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05節
“范伯,要不然咱們走吧。前兒我碰見被分去別的馬場的幾個同鄉,也沒得一個好皮好rou的?!?/br> 男子道:“即便是銅皮鐵骨也經受不住此番磋磨,倒是不如去府城要飯去?!?/br> 范伯心頭掙扎,眉頭緊緊夾著。 片刻后,他抓著眼前一言不發的人的手:“阿守,要不然……” …… “哎喲,這馬騎著正當是怪唬人的!幾十兩的貨,確是比騾子和驢傲氣的多,身價是擺在這兒了!”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許多的馬,一連串兒的走著,像是要去打仗了一般?!?/br> 一行人走在兩頭,把馬趕在中間。 大伙兒都欣喜的說談著這一批馬,路上都有些手癢的想試著騎上一騎。 葛亮覺著讓大伙兒學著把馬騎會也不是壞事,到時候都能騎馬走,腳程快些不說,也方便管理。 這幾十匹的馬走在路上也占半邊道去,馬匹到底不似牛驢,帶著些野性的東西沒那么好馴服。 桃榆坐在馬車里頭,偏頭見著窗口邊騎在馬上的霍戍。 端視著前方,神色看似散漫一如尋常,可細捏緊在手中的韁繩到底還是出賣了他。 從馬場出來,就沒見他張過一次嘴,大伙兒說的那么熱鬧也不見他說上一句什么。 本就沉默的人,好似更為沉默了。 旁人許是沒覺得不對勁,到底是朝夕相伴的人,桃榆早發覺了他的不同尋常之處。 桃榆收回眸光,靠在馬車里微微嘆了口氣。 霍戍未曾同他細說以前家里的事情,依他所言,往時家里并不和睦。 算下來十五歲離了家投身軍營,幼時又在府城里待了些年月,他到村里的日子也就更不多了。 范伯今日提起的那個弟弟,不知和霍戍究竟如何。 聽霍戍所言,關系是并不樂觀的。 桃榆自小沒此般有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不知同一個屋檐下怎會產生出死生不愿相見的兄弟來。 他不敢貿然勸說霍戍去見那個同母異父的兄弟,怕未知全貌惹他不高興。 依他對霍戍的了解,他也并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但見他此般,又好似并非是他執拗回絕的話一樣。 分別了這許多年,既得知雙方都還活著,或許…… “阿戍,阿戍?!?/br> 正在出神的霍戍疏忽聽到馬車里傳來有些虛弱的聲音,他眉心一緊,連忙側身去窗邊:“怎么了?” “我頭有些暈,還有點想吐?!?/br> 桃榆摸了摸鼻子,吸了吸空氣,可憐巴巴的看著霍戍:“是不是又要流鼻血了?!?/br> 霍戍見勢連忙翻身從馬身上下去,轉跳上了馬車。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桃榆抓著霍戍的手,將腦袋栽他身上:“手腳也沒力氣,想睡覺但是晃蕩得頭暈?!?/br> 霍戍抱著懷里軟趴趴的像是失了骨頭的哥兒,伸手探了探桃榆的額頭。 溫度倒是沒什么異常,可聽了大夫的話,凡事他也不敢馬虎分毫。 “許是昨日失了血,缺氧頭暈?!?/br> 霍戍抱著人,往窗外看了一眼:“這頭地勢平坦開闊,不然就在此駐扎,明日一早再出發?!?/br> 桃榆攥著霍戍的衣角:“嗯?!?/br> 霍戍聞言眉心微動,不過也未曾多說什么。 他把桃榆放平在馬車上,轉出去叫停了隊伍。 大伙兒都有些詫異作何突然停下,這從馬場出來不過十里地的距離。 “出什么事了么,霍哥?” 霍戍直言:“桃榆有些不舒服,這兩日羊rou吃多了上火,昨天夜里流了不少鼻血,今天一大早又趕路許是有些吃不消了?!?/br> “???” “紀大夫沒事吧?” “今早怎的也沒同大伙兒說一聲,車馬還趕的那般快?!?/br> 雖是覺得有些好笑,但一行人還是紛紛關切起桃榆來。 葛亮道:“那大伙兒就在這邊扎營吧,好好休整一下明日一早起來趕路,左右北域天亮的早?!?/br> 諸人于是就此扎營,紀文良連忙跑去看桃榆。 