀開蚊帳又趕緊把簾子嚴絲合縫的放下,只見著床上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哥兒正擰著眉頭在撓了脖頸。 “白日里天氣好的時候就已經洗過了,娘才不準我夜里洗?!?/br> 桃榆撓了撓脖子又往下撓著肩膀,他癟著嘴道:“分明在水里放了些清涼汁,還是叫蚊子叮了?!?/br> 霍戍看著桃榆露出的白皙脖頸,就這細皮嫩rou的不叮他還能叮誰。 又還不禁撓,鎖骨上紅了一片,留著幾條爪子印。 “越撓越癢,睡了就好了?!?/br> 霍戍拉了拉被子,扶住桃榆的腰,想讓他躺下。 桃榆卻伸腳蹬了他一下,眉眼間全是不高興。 霍戍看著人:“脾氣越來越大了?!?/br> “那怪誰讓我有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