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18節
第71章 家里的幾十匹馬一下子賣出去了二十五匹,瞬時便松快了。 蟬鳴蛙叫,夏時白晝長,又天旱燥熱,時間過得好似格外的慢些。 雖是慢慢悠悠的,但很快也到了六月中下旬里。 六月稻田里的秧苗長得快,抽穗飛花,待七月里就能成熟。 這些日子村戶都精細的盯著稻子,種植莊稼從撒稻種到分插秧苗,再到后頭的收割,沒有一樁一件是馬虎得的。 只是飛花結稻的關頭上,已是離豐收莊稼臨門一腳,萬萬是出不得一點茬子。 若此時有所損害,那今年可就白白忙活一場了。 只要是稻苗夜里不被“鬼火”燒,成熟時天氣穩定,沒有狂風驟雨的,那就是頂好的天時了。 否則成熟的稻谷撒落,連雨遭霉壞,農戶的心思全然被糟蹋。 六月里村里會集點薄資做祭祀,禱告天神,保佑風調雨順。 這日一大早上紀揚宗連早食都沒吃就去忙活祭祀的事情了。 桃榆見過祭祀,禱臺上擺著豬頭,一些果子祭品,神婆念念叨叨,一群農戶捏著香跪拜。 雖然他覺得這些并沒有什么作用,因為每年都在做這些祭祀,可該落雨還是落雨,該天晴還是天晴。 他也不曉得村里的人到底是真的深信不疑這么做有用,還是說與他的想法一致,只是未曾言明。 不過想來大家應當都是經年累月的在夏時祭祀祈禱,形成了此般風俗。 早上吃早食的時候,黃蔓菁同桃榆說了會兒村里的閑。 “孔家的三哥兒定人家了?!?/br> 桃榆喝著南瓜粥,今年的南瓜長得老,切一點煮進白粥里面,即使沒有放糖也甜滋滋的。 他覺得味道很好,吃了一大碗,霍戍在他旁側沉默著給他剝煮雞蛋。 兩人吃了以后今天要去城里看定鋪子了。 不過與陳普說定的時間有些晚,他們并不急趕著去城里。 桃榆挑起眸子看向他娘:“和誰???” “和蕭家老二,你倆曉得的嘛。先前跟著你們出去跑生意咧?!?/br> 桃榆聽到這話不免意外,不過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用手肘輕輕戳了身旁專心撥著雞蛋的霍戍一下:“他動作還挺快,這才回來多久啊?!?/br> 霍戍應了一聲,確實是快,回鄉還沒半個月。 黃蔓菁道:“村里人日子安定,都指著早日成家。他去年就弱冠了,但是親事一直沒定下,算來年紀也不小了,家里也是著急?!?/br> “你們去走商了,家里就在給他物色著,先時就托媒人說了孔家,只是那邊沒有答應。你三姑也瞧中他們家哥兒了,一樣托得有媒人過去?!?/br> 桃榆聞言眉頭挑高了些,這倒是也不奇怪,畢竟他那表哥年紀也很不小了。 先時他三姑仗著母家這頭不錯,眼睛拔得挺高,給他表哥說的都是很好的人家,只是那些人家并瞧不起袁飛,一戶都沒給說成。 許是一回回的碰壁,他三姑也認清了些事實,這朝認命的把眼光放低了下去,開始從清貧些的人家里物色了。 黃蔓菁繼續說道:“蕭家家境不好,比起來到底不如你三姑家,只不過你袁飛表哥什么樣你又不是不曉得,孔家不是傻子也是有考慮?!?/br> “今年你表哥出去掙了點錢,好似看著要像點樣子了,媒人又說得天花亂墜,孔家估計也是有些說動了。不想這當頭你們回來了,孔家扭頭就定下了蕭家?!?/br> 孔家在村里家境一般,幾畝薄田,日子只能說過得走。 不過孔氏夫婦倆性格敦厚,在村里人緣還成。 這朝也算是一家有哥兒百家求了。 黃蔓菁有些好氣又好笑道:“你三姑生氣著咧,話里話外的倒是覺著是咱們家攪黃了他的婚事一般。跑去你大伯那兒訴苦,你大伯倒是難得明理些,幫著你爹說話,斥了她幾句?!?/br> 霍戍把雞蛋剝好,白嫩水滑,朝著桃榆遞過去了些。 桃榆的心思還在這樁閑事兒上,偏著腦袋湊上嘴咬了一口雞蛋。 “大伯他可精著,他以前最是慣著三姑了,這朝會說她,只怕也是看阿戍出去掙了不少錢,這是不想得罪我們家?!?/br> 黃蔓菁也笑:“誰說不是?!?/br> 以前家里和尤家那個讀書的定下親事,大房那邊嫌尤家的孤兒寡母的落魄,沒少瞧不上,尤凌霄中了秀才后,大房那邊對他們這一房便是rou眼可見的熱切,處處順著向著。 后頭婚事毀了,也便沒了以前的那般熱切,紀望菊每每無理取鬧之時,那邊也向著紀望菊。 現在看著這新女婿也是強干的主兒,又熱絡起來了。 