桃榆見大家那么關切他,不免有些心虛。 他望了一眼來路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若是有緣,就叫那小子自尋來見上一面吧,扎營的路程也不算遠。 若沒來,他也盡人事聽天命了。 桃榆在馬車上裝著虛弱,營帳搭建好后,霍戍直接將他打包進了帳篷里。 北域這邊多有使帳篷,料子一應都要好不少,霍戍重新采買了新的帳子,比之先前的要牢固防風的不少。 入夏了落雨來不得了,換了新的料子用著碰見大雨天也能安心不少。 天暗下來風也大了起來,桃榆從帳篷里探出腦袋,平闊的草原與天相接,更是一望無垠。 營帳的火堆燃著曬干的牛馬糞便,和他們自己帶的一些柴火,噼里啪啦。 火星子在曠野的風中飄遠。 漫天的繁星毫無遮攔的明亮灑在天空。 桃榆看得有些癡,他正想折返回去拿個斗篷披上出去轉轉,忽然聽到一聲慌張的吼叫:“霍哥,馬跑了兩匹出去!” 正在燒火的霍戍倏然站起:“往哪邊跑了?!?/br> “山林那頭,葛亮和田富已經去追了?!?/br> 王勇焦急道:“那馬剛才還好好吃著草,突然就踹了去喂草料的人一腳跑了起來,他們一個會騎馬,一個不會,我怕他們兩人追不回來!” 霍戍未曾多言,抬手吹了一聲哨響,大黑駒不知從哪個方向跑了過來。 他翻身上了馬,同王勇道:“叫大家看好營帳和馬,勿要再驚動馬群?!?/br> “是!” 王勇的聲音剛落,霍戍已經策馬疾馳了出去。 桃榆連忙從營帳里頭出來,望著夜色下疾風而去的身影,緊蹙起眉頭。 這天黑路生的,可別出點事情。 “桃子哥你醒了?沒事吧?” 桃榆搖了搖頭,有些擔心霍戍。 大伙兒也都有些焦急,人出去了沒回來都有些坐立難安,不停的望著霍戍葛亮走的方向。 這一匹馬就是幾十兩銀子,還沒出北域就跑丟了兩匹,損失可就慘重了。 先前還光顧著高興,全然沉浸在弄了這么許多的馬匹上,這朝馬跑才叫大家冷靜下來。 “我們都沒有管理馬匹的經驗,對騾子牛驢的那一套不盡都能使得上。會騎馬的就霍哥跟葛亮兩人,這可有些棘手了?!?/br> “是啊,牲口貨物不比貨物死的不動好管理,趕著這么些馬回同州也是夠嗆?!?/br> “唉,早曉得便多練練騎馬訓馬的功夫了?!?/br> 大伙兒心里沒個著落,殷切的盼著人能把馬給帶回來。 第64章 “田富別過去,當心那邊是崖壁!” 越追馬跑的越發快,眼看著有了逃跑的馬的影子,兩匹脫韁的馬卻是徑直朝著一片黑洞洞的野林跑去,驚起了一片林鳥。 葛亮連忙喊住下了馬想要去拽住韁繩的人,霍戍聽到聲音隨后也趕到。 “霍哥?!?/br> “野林路段不熟,有暗坑,別追的太急,自身安危要緊?!?/br> 霍戍交待了一聲,扯著馬進林子去。 他拍了拍大黑駒的腦袋,示意他尋著同類的氣息和聲音跟著走。 林中樹木筆直高大,若是秋時還好,樹葉掉落,輕微踩到也會發出很大的聲響。 如今初夏,正是樹木繁盛的時候,林地間都是新草,馬踐地聲響也算不得大,尋起來不易。 影影綽綽之間,忽而一道影子閃過,旋即發出了馬匹的哼哧鼻息聲。 聽到動靜的三個人連忙循聲而去,月光下,只見著有兩個瘦高的身影已經躍身騎在了逃走的兩匹馬上。 馬匹被抓住韁繩受其挾制,使著脾氣甩了幾下腦袋,未曾將背上的人甩落,反倒是被扯得緊,訓斥之下又恢復了溫順來。 然則林間的灌木叢里,陸續的冒出了三四個體格高大的身影。 田富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就埋伏在了此處的人影,心頭鼓鼓直跳,不知這幫人是何目的,大氣不敢出。 葛亮緊盯著這群不知來路的人,鬼鬼祟祟出現在馬場附近,多半是盜馬賊。 他扯出弓,負手從身后抽出了一支箭,讓田富躲到他的后頭去,冷聲道:“那馬是我們的,若識趣便放下馬自行離去?!?/br> 對面的人未曾應答,反倒是扯著馬往三人的方向過來。 葛亮見狀立馬繃緊了弦,想要放箭出去震懾住幾個人,不想一只手卻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