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71節
忙活了一日功夫,天擦黑兩人方才從城里去。 “不想咱們頭一次和十里布行便能用這樣的價格拿到布匹,我聽人說許多走商拿到貨的價格七成八成的都有,咱們可真是沾了吳三jiejie的光了?!?/br> 去了一件事,回去的路上桃榆的心里都是舒暢的。 霍戍道:“確是合適?!?/br> “同州的好東西不少,單拿布匹前去北域是不是貨品太單一了些,要不然再尋看一二旁的吧?!?/br> 桃榆道:“手頭上的銀錢要是不夠,我那兒還有點,外在爹把你給的禮金也給了我,先拿去用著也不妨事?!?/br> 霍戍道:“不急,再看吧?;厝ハ葘⒙肪€規劃出來看?!?/br> “行?!?/br> 兩人騎著馬到紀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下了,院子里點了燈。 霍戍把桃榆從馬上抱了下來,先把馬牽去了牲口棚里,丟了兩把草給它。 桃榆站在一頭等著他拾掇好,一道進去。 方才到屋檐下,就聽見屋里傳來了說話聲。 “先前不是說了再不出去了么,就在村里什么不好,要緊早點說門親事把家安下來嘛,這朝又跟著瞎起哄鬧啥?!?/br> “家里既有要做生意的親眷,一道不是有照應么。袁飛和文良表兄弟兩個一起去幫著霍戍多好,你也放心是不是?!?/br> 桃榆聽著熟悉的聲音,癟下了嘴,偏頭同霍戍說:“三姑又來了?!?/br> 自打桃榆和霍戍定了親,紀望蘭便很長一段日子沒有來過了,許是因先前說親的事情面子上實在有些掛不住,平素最是愛往這頭來貪點小便宜的,都生生給忍住了沒來。 除卻喜宴上過來吃了飯,這還是在兩人成親以后頭一回過來。 紀揚宗緊著眉頭,七弟家的文良他倒是放心讓他跟著霍戍出去,年紀雖然不大,但踏實上進。 他不放心的還是袁家那個大外甥,有那么個攪屎棍在,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總又不能要一個去,要一個不去,厚此薄彼就更叫人有話說了。 為此也只能橫著心道:“人手已經招齊了,那北邊什么地方,三姐以為是去游山玩水啊。文良也是,你爹娘是能許你去那么遠的么,瞎胡鬧,” “多一個人多一方助力,哪有嫌人多的嘛。再者即便是人手夠了,自家親戚多一個兩個又能如何,小六就是還見氣這上回的事兒?!?/br> 老六家的女婿要出門行商,這事兒紀家的幾個兄弟姐妹都聽了說。 紀望蘭是想兒子掙錢有出息,可卻沒想自己兒子去什么北邊的,聽著就怪是嚇人。 得到霍戍要出遠門生意的消息時并未做過他想,可今日去老七家里見著他們家的文良拗著爹娘要想去,就跟著過來看看。 她不過說笑一般的叫帶著袁飛一路去,順而探了探口風,不想這小六就一口給回絕了,愈見他不肯,她反倒是也就想自家袁飛也去了。 指不準兒就是想著悶聲發大財,要不然能放心讓他女婿去么。 說著說著就給癡纏了起來。 紀文良好不易勸通了他爹娘,過來同他六伯說,不想前腳剛到他三姑后腳就來跟著湊熱鬧。 袁飛表哥什么性子他能不曉得么,六伯會答應他去才怪,倒是害得他也一并被拒了。 紀文良緊抿著嘴,暫時沒開口求紀揚宗,只怕把水越攪越混。 “這事兒就說定了??!兩兄弟都去,出去闖闖見見世面嘛,做個生意回來發了財不就什么都有了么?!?/br> “三姐,我可沒答應你!” 紀揚宗豎著眼道:“這事兒是霍戍在干,要不要誰的,還得他說了算?!?/br> “你這小六,他要外村的人還能不要自家親戚啊。一個上門女婿,你個做老丈人的未必還做不了主了?!?/br> 話音剛落,霍戍和桃榆走了進去。 紀文良看著回來的人,笑著喊了一聲:“桃子哥!” 又見著他身后冷臉的霍戍,登時正色了許多,聲音也減弱了不少,有些緊張局促道:“哥夫?!?/br> 桃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文良你怎也過來了?” 紀望蘭趕著道:“你倆回來的正好,這兒正說著霍戍出去生意,袁飛和文良要一道幫他呢?!?/br> “瞧你爹還不樂意,桃哥兒,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兒嘛?!?/br> 桃榆微微聳了聳肩,他可不同他三姑糾纏,甩鍋道:“他們男人的事情我也不多懂,三姑和阿戍說便是了?!?/br> 紀望蘭看著霍戍那張臉,張了張嘴,又給和尚,到底是沒太敢拿出對自家親戚那套胡攪蠻纏。 霍戍未曾多言,從身上掏出了今兒上午村里人過來用剩下的文書紙:“要去也成,簽字畫押按個手印?!?/br> 紀望蘭見霍戍這么爽快還有些迷惑,連忙把紙接了過來,掃了兩眼臉色就變了。 “什么叫途中若是遇險生死自負,同行之人不加負責?一道去的怎還就不管同伴死活了!” 紀揚宗道:“要去的都簽了的,三姑要袁飛去就簽?!?/br> 紀望蘭一下子就不樂意了:“出門做個生意還立起生死狀來了,旁人也就罷了,自家親戚有必要這么生分么?!?