這人情冷暖的,不是旁人,就是自家人也是一樣。 你好了,舉家都向著,你落魄了,別說是說話權,舉家誰都能說訓你。 “不論怎么說,又是有喜酒喝了?!?/br> 桃榆托著臉,他還挺歡喜去吃席面兒的。 黃蔓菁應聲:“村里有這些歡喜事,大家都高興?!?/br> 吃了早食以后,桃榆跟霍戍一道去了城里。 天氣有點悶熱,不知道是不是下雨,避免路上被雨淋,他們快著手腳到了城里。 陳普一個大瓷商,也是忙碌,除卻鋪面的生意照料,還得去自家的瓷窯巡看,看鋪子這等小事,也便差遣了個人過來帶著兩人去看。 不過來的也是個管事,倒是可見得陳普對霍戍的重視。 他們看了幾家鋪子,地段好的鋪子都不大,且也就是一個鋪面,內里未有可供住宿的地方,若要住的,還得自隔些空間出來,這么一來鋪子就更小了。 不過二百多兩的鋪面兒,屬實在鬧市也難有寬敞的。 雖說兩三百兩已經能在城里置辦個一二進的宅子了,但照樣也得看地段,且商鋪和民宅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霍戍不如何知道同州這邊的鋪面價格,桃榆卻是曉得。 鬧市里看的這幾間鋪子,即便是不甚滿意,可也不是尋常人二三百兩可以拿下的。 若在營商那兒看問,沒有點門路,得喊到三四百兩去。 陳普已然很給面子了。 于是兩人都舍棄了鬧市的鋪面。 拋卻了地段后,可選的幾間鋪子就大了,最后選定了遠離鬧市,有些靠近城邊,營商才建造不久的鋪子。 雖只一層樓的,不過這邊跟黃引生那頭的構造差不多。 外頭的鋪面算不得大,和鬧市的鋪子差不多。 但后頭有個天井院子,還有好幾間屋子,挺是敞大的。 這頭冷清,不遠處營商的工隊還在建造新的房舍,白日有些吵鬧,周圍也沒有開幾間鋪子,生意十分寡淡。 他們不是沖著開門做生意要的鋪子,倒是全然不必多思慮什么即可定下。 見霍戍和桃榆滿意了,管事的也去了一樁事。 他把鑰匙交給了兩人,道:“掌柜的出去前交待,拿了兩套瓷具要送給紀里正,二位今日看了鋪子,我整好把瓷具給二位捎帶回去?!?/br> 霍戍沒拒絕,應了一聲。 他讓管事先去忙,他們走的時候自行前去瓷坊里去取。 管事的自是笑著應承告了辭。 桃榆抱著一掛長鑰匙掛了三圈:“這頭屬實新,還能嗅著新木的味道?!?/br> 木頭用的都是尋常成年木,這般價錢也指不上營商用名貴木頭來建造了。 不過他們也不曾講究這些,桃榆給霍戍盤記著要買挪些什么東西來。 這頭全然就是個空嘮嘮的鋪院兒,什么家具器物一應是沒有的。 雖是個囤貨的地兒,可寬闊又有院子,可以好生拾掇著弄個落腳地兒,在城里也算是有了個住處。 “需要什么你錄下,到時候叫家里的人過來安置?!?/br> 霍戍想的是等秋收以后,范伯他們便可以轉搬到城里來守著鋪子。 鋪子沒有賣什么,倒是沒什么可以守的。 只不過是讓他們轉一個住的地方。 時下同州來的老鄉都住在紀家,紀揚宗和黃蔓菁倒是沒什么意見,家里也住得下。 可到底是覺著他也不過是作為女婿在紀家,一行人總有不便之處。 再者他們一行人看面相便可見是外鄉人,個個魁梧高大,落在村里始終叫村里人不安。 說嘴的多,傳來傳去的不成樣子。 并非以惡意揣測,凡是村里要丟落出點什么事兒,屆時定然會栽在他們頭上。 地方村鄉排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霍戍可以不在乎,但入鄉隨俗,始終要顧忌紀家的顏面。 還有一則,紀揚宗最為一鄉里正,雖算不得什么官吏。 終究也是常與官府打交道的人,要讓官府的人知道他豢養一幫子強健勞力在家中,又意欲何為。 多番考量,讓范伯一行人住在城中的鋪子,是最好不過的安排。 兩人在鋪子里收拾了一陣,又去了一趟吳憐荷那兒,把趙盼的馬給他送了去。 并把鋪子的位置告訴了母子倆,往后有什么事情就能直接去鋪子那頭了,也省得再費功夫把口信兒傳去村里。 這一趟忙活下來,天色又已經不早。 兩人帶著嘉堂瓷坊的瓷具回了家。 好在是馬速快,兩人前腳剛到家里后腳院子里就砸下來了大顆的雨滴子。 伴隨著聲聲悶雷,雨越下越大,天邊的閃電扯著昏黑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