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82節
他們這等出門行商,又不是大商隊,一切還是以節儉為主。 不過霍戍和葛亮到底還是個講良心的領頭,再省也沒打算叫大伙兒睡馬圈,跟牲口圈在一塊兒躺上一晚,可想而知那滋味。 這長途跋涉的,若是休息不好,后頭的路會越來越難走。 想著柴房也不冷,倒是可以將就一晚。 店家也通人情,聽聞是同州那頭要出門做生意的,還想著多得惠顧。 二十文一人一晚的通鋪收十八文一晚,諸人有些猶豫,畢竟睡柴房才十二文錢一人。 如此一說,兩個大男人便有了些心動。 桃榆見此卻道:“可供熱水?” “我們這是小本生意,住一晚上才多少錢,哪里還供得起熱水?!?/br> 霍戍和葛亮聞言都凝起了眉。 桃榆見此與霍戍低語了兩句。 得到相同意見,桃榆方才道:“這樣吧,我們住通鋪,掌柜的行個方便讓大家伙兒洗個熱水澡如何?若是不能,自也只有住柴房了?!?/br> 掌柜面露難色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道:“夫郎真會削價,依你的?!?/br> 霍戍又另給桃榆開了個客間,要了人字號房。 諸人趕了一整日的路,也都有些疲乏了,自去沖熱水澡的沖澡,喂牲口的喂牲口,在大堂里吃茶的吃茶。 桃榆拿著號牌,先行回了房間。 霍戍結完賬,又同小二要了熱水跟茶,這才去了房間。 人號房間大幾十文一晚,卻并不多寬敞,遠遠是不如紀家的屋子。 物品也是陳舊,不過勝在打掃的干凈,倒是并未引人不適。 霍戍進屋沒見著桃榆癱倒在椅子或床上,不想竟提著筆正在桌前不知寫什么。 他原本以為是在跟家里寫信,不想走上前去,卻瞧見冊子上記著大沅朝五十一年,經行水溪縣,夜宿湘月客棧,開十八文通鋪十三張,四十文人號客間一間…… “記賬?” 桃榆應了一聲:“出門分分文文的都當記明白,一則后面能算開銷,給大伙兒生意做成的錢,二來若有扯皮的,也好有憑證?!?/br> 霍戍道:“看來這是還帶了個賬房?!?/br> “為難你身兼數職,到時候得多分一些銀錢給你才是?!?/br> 桃榆笑了笑,靜心仔細寫完以后,方才放下筆待著墨干。 他看向一頭理著包袱的霍戍,起身走了過去,忽而一頭扎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都依著他的后背,像是一條無骨魚一般。 霍戍眉心微動,偏過頭看向抱著他腰的小哥兒,黏黏糊糊的貼著他。 “怎么了?” 桃榆搖了搖頭。 許是頭一次夜宿他鄉,有些陌生,又或是顛簸了一路,身子有些疲重。 雖整日都不曾下過馬車走過一步路,可是一直圈在馬車上也并不見得多舒坦,腿腳盤的發脹。 他黏在霍戍身上,道:“我就是覺著腿有些酸?!?/br> 霍戍沒說什么,折身把人抱了起來,送到了床邊坐下。 他握住桃榆纖細的腳踝,往上些給人輕輕的捏著小腿肚子。 “歇會兒我給你叫點菜,你吃了便早些睡下。趕路不比干活兒輕松?!?/br> 舟車勞頓自有道理。 “就別叫菜了吧,讓大家看到不好?!?/br> 桃榆靠著霍戍:“吃些干糧就是了?!?/br> “花錢也是花的自己的錢,出了水溪縣就要進連平府了,屆時有很長一段路不能見著縣城,你就是想吃也吃不了菜?!?/br> 桃榆道:“那少叫一點,我也沒什么胃口?!?/br> 不多時,小二送熱水上來,霍戍便吩咐了飯菜。 桃榆撐有點昏沉的身子去擦洗了一番,泡了個熱水腳,倒是舒服了些。 夜里吃了一碗飯,早早的就進了被窩里。 霍戍沒去折騰旁的,先行陪著人睡下。 外頭的被窩難免冷,霍戍躺著倒是沒多一會兒便暖和了。 依照往常,只要靠著霍戍在暖和的被窩里,沒一會兒便就睡著了。 今兒身子分明倦的很,卻是不怎么睡得下。 