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47節
紀揚宗見他答應了,這才折身前去自忙自己的。 霍戍牽著馬繞過街到了喬家rou鋪,這當兒rou鋪里已經過了最忙的時候,倒是清凈。 他先將馬栓在了外頭,預備進去打點水給馬喝。 方才闊步進鋪子,就見著方禾正笑瞇瞇的坐在凳子上張著嘴,旁側有個正當妙齡的小姑娘正掰了塊兒米糕要往方禾嘴里送。 姑娘先行瞧見了冷肅一張臉走進來的霍戍,嚇了一跳,手上的米糕也落在了桌上。 方禾察覺不對,偏頭便對上了霍戍的眼睛,許是沒有料到霍戍回來,他慌亂間嘩的站起了身,撞的案臺上的鐵鉤子叮叮當當作響。 潛意識里把姑娘往自己身后帶了些:“霍、霍哥,你怎么來了!” 霍戍面不改色的繼續走了進去:“我去給馬打點水?!?/br> “打水啊……打水……” 方禾緊盯著去了后頭的人,慌亂間有些不知所已。 “你不是說今兒鋪子里沒有人么!嚇死我了!” 小姑娘瞧不見了霍戍身影,狠狠擰了方禾的胳膊一把:“要是他告訴爹可就慘了!” “霍哥不識得你,不會告訴師傅的?!?/br> 喬巧心里頭還是沒上沒下的,雖聽他爹說過收的這個徒弟,卻也還是頭一次見著。 平素里為了避嫌,她都沒有跑來過這邊。 方禾深吸了口氣,道:“別怕,你先回家,等鋪子關了我再來找你?!?/br> 喬巧也怕霍戍再瞧見她,便應了一聲,匆匆把食盒拿起:“那我先走了?!?/br> “去吧?!?/br> 方禾把人送出去,折身回來便見著霍戍提著水出來了。 他殷勤的跑了上去:“霍哥,我來幫你吧?!?/br> “不必?!?/br> 方禾是個話多又挺會拍馬屁的人,便是頭一回來鋪子里的客他都能聊成熟客,儼然便是個做生意的料子。 但他話雖多,卻并不如何同霍戍嘮嗑,一則是霍戍本就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再來喬屠子明顯要更看得上霍戍一些,他始終覺得兩人是競爭關系,為此總是保持著警惕。 霍戍本就是順著紀家來做的這營生,并沒有太多的想法,但他做事歷來認真,既開始一件事,不論有心無心,緣由是什么,他都會好好去做。 事情可以認真辦,至于人情往來,他并不想多費心思,一切順其自然。 于是在喬屠戶這兒干了也有些日子了,兩人卻也還是互不如何了解的狀態,甚至還很生分。 “剛才,剛才那個……” 一貫能言善辯的方禾見霍戍的態度,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如何說了。 正當他想著怎么編排一下時,卻聽霍戍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方禾聞言揚起眉頭,意外的看了霍戍一眼,頭次發覺好似霍戍也并不是看著那么不近人情。 “謝謝啊?!?/br> “你……能別把這事兒告訴師傅么?” 方禾想了想,還是央求的看向霍戍。 “你若成親他當高興,作何不能讓他知道?!?/br> 霍戍道了一聲,見方禾一臉難色,又道:“你不愿說便罷了,我并非是個喜好刺探旁人陰私,與人說談長短之人?!?/br> 方禾猶豫了片刻,放低了聲音說道:“她、她是師傅家的二姑娘?!?/br> 霍戍聞言眉心一動,怪不得他說方才瞧人有點眼熟,原來是喬屠子的女兒。 他忽得明白過來:“你是為著她才來這兒學手藝的?!?/br> “霍哥眼明心亮?!?/br> 方禾道:“我和巧兒已經認識許久了,本是預備去提親的,可聽巧兒說師傅嫌家里的兒女都不能繼承他的手藝,只想尋個能承襲他手藝的女婿,若是不能,也不管來提親的給多少禮錢都不行?!?/br> “我也是沒法子,只有硬著頭皮來了?!?/br> 方家本是同州城里的人家,雖不是什么鐘鳴鼎食之家,但從祖上便在做點小買賣,家里主營茶葉生意,今下到方禾這一段在城中已經有六七個鋪面兒了。 吃穿上決計是不愁的,甚至比平寒人家好得多。 霍戍頭一次見著他便覺得那雙手不似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他倒是心細會編造,說家道中落這才出來學宰殺牲口的手藝。 “也不怕霍哥笑話,那日在師傅家里我動了刀子,此后是再沒有那般膽兒了,只得窩在鋪子里?!?/br> 方禾嘆了口氣:“我曉得師傅怕是以此對我已經早有了意見,想著那頭不行,也只有把這頭做好些?!?/br> 霍戍見其坦然,也由衷勸誡了一句:“長久瞞著也不是辦法,早些去說吧。既見你的誠心,喬師傅會仔細斟酌?!?/br> “這是你們的事,我不會多說什么?!?/br> 方禾吐了口氣:“多謝霍哥,我也預備等師傅從南予縣返還,便同他說和巧兒的事?!?