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66節
若一事無成,終日守在土地上,那倒是片刻不離時時相守。 只是男兒志在四方,況且霍戍還是個有本事的人,若真叫他一輩子殺豬種菜,未免也太過屈才了些。 他本是卸甲完成了故友之愿后可以灑脫走四方的,會留在這里甘愿束縛,說白了也是因為他。 倘使他再不許他做這做那的,也忒憋屈了些。 桃榆在大事兒上心里也有一桿秤。 “這是好事啊,我怎會覺得不合適,事情能謀計下去,也省得爹憂心了?!?/br> 桃榆鼓舞道:“你通曉北地狀況,沒準兒真就闖出了名堂來呢,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沒有,那也得了教訓。我們都還年輕,總要去試錯營生,總也不能全然依靠著祖輩的那點子單薄基業過日子不是?!?/br> 眼下田產賦稅rou眼可見的增重,明眼人都曉得再這么下去耕田種地沒有出路,但凡有條件的都在思索著另謀些出路了。 霍戍見桃榆如此回答,心中有了些數。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餓著?!?/br> 兩人草做了商定,沒先急著將事情告知紀揚宗。 翌日霍戍清早上去了一趟紅梨村。 雖兩個村子相鄰,霍戍除了先前來宰豬的時候來過幾趟,此外都未曾怎么來過。 他照著村主道往前走,見著村道大路盡頭上有戶人家怪熱鬧的,房頂院里都是人,當是在修繕屋子。 霍戍見著院里有一顆上十年的梨花樹,而今葉子枯落,已經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椏。 他信步前去,還未進院兒便有人先招呼了上來:“霍哥!” “我沒瞧錯吧,今兒如何光臨寒舍了!” 葛亮大著舌頭,老遠便喊著迎了上來。 “修房子?” 霍戍微揚下巴。 “都拾掇的差不多了,冬月里雨水多,一點兒活兒折騰了快兩個月了?!?/br> 葛亮說起便嘆了口氣。 霍戍看著新瓦屋頂,看著像是新買的瓦片把以前的茅草棚頂給替換了下來。 “怎沒在秋時修繕?!?/br> “嗐,先時我回來便說手上有幾個閑子兒,不如把房屋修繕了。二老非是不肯,說我有兩個子兒燒得慌,大抵是掛記著我還沒成親,不想我亂花銷?!?/br> 葛亮低聲道:“前陣子張羅著同我說親,媒人跑了幾戶還不錯的人家都沒成。二老便覺得是家里太破了,人家姑娘哥兒才不想與的,火急火燎的又讓把房子修繕了?!?/br> “完工了便好?!?/br> “瞧我光是顧著說,霍哥走去屋里坐。屋頂已經好了,今兒打掃了屋子就安心過年了?!?/br> 葛亮引著霍戍往干凈的偏屋去。 葛家來了不少幫忙的村民,屋里正在忙著燒飯,當是要做頓好的酬謝宴。 霍戍曉得來的不是什么時候,但既來了,也沒必要再跑回。 “喝點熱湯茶,這天兒怪是凍人?!?/br> 葛亮給霍戍弄了一碗粗茶:“霍哥找我可是有事?” 霍戍直言:“我如今已沒做屠子了,這兩日尋摸了新營生,缺些人手,過來看你有沒有意向?!?/br> 葛亮聞言兩眼一亮:“霍哥你說?!?/br> 霍戍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葛亮聽完便一拍大腿:“霍哥,這生意我跟定了你干?!?/br> “你別一時興起,好生考慮?!?/br> 葛亮連忙擺手:“我決計不是頭腦發熱,回村這么些日子,我也沒有尋著合適的事情干,霍哥既有方向,我一道跟著干心里有著落?!?/br> “左右都是要找事情干,有機會作何不干?!?/br> 且南貨北售,本就是有利可掙的,他怎么也在北邊待了好幾年,雖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可那頭什么可情況大抵還是曉得的。 其實他也有想過,只是也就在腦子里一晃而過了,他對自己沒那信心。 但今霍戍提起,他登時便有了主心骨兒。 “只是獨兩個人也不夠,還需多幾個可靠人手?!?/br> 葛亮應聲:“這我曉得,既有此意,這些日子我便留意問詢熟識可靠的幾個兄弟,看看有沒有人愿意跟著一起干的?!?/br> 霍戍道:“先看人手可能湊齊,若行得通,再尋人脈拿貨?!?/br> “好?!?