躺在床上也總還覺得搖搖晃晃的,感覺還在馬車上一般。 他合著眼睛,盡可能的想讓自己趕緊睡著。 霍戍摟著懷里的人,往日里睡前必當聒噪的小哥兒,今日安靜的有些讓他不習慣。 他借著微微燭光,垂眸間見著桃榆眼尾微紅,眼淚已經滑到了臉上。 他眉心一緊,雖是未有多言,他也曉得桃榆是想家了。 霍戍并未出言安慰,只是將人抱的更緊了些。 雖是心疼,可若是今日不曾帶他出來,他在家中定然也會因為思念他而如此。 兩廂都得是要哭。 當真是個哭包轉世。 第51章 翌日一早,天還未見大亮。 商隊的人陸陸續續起來收整著預備出發。 好生睡上一覺,著實精神氣頭都好了不少。 霍戍從后廚取了早食進屋的時候,順帶拿了個水煮雞蛋。 昨兒夜里桃榆趴在他身上哭了好一會兒,早上他睜眼便發現懷里的人眼睛都有些腫了起來,而下正好用雞蛋滾一滾消消腫。 進屋的時候桃榆已經從床上起來了,正坐在桌邊前用帕子輕輕的擦著眼睛。 腫脹的眼睛有點澀痛,摸一下便發疼。 眼睛正虛著,一只手突然蓋在了他的額頭上。 “我沒生病?!?/br> 桃榆老實道。 許是先前晨起練了半個月的身子,昨兒趕了那么一整日的路,除卻有些疲軟外,睡了一覺起來竟是沒有不適從。 只是昨兒夜里哭過,他起來就曉得眼睛肯定是腫了。 屋里就算沒有銅鏡,他也曉得自己夜里哭過后早上起來的樣子有多可憐病弱,不知道的人只怕還以為他病得好厲害一般。 霍戍感受到手心的溫度并沒有什么異樣,方才放心抽回手:“吃點東西?!?/br> 桃榆把手擦干凈,曉得還要趕路耽擱不得,連忙把粥端過來喝。 霍戍則在一旁坐著,將雞蛋殼敲碎剝開。 雞蛋殼剝落,蛋白光潔細膩潤滑,霍戍無端抬眸看了一眼身側的大口喝著粥的小哥兒。 桃榆發現霍戍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他慢慢將粥咽了下去。 想著自己昨兒的行徑,他有點心虛自己先時在家里同霍戍大言不慚絕對不會在路上給他添麻煩的言論。 他干咳了一聲:“那個……我昨天就是有一點點不習慣才……” 看著霍戍未動聲色,他抿了下唇,舉起手掌在自己腦門兒邊:“我保證今天晚上不會再這樣了!” 霍戍瞧著人緊著眉頭一臉堅定的模樣,跟個小孩兒同大人的保證無疑沒什么差別。 簡直有些好笑。 他舒開眉頭,拿著剝好的雞蛋貼到了桃榆的眼瞼上,輕緩的滾動:“快些吃飯吧?!?/br> “乍然離家念鄉是尋常,習慣一二便好。昔年長歲離鄉北上,在軍營時也時有思鄉,這并非什么不好的事?!?/br> “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這也是一種磨礪?!?/br> 桃榆仰著下巴看著語氣淡淡但卻柔和的霍戍,心里一陣暖流淌過。 霍戍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責備他,這朝反倒是還出言寬慰,怎能會心無所動。 桃榆點點頭:“我睡醒已經好多了,你別為我擔心?!?/br> 兩人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大伙兒也差不多好了。 “勞煩小二哥把我這水壺裝滿。尋常茶湯就成,這天兒不必苦茶也過得去?!?/br> 紀文良和幾個人正在樓梯角同小二要茶湯,仰頭便見著下來的兩人。 “桃子哥,不舒服么?” 紀文良瞧見桃榆發紅的眼尾,鼻尖也有點紅,看著就跟病了一般。 他連忙放下水壺迎了上去:“是不是昨兒吹風著涼了?” “沒有,只是昨兒沒太睡好?!?/br> 桃榆沒好意思是說自己出來頭一日便想家窩在被子里哭了,扯了個借口想把紀文良忽悠過去。 “聲音都有些啞,還說沒事,要不然吃點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