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454節
顧湘有條不紊地安排一應事宜,神色頗淡定,一點都沒見著急。 秋麗她們都松了口氣。 陳旭卻是嘖嘖稱奇,暗道他真是再次長了見識,公主殿下還真能沉得住氣。一開始他聽了安國公在延州的諸般傳聞,又聽聞公主殿下要去延州,心里便確定公主對安國公的確有意。 結果因為京城那位的cao作,公主殿下耽誤了下來,他當時都做好了各種準備,可能需要他們來制止一個發狂的公主殿下,還特意為此和老狗等人都通了氣。 大家都是公主府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公主殿下乃是眾人主君,若是出了事,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他們當然要為公主考量。 讓公主在暴躁的情緒下和京城那位……對上,哪怕只是遠距離的,側面交鋒,也讓陳旭心里不安得很。 卻不曾想,公主要多冷靜有多冷靜。 陳旭:“……總覺得以后安國公降不住我家公主啊?!?/br> 這到是好事。 十月末,顧湘不徐不疾地處理完了壽靈一應事務,便準備啟程前往延州。 有王知縣和周縣尉,以及勇毅軍六萬多的將士在,壽靈自然會安穩得很。 最近因著英雄故事深入民心,壽靈老百姓們的情緒都很是昂揚,每個人都積極努力地工作。 顧湘有幾次從壽靈驛出來,往縣衙去,半路上就見到白發蒼蒼的老人家領著個孩子,一點點在收拾修補街面上碎裂的磚石,順帶著還清理垃圾。還有幾個老婆婆都在幫著顧記的廚子們燒藥湯。 藥湯是顧湘根本張神醫幾個的藥方配的,能預防傷寒瘟疫等,藥材很廉價,效果卻相當不錯。 壽靈的百姓經受了這一番辛苦,餓了好些時日,又驚又怕的,傷身傷神,且死了很多人,容易發疫病。 顧湘一邊讓勇毅軍的將士們好好處理尸體,四處都灑了石灰,也給出大量的積分邀請了一批大夫幫忙義診,另外就是準備了這些藥湯,每天都讓所有參與勞動的老百姓們喝上兩碗,別說,效果還不壞,至今壽靈也沒發生大規模的疫病。 上了車,顧湘心里還惦念這事,對來送行的王知縣和周縣尉道:“天氣越來越冷,別只顧著防備土匪,大疫一起,危害可不比土匪小?!?/br> 王知縣連連點頭。 車隊終于徐徐出了縣城,周縣尉一下子笑起來,對上王知縣那看白癡一樣的目光,輕咳了聲:“就是覺得,唔,就是沒想到會有今天?!?/br> 王知縣眉眼含笑:“也沒什么不好?!?/br> 這些時日,公主簡直成了定心丸。 最近,王知縣每日都睡不著,那些土匪們雖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看樣子想卷土重來不是那么容易,可到底仍未清剿干凈。勇毅軍損失很大,和朝廷的聯絡前些時候又是那樣的狀況,他身為本地父母,就像海中浮游,沒著沒落的。 直到他被公主叫到驛站,看到掛在墻上的那一幅幅的,三個月規劃表,五個月規劃表,一年規劃表……還有那一份堆在桌子上能堆半尺高的策劃書。 那些表格,那些數據,入了他王步洲的眼,他忽然就發現,他想起來就頭疼,似乎看不到的那個未來,變得清晰可見。 應付縣城的危機,誠然不容易,這些規劃表上列出來的困難,仿佛每一條都能把人壓垮,但是,他的心偏偏一下子就沉到了肚子里。 從這詳盡的數據中,他看到了只要他肯拼命地工作,就能擁有的未來。 他難道怕吃苦么? 十年寒窗苦他受過,做了壽靈知縣的頭幾年,他也是苦過來的,深陷絕望的苦,如今他激動得像幾十年前第一次去學堂讀書。 …… 秋日的風一日涼過一日。 