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85節
霍戍先行將桃榆塞回了馬車里:“把衣服都換一身,免得著涼了?!?/br> 桃榆一行就是霍戍給背過來的,他倒是沒如何出汗,但是先前走了一截,腳上全是泥,現在已經都濕了。 病從腳起,他聽話的先鉆到了馬車里把鞋襪給換了。 接著便將自己塞進了被褥里頭。 大伙兒稍稍休整了片刻,刮掉腳上和車轱轆上的泥便趕著往驛站前去。 中道上還碰見了別的打著燈籠火把的商隊。 前頭的商隊見著后頭也有人,明顯的放緩了些行速。 如此兩個商隊并行,火光會更加亮堂些方便行走。 “呸,這些王八羔子,發些黑心財,也不怕天打雷劈了去?!?/br> “不得好死的,下回再叫我撞見他們非得喊兩個練家子好生收拾一頓!” 葛亮見著并行商隊的人罵罵咧咧,問了一嘴:“什么事兒叫幾位這般火氣?!?/br> “還能是什么,除了龍尾坡那幫坐地起價的孫子還能是何?!?/br> “斷子絕孫黑心肝兒的,全然就是沖著商戶做的局?!?/br> 葛亮揚起眉:“這話怎么說?” “來的官道上可有人同你們說過龍尾坡路滑難行還有山匪的事兒?叫你們務必得快馬加鞭趕過去?” 葛亮一行的人聞言連忙道:“可不就是!拉著貨物的一個商隊同我們說的!” “嘿,同我們說的還是個蹭車坐的跛腳老大爺。大伙兒瞧他可憐,想著就讓他坐一截,路上他便同我們說了不少?!?/br> “我們全當是他好心告知,催著牲口趕過來,就被編排恐嚇著聘請本地人幫忙運送貨物?!?/br> “路上遇見旁的商隊,也是一樣的境遇?!?/br> 靜下心來,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人家設的局么。 說著商隊的人便又罵了起來:“虧得他費盡心思還請人演戲忽悠外地要過龍尾坡的商戶,有這些能耐,干什么不比掙這虧心的錢強?!?/br> “那匪徒的事呢?也是他們編來唬人的?” 商隊的人冷笑道:“怎么沒有匪徒,若是執拗著在龍尾坡那頭扎營等牲口歇息夠第二日再通行的,半夜里他們不得自喬裝打扮了來偷人牲口貨物???” “橫著豎著都是他賺!呸,狗娘養的!” 霍戍一行人聽傻了眼,都是村里踏實的漢子,雖也同村里人干過架紅過臉,何曾見過這樣歹毒的設計。 如今聽來不免一陣后怕,不敢想若是當時沒有霍戍的決斷,他們得被坑去多少錢財。 若是說先時在路上見自己的牲口還有余力過坡,對霍戍的決斷有了些認可,這朝得知了真相,全然便是佩服了。 一時間誰大伙兒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誰也沒再開口。 商隊抵達驛站之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此處是入連平府境的頭一個驛站,地方修的大,外地來的人從龍尾坡過來,幾乎都會這兒休整一晚。 歇腳的人也便多,驛站修的大,有當地的人借助驛站修建客棧和食肆,這頭興得跟個小鎮一般。 霍戍尋了個價格合適的客棧住下,將桃榆送進了屋里以后,給叫了熱水。 還得去驛站繳納關稅過文書,明兒才能直接通行。 “霍哥,今兒大家都累了,我喊了廚房炒了幾個菜,等你回來一道吃?!?/br> 霍戍應了葛亮一聲,闊步而去。 田富和紅梨村的幾個人坐在一塊兒,看著霍戍出去,神色都有些微妙。 “葛哥,那個今天的事情……” 田富默了默,有些艱難的張口道:“是我莽撞了?!?/br> 葛亮吃了一口茶,聞言挑起眉,輕笑了一聲: “這朝是曉得自己魯莽了,不過你同我說這些也沒用,該同誰致歉便同誰說?!?/br> 田富一只手搭在桌上,沒有立時應答葛亮,臉不自在的看向了旁處。 葛亮曉得這是人拉不下臉,年輕氣盛無非如此,軍營里這樣的人多了去了。 不過他現在也不想勸,勸得再多不如他自己去發現霍戍的本領,現在既是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也算是得了些磨礪。 葛亮轉而與同鄉人推心置腹:“我知道大伙兒對霍哥隔閡,他那個人看著冷硬,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主兒。昔年若不是霍哥,我也未必能從軍營里活著回來?!?/br> “霍哥是有本事的人,在北域軍營中,曾做到過百戶。他十五從軍,能在邊境上十年,話少冷淡亦是尋常。大伙兒能跟著他做事是運氣,不必懷疑他的決斷和能力,只要好生聽從霍哥的安排踏實做事,他不會薄待大家的?!?/br> “今朝大伙兒也算是見識到了人心叵測,外頭的人是何模樣。