/br> 離過大年夜沒有兩日的功夫了,村里外出的人能回來的幾乎都已經回來,要想攬上人手,需得盡快的把人給確定下來。 年后用不得多久便要開春,屆時各家各戶都要忙著春耕播種,再是有人想跟著他們干,只怕地里也已經舍不下了。 需得是提前讓人有所考慮和準備,來年方才好計劃多少人力,開多少田地。 霍戍想著不能全然寄托在葛亮那頭,亦可自在村里尋些人手。 這事兒要想事半功倍,還得紀揚宗幫忙。 于是兩人把計劃提前告知了紀揚宗。 得知消息的紀揚宗沉默了良久。 紀揚宗沉默也自有道理,同州商戶雖多,但到底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為低下。 紀家雖不是什么名門望族書香門第,瞧不起行商之人,但孩子要走這條路終歸是有所遲疑。 這也就罷了,新婚情熱的,兩個人看著也挺是黏乎,怎的就尋摸著要干這走南闖北的活計。 在家里日子過得好好的,誰會想要背井離鄉,要么是迫不得已得謀生計,要么就是在一地兒上過不下去了。 “你跟小桃子吵架了?” 霍戍眉心微動,這是哪里的話;“沒有?!?/br> 紀揚宗也尋摸不出來霍戍的神色:“真沒有假沒有?” 霍戍見此道:“他性子溫順,我話少,吵不了?!?/br> 紀揚宗摸不著命門:“那咋就想干這個了,家里雖然不說大富大貴,但還是夠吃夠穿的,何必這么奔波辛苦?!?/br> 霍戍同老丈人道:“也不單是為了掙錢?!?/br> “而今朝廷腐敗,匪亂已經猖獗入繁榮之地,難保將來這世道不亂?!?/br> 紀揚宗聽這話不由得夾緊了眉頭,世道要亂足以讓任何人神經繃緊。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危言聳聽,這幾年是越發往著不太平上走,只不過沒太顯眼,為此大家也未曾如何。 怕就怕溫水煮青蛙,乍然間顛覆,到時候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只有吃苦的命。 “你的意思是?” “多條出路,即可有做應對的條件?!?/br> 紀揚宗吐了口濁氣,又思量了片刻。 行商走南闖北,消息確實要靈通不少,且人脈上也廣些,若逢亂世,屬實出路也多些。 紀揚宗是想霍戍跟小桃子一起踏踏實實的過小日子,沒必要太過于闖蕩,可今下世道并不明朗,作為家里的男人,他也必須得為妻兒提前做些考慮。 霍戍此番,屬實也是為了家里。 “也罷,既然你和小桃子已經商量好了,我也不好多做干涉?!?/br> 紀揚宗道:“尋人手的事情,且等著我的消息?!?/br> 這朝有老丈人出手,霍戍放下了八成的心。 什么人老實可靠,有要出門打算的,紀揚宗比他定然清楚的多。 事情既已經交托了出去,二十五以后各家各戶張燈結彩都在忙著過年了。 霍戍便將此事先放在了一頭,和桃榆一道兒去城里采買年貨,準備年夜飯。 同州城門的瞭望墻上都已經掛起了紅燈籠,老遠見著都喜慶。 進了城更是不得了,沿街的鋪面兒一水兒的招財進寶和八方聚財的對聯,夾道的樹上方的圓的燈籠。 街市上人頭攢動,多數人穿的都是紅棉比甲,帽子繡的都是大元寶,女子的面上還畫有花鈿,可謂是入目之人皆盛裝。 路間的攤販比尋常都要多,不少老先生都有出來擺攤題寫對聯,價格隨緣自給,多是月月紅,十二文或翻個倍就能有一副,全然討個喜氣兒。 稍有名氣的攤子前都排起了長龍。 巷子間小孩兒追逐嬉鬧,炮竹之聲不絕。 霍戍的馬幾欲擠不進去街市,他還是頭一次在南邊過年,見到這么熱鬧的年節場景。 北域過年雖也熱鬧,但也是相對于平素的年節。 邊關安定的日子少,百姓多有遷徙,一切都從簡,以方便轉移為首。 為此過年時也不過是吃頓好的,若有條件也會扎些爆竹。 桃榆戴著霍戍給他買的那頂臥兔兒,衣著本就鮮亮,又系了個紅斗篷,愈發襯托的霍戍衣著潦草。 兩人并在一起,還怪吸人目光的。 “我們要不要也求一副對聯回去?” 桃榆拉著霍戍的手扯的老長,湊到人堆兒里去瞧老先生寫字。 “家里往年的對聯還是尤凌霄給寫的?!?/br> 霍戍聞言,道:“今年自買幾副?!?/br> 桃榆抿嘴笑了起來:“咋的,不高興啦?” “沒那么小氣?!?/br> 桃榆道:“我聽娘說尤凌霄自從手不好以后同寫商賈來往的密切,當是選擇了庇戶商賈從中牟利。孫大娘子四處張羅著人,說是年后要修宅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