/br> 說著,她拉過紀文良:“你六伯也忒小氣了些,文良,你說是與不是,其他的叔伯哪個這樣的?!?/br> “咱們家的兩個兄弟就算了吧,傳出去不是也叫人笑話么?!?/br> 這朝又給纏著不簽字畫押就要人跟著一道出去了。 紀文良見此卻像是撥開云霧見青天了一般,樂道:“我聽說別的大商隊多是自家家奴,本就拿著身契的,若是從外攬人,也都是要簽字畫押,為的也是要人下決心踏實去干事的?!?/br> “聽哥夫的規矩,我簽?!?/br> 話畢,紀文良便取了筆還真簽了字按了手印兒。 紀望蘭一下子傻了眼,直罵傻小子。 “三姐,你摁還是喊袁飛來摁嘛?!?/br> 紀揚宗道:“瞧文良都簽字畫押了?!?/br> “自家人搞這套,像什么樣子?!?/br> 紀望蘭說著說著就縮了回去,話逢轉的倒快: “村里也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想去做生意闖蕩么,看干貨郎的,幾個掙到了錢。多是賠了本,到頭來還不是回村里種地?!?/br> “北邊什么地方,戰亂之地,人又蠻橫,往那些地方做什么生意,嫌家里的太平日子過得膩味了不成?!?/br> 紀揚宗懶得聽她叨叨:“去還是不去嘛,兩個孩子才回來一日也累了,要簽就趕緊簽了,不簽也便作罷,也讓兩個孩子早些回屋休息嘛?!?/br> 紀望蘭厚著面皮道:“袁飛指不準兒是不喜好這般生意的,我先回去問問他看?!?/br> 第45章 “你真允文良一道???” 紀望蘭和紀文良走后,桃榆不由得問了一聲霍戍。 文良比他還要小不少,這入了今年方才十六歲,且還是他七叔家的小兒子。 以前祖父祖母還在世,他爹還在家做孩子的時候,兄弟姐妹里就和他七叔最親,后頭分了家,家里也是走得最近。 七叔家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哥兒,又生下了文良,聽說當初他們這一房遲遲沒有兒子,原本七叔是要把文良抱過來養的。 爹和娘沒答應,都是父母生養的孩子血rou,七叔家里雖不富裕,但也不是孩子都養不起,要把孩子送出去,心里能好受么。 抱養沒成,兩家都把幾個孩子看做自家的一般。 霍戍道:“你不是說挺喜歡文良的么,說他端正上進,能有出門闖蕩的氣魄那是好事,我作何不允?!?/br> “年紀不是什么阻礙,我十五的時候已經參軍,十六已在戰場殺敵。他這個年紀出門闖蕩見見世面,只能說不晚?!?/br> 紀揚宗道:“霍郎說的不錯,你七叔和小七叔既然答應了,就由他出門看看?!?/br> “你也曉得七叔年輕的時候落了些病在身上,如今做不得太多重活兒累活兒。一家子沒分家,長兄為父,文善成了家,一大家子都望著他?!?/br> “可你文善哥去年摔了腿,半養著這才好利索,卻又添了個孩子,眼看著文良也大了得該說親了,處處都得用錢,日子也是過得緊?!?/br> 紀揚宗嘆了口氣:“你大嫂任勞任怨了些年,如今有些想要分家,文良覺得自己拖累,就想著自長點本事?!?/br> 桃榆默了下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無非都是圍繞著過日子的雞毛蒜皮。 都說多子多福,孩子多固然是香火興旺,只是麻煩也更多。 “姑且就先這么定下吧?!?/br> 紀揚宗道:“對了,你倆今天去城里看貨怎么樣了?” “已經看好定下了,價格也公道?!?/br> 桃榆笑著說道。 “那就好?!?/br> 紀揚宗也松氣的點點頭,隨后取了個小包袱出來遞給兩人:“起始做生意少不得要用錢,我跟你娘給不得你們多少助力,這些拿著去用。要是不夠便開口,幾個叔伯的,也一道想想法子?!?/br> “爹,我們有錢?!?/br> “拿著吧?!?/br> 紀揚宗把銀子塞到了桃榆懷里:“以前還纏著我要錢花的,這朝霍郎的錢給你了,你有錢花了還跟爹娘客氣起來了?!?/br> “爹娘就你一個孩子,這些遲早還不都是你的,早拿晚拿不也都一樣么?!?/br> 桃榆抱著銀子,心里一陣暖淌過。 “那我就不客氣了?!?/br> 收拾洗漱完畢回到屋里,桃榆都已經很是乏了。 他脫了衣服趴到床上,將紀揚宗給他的錢袋子打開,瞧見里頭有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頓時又精神了些。 “爹娘為著咱們的生意可是下血本了,竟然給了這么多!” 雖然比起霍戍手頭上的錢算不得什么,可尋常人家能夠拿出三五十兩的銀子來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爹雖是里正,州府戶房每月會給點柴薪銀,說好聽了也只是個小吏,一個月不過幾百文錢罷了,外在逢年過節的倒是有些米面鹽油的,倒是省去不少開銷。 只是這幾年的俸祿和節禮也一年比一年少,桃榆不曉得是被州府的官員給克扣了還是朝廷真的在削減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