顧湘倚靠在坐墊上,閉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點頭,一只耳朵聽秋麗她們閑聊,一只耳朵聽車外老狗他們說這一路上打探到的各種情報。 不光是正經事,各地哪里有什么新鮮事,有什么新鮮的食材,出了哪位名廚,又有哪些故事。 坐車一路行一路晃,哪怕顧湘坐得是公主的車駕,整輛車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房子,各種生活設施應有盡有,已經算是當下最平穩的車,可也仍有些顛簸。 看話本是不敢的,就連秋麗她們要做點針線,她也不許,還不如大家一起聊聊天,聽聽話本,累了便烹一壺茶,取出雙陸下下棋。 秋麗看著自家小娘子悠閑的姿態,欲言又止。 顧湘笑道:“若是著急上火的就能飛到延州去,就能一口氣把所有的麻煩通通都解決掉,你讓我上火到口舌生瘡也無妨,這不是不能么?!?/br> 正說話,馬車就緩緩停下,外頭老狗低聲道:“前面是金縣,好像有落石,道被堵了?!?/br> 顧湘嘆了口氣。 在這年代趕路,遇到這樣的事一點都不新鮮。 他們這一路能順順當當地走到今日,已算順利了。 “陳統領帶人去前面看看,其他人扎營,我們休息一下?!?/br> 第七百九十五章 ??? 金縣是西北重鎮,駐兵十萬有余,離延州府城不過兩三日的路程。 因著周圍多山,落石時有發生,像現在這等堵住路的事,顯然不少少見,道上被堵住的行人面上雖隱隱帶著焦急,唉聲嘆氣者眾多,應對到是嫻熟。 顧湘下了車,干脆也學著其他行人的模樣在道邊選了一處平坦有樹蔭的地方,鋪上毯子席地而坐。 秋麗一邊給她擺上茶水,一邊皺眉:“這是官道?我看肯定是假的,這都破爛成什么樣子,東高一塊,西矮一塊,到處是補丁,補成如此模樣,若真是官道,本地的官服怎也不好好修一修?若我記得不錯,這條路可是通延州,兗州,也通清泉城,十分要緊?!?/br> 顧湘左右看了看,見不遠處行人正交頭接耳,看來沒聽到秋麗的話,這才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嘆氣:“又來了?!?/br> 秋麗:“……” 一路上,秋麗對各地的官道都是十二萬分的不滿意,有時候忍不住就要絮叨幾句。 昨日倒霉,正好碰見剛主持修過官道的本地縣丞,一聽就惱了,神色陰沉地瞪了她們好幾眼,若不是顧湘看起來兵強馬壯,車馬隊伍都相當龐大,一看就是貴人,實在不好惹,恐怕就是一場紛爭。 眼下趕路不易,顧湘不喜歡麻煩。 “正是仍有人年年修補,這里才只能是官道。換成尋常的小道,哪里能有這么明顯的補過痕跡?” 那些小路能看得出是條路,便已經相當不錯。 顧湘說了兩句,倏然一止,轉身抬頭遠眺,只見遠處來了十幾個行伍中人。 她見過西軍的兵士,勇武非常,而且紀律和別處的比,都是數一數二。像鎮戎軍,顧湘看過皇城司的卷宗,光看卷宗就能看出鎮戎軍的軍魂,當真是將軍舍命,兵士奮勇,相當了不起。 眼下這十幾個看著卻是有哪里很不對勁。 顧湘隨即反應過來,道上的行人,別管是挑擔子的,推車的,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連連躲避,幾乎就算剎那的工夫,剛才還略有些喧囂的官道上就變得干干凈凈。 十幾個兵士一路橫沖直撞,秋麗簡直瞠目:“這些士兵是去趕集的?” 士兵們人人肩膀上背著各種東西,針頭線腦,綾羅綢緞,手里提著雞鴨魚rou,蔬菜瓜果,還有各種酒水和點心。 東西又雜又多,推著的車上更是連竹筐,魚簍都有好幾個,大肥rou堆了老高。 顧湘心下一沉,老狗連忙湊過來低聲道:“小娘子,咱們早去尋安國公要緊?!?