/br> 霍戍應了一聲。 兩人方才說罷,紀揚宗便來了。 “生意可好???” “紀里正來了,坐?!?/br> 方禾在喬家見過紀揚宗,瞧見人來,連忙招呼道:“里正可是要買rou?” 紀揚宗擺了擺手:“今兒村里送賦稅糧來城里,我來找霍戍,結伴一道回村咧?!?/br> “鋪子便勞你一個人費心了?!?/br> “紀里正說的哪里的話,師傅教我手藝,這自當是我該做的?!?/br> 方禾轉又同霍戍道:“霍哥,你有事便先去忙吧,鋪子里有我?!?/br> 霍戍點了點頭,同紀揚宗一道回村。 兩人一路出了城,城里鬧哄哄的還就著方禾說談了兩句,隨后反倒是都沒在言語。 路過城門口的板車,紀揚宗也沒說要去坐,就那么跟霍戍一道步行順著官道走。 兩人也沒交談,就那么走著。 “近來在村里還習慣么?” 半晌,到底還是紀揚宗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靜默,若是自己不開口,只怕是身旁這人牽著那馬死都不會說一句。 叫旁人還以為兩人不是一路的。 霍戍直言: “沒不習慣的?!?/br> “也是,行軍打過仗的,什么地方會不習慣?!?/br> 紀揚宗默了默又道:“那這些日子在忙些啥嘛?!?/br> 霍戍道:“跟著喬師傅城里城外宰牲口?!?/br> “就沒旁的?” 霍戍不解其意:“什么旁的?” “你這手藝倒是用心學得好,喬老頭兒都直夸。旁的卻是不見得花費了一分半點心思?!?/br> “嗯?” 紀揚宗見霍戍不明所以的模樣,深凝了口氣,真能把人給急死:“我是說你和小桃子怎么樣了!” 霍戍默了一下,怎么樣了?好像和以前也沒什么兩樣。 紀揚宗見霍戍不答,氣道:“咋的,改主意了?我便說,年輕人啊,主意變換得快,幸得是先時我……” “沒有?!?/br> 霍戍打斷道:“我說過的話,不曾有毀,先前所說的話都作數?!?/br> 紀揚宗聞言眸子一動,嘴又合了回去,面色可見和緩。 他干咳了一聲: “你既是還那個意思,那就得推進一些啊。光說不做那怎么行?!?/br> “這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那小哥兒姑娘的面皮薄,愛使些小性子,你要是不貼上去,不去圍著他轉轉,不同他示好,他哪里曉得你什么意思?” “今兒是假裝生氣,要不去哄著那就得變成真生氣,再緩些日子去他還就真不理會你了?!?/br> 霍戍聽紀揚宗頭頭是道的說了一通,總結了下這番話,問道:“我對他不好?” “我沒說你對他不好!你救了他,又幫他挽回了名聲,再沒人比你待他更好了!只是光這些哪里行,還得要些淺顯的東西才是?!?/br> “你瞧那些個年輕人,今兒送點糕餅,明兒送支簪子的,后日便說我在池塘邊等你了。這人家不一下子便曉得什么意思了么?!?/br> 紀揚宗越說越覺得霍戍就和根木頭沒什么差別,連點哄人的小伎倆都不懂得,怪不得都這個年紀了也沒安家,戍邊是一頭,自也絕對大有問題。 他耐著性子指點道:“我不是說你做得那些事不好,反倒是極好??赡愎庾瞿切┐笫聝?,雖是比尋常人更誠心,更費力,但人家不曉得你是要如何啊?!?/br> “沒得叫人家覺得,誒!這老大哥人品不錯還很可靠,幫了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答謝了,爹娘在這頭有點人脈,不如幫他說門好親事吧。你表現的那么正直,人家能往你對他有心思上去想么?” 霍戍眉頭緊鎖,紀揚宗說得好似不無道理,桃榆之前確實說過這些話,言外之意是桃榆真求他們幫他說親了? 他心里有點亂,張口便問出了自己最在乎的事:“他管我叫老大哥?” “……” 紀揚宗深提了口氣:“哎呀,你這糊涂小子!我只是打個比方,不是小桃子叫的,他不會嫌你老的?!?/br> 霍戍閉著嘴,沒應承。 紀揚宗干咳了一聲,自知失言,于是扯開話題道:“總之你要是還有那意思可就別再這么悶著不聲不響了。你得費些功夫投其所好,姑娘小哥兒么,很好哄的?!?/br> “小桃子嘛,也就愛搗騰點草藥,你拿給他一把甘草他都覺著大有用處高興得很。再者也不過是有些饞嘴罷了,愛吃點甜糕果子,魚蝦小食,總之也不挑嘴?!?/br> 霍戍緊著眉頭,道:“記下了,還有么?” “記下什么記下,光記也不管用?!奔o揚宗抬手將手里拿著的油紙包塞到了霍戍懷里:“栗子,你拿著去和小桃子吃?!?/br> 霍戍接著還有些發燙的栗子,道:“還是我去買吧?!?/br> 紀揚宗睨了霍戍一眼:“等你那都什么時候了,倒是不如我再跟小桃子重新選一戶人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