我們一行北上上不得遇到形形色色之人,若是自己人還相互懷疑不加信任,豈非是輕而易舉落入旁人的圈套?!?/br> “霍哥在軍營戰場上什么人什么鬼沒見過,不比大伙兒在村里耕那一畝三分地的江湖經驗深么?!?/br> 紅梨村的幾個男子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空道理說的再多也終歸虛浮,經歷了事情方才深刻于這些道理。 “放心吧,往后我們定然一條心,都聽霍戍的安排?!?/br> 田富見同鄉幾人都表了決心,也誠心應了聲:“我也不會再多嘴一句。只要是為著大伙兒好,我沒話說?!?/br> 隱在柜臺邊的桃榆聽到幾人的談話,眉心展開。 他沒上前做打擾,抱著從柜臺要的兩幅刷牙子轉回去了房間。 到底還是霍哥厲害,知曉與人多費口舌無用,歷事方能讓人自行明悟。 第53章 “關稅如何?” 霍戍回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后了,原本說是等著他一起回來大家一塊兒吃個飯的,只是一去遲遲沒給見著回來。 想著大家伙兒都趕了一日的路,這個點早就餓了,客棧廚房的菜燒好后桃榆便叫大家先吃。 吃了飯該洗漱的洗漱,該歇息的歇息,如此大家都休整好了,也不耽擱明天的路程。 全部等一個人,反倒是將大家的歇息時間都拖晚了。 他給霍戍留了些菜,放在鍋里溫著。 這趙見著人總算是回來了,連忙叫了小二哥把菜給送到屋里來。 “本是費不得多少事,交錢過了文牒就能走。只是關稅今年突然漲了,不少商戶在驛站處鳴不平,起了點事耽擱了時間?!?/br> 桃榆聞言睜大了眼睛:“又漲了?關稅花費多少?” 霍戍道:“一個勞力人頭一千兩百文?!?/br> 也就是說他們一行人十余人得繳納十多兩銀子。 “去年同州府的關稅不過才八百文,這才翻了個年頭,怎么就漲了這么多!” 別說是那些商戶嚷嚷了,桃榆聽了都想鬧。 “這么高的關稅,獨行的貨郎只怕是都不肯來做生意了!” 霍戍道:“各州府的關稅本就因地制宜,有高有低,連平府不僅毗鄰商業繁榮的同州城,南下的幾個府城要想入京或是北上都需從此經過,連平府本就未有什么聞名于外的產業,自也就只有從關稅上做文章?!?/br> 小二把飯菜端了進來,桃榆把菜給霍戍布開。 自取出了他的小賬本兒又記下今天的花費。 “按照路線,咱們還要經過渝昌府,白云間,最后才抵達北域府城。這已經是所經行府城最少的一條路線了,卻也足足要跨四個府城?!?/br> “還不知道剩下幾個州府的過關稅是多少?!?/br> 成本每多上一分,掙的錢也就少一分。 霍戍吃著菜道:“渝昌府尚且未知,不過白云間和北域的關稅并不高,兩地地處邊緣,南邊和中原地帶過去的商隊并不多,物以稀為貴,為了鼓舞商隊前去行商,并不會在關稅上阻礙商隊?!?/br> 桃榆聽了這話心里稍微放寬了些。 翌日,商隊出發的比之前要晚一些,等著天色大亮了才啟程。 連平府地域比同州廣,但同州是一塊兒偏圓的地,連平府則是橫向板塊。 他們北上縱向行走,若是路上不出狀況,十日應當就能通行。 一路上倒是還挺順利,穿行的路線大都有煙火氣,且村鎮和縣城不少,都還挺安穩。 不知覺間就進了三月里,沿路上的草木也從枯黃中長出了生氣,綠草葉芽葉開始探頭。 雖然拂面的風尚且還有些倒春寒的冷,但天氣晴朗,春時漸近,比之終日陰雨綿綿之時要叫人心情舒坦得多。 桃榆在馬車里不是坐著便是臥著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見著外頭的天時好是再在馬車里坐不住了。 平坦的官道路段,霍戍便將他抱到了馬上。 一行人經過了十多日的相處,早也是熟稔。 見著共騎的兩人,還是稀奇了一眼,畢竟桃榆這些日子都不曾出來。 都是一群糙老爺們兒,嘴也蕩,調侃道:“紀夫郎馬背膈人不?文良的板車怕是還穩當些咧?!?/br> 紀文良趕著牛:“那再穩當可沒哥夫的臂彎穩當不是?!?/br> 諸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桃榆臉微微泛紅,把霍戍給他折下的新枝朝著紀文良丟去。 “你竟是也學壞了,到時候回去你娘要是給你說親,可別叫我提前去給你看?!?/br> 眾人的笑聲又更大了些。 “說來這都三月了,時間過得飛快。鄉里當是下種育菜苗點豆了,再過些日子又該撒秧了?!?/br> 不知誰感慨念叨了一句,無端怪是引人思鄉的。 在鄉里是好,這時節里大家都在忙著春播,田地間最是熱鬧。 抬頭低頭都是熟悉的鄉鄰,吹著牛侃著話,干一整天的活兒也不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