/br> 他身為兵油子,自然知道某些兵士的德性,要不如今怎么都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勇毅軍以前也沒少干這樣的事。 顧湘:“……” 她翻了個白眼,端起手邊的點心輕輕咬了一口。王哥當她是什么正義使者不成?她一過路人,初來乍到,什么都不知…… “軍爺,軍爺,還請少駐片刻?!?/br> 一口茶還沒吃完,后面塵土飛揚,就見兩個十七八歲的男女急匆匆地一路狂奔,直直沖到那些兵士面前。 那女子面上焦急,嘴唇發青,卻是硬生生在自己面上擠出個笑,高聲道:“軍爺,那,那一株野山參是小女買來給阿爹配藥治病用的……” 她話音未落,為首的士兵就大笑起來。 “沒想到還是個孝順女兒,成,你給我做三天妾,再拿五十貫錢,野山參給你便是?!?/br> 女子臉上一白,身體都開始抖。 她身邊的男子臉上登時露出憤恨:“野山參是我姐弟已經買下之物,憑什么……” 啪! 這做弟弟的話沒說完,就被人一巴掌拍在地上,頓時噴出兩顆牙,鼻血橫流,疼得面孔扭曲,卻仍是一臉倔強,高聲呼喊:“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哪里是我朝的士兵,分明就是土匪,土匪!” 為首的士兵冷笑,“老子這兩年跟著我們李將軍,經歷大大小小二十多戰,身上的刀疤數不清,怎么?老子拼了命,立了功,還拿不得這點東西?什么你的我的,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幾句話的工夫,他身邊的兵士已經一擁而上,圍著倒在地上的年輕人拳打腳踢。 顧湘甚至都不及反應,這些人就上了手。 “這小娘們也挺嫩的,別動她啊,帶走,先送到李將軍的營帳去,回頭咱們再分?!?/br> 士兵說話及其隨意,眼角眉梢間都寫滿了輕佻,顧湘猛地抬起手,趕緊把點心吞下去:“打!” 都這樣了,還管個鬼的入鄉隨俗,今天她在,她的話就是最重要的風俗。 雪鷹動都沒動,陳旭帶著兩個人直接三下五除二,繳了這幫人身上的兵器,一時間雞飛鴨子叫的,十幾個士兵齊齊整整地趴在了地上。 為首的那個瞪大了眼,面孔猙獰,他顯然被陳旭重點招呼,鼻青臉腫,卻仍惡狠狠地盯著顧湘:“你們想造反?” 顧湘:“?” “知道老子是誰?老子是李將軍的人,你敢動我?老子要把你的這層嫩皮剝下來做鼓……” 陳旭踢了他好幾腳,這廝連嘴都踢腫了,卻好似不怕死似的,連連叱罵。 顧湘心下都為這人的蠢而深感無奈,舉目看了看自己的馬車,再看看那四匹拉車的寶馬,雖未擺出全副儀仗,但明眼人一看便能道破她的身份。 實在也是沒心情同這莽夫,蠢貨打交道,顧湘活動了下肩胛,打了個呵欠,讓陳旭把明顯是搶來的rou和菜都送回去,順帶著將自己的印信給老狗,讓他押這幫士兵去金縣保安軍的軍營駐地。 “軍法處置吧?!?/br> 老狗應了聲,便堵住嘴扔給兄弟們看管。 這只是個小插曲,顧湘倚靠在旁邊樹叢里淺眠了片刻,不多時人就被秋麗她們輕手輕腳地搬上車,馬車微微搖晃著繼續前行。 顧湘這才沉沉睡了。 一覺睡得踏實至極,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醒轉,睜開眼就見秋麗露出張宛如看到蛤蟆長了八條腿的古怪表情。 “怎么了?” 秋麗沉默半晌,想了想,敲了敲窗戶:“王哥?” 老狗木著臉不吭聲。 顧湘:“嗯?” 老狗結結巴巴地道:“屬下半路押送那十幾個敗類,半路上遇見金縣守將李沉?!?/br>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