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171節
可這回,她卻是當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李成玉默默看著窗外漆黑的長空,不知她長什么模樣? 無論如何,她都不該是盧公子的妻子,盧家如今需要一個能頂門立戶的強勢兒媳婦,盧公子便是將來勢不可擋,如今還只是一介白身,在他成長起來之前,需要可靠的人來幫助他。 李成玉喃喃道:“我會有極豐厚的嫁妝,大哥和三哥都說了,阿娘的嫁妝都給我用,最少有一萬貫的壓箱錢,另外還有莊子,鋪子無數,我跟著老夫人學過管家,嫁過去便能支應起盧家,讓盧公子以后再無后顧之憂?!?/br> 而且她大哥很有出息,三哥和宮里的三公主關系好,未來可期。 她自己也是相貌秀美,畫得一手好丹青,在京城閨秀圈子里也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將來和盧公子在一處,必能琴瑟和鳴。 “她有什么?” 一個窮鄉僻壤長大的女子,或許連字都不認得幾個。 李家上下都沒同李成玉說過外頭那個的事,大哥他們也不愛自家meimei去理會那些,可便是不說,她也知道那些鄉下女子是個什么模樣。 皮膚粗糙,牙齒黑黃,渾身上下臟兮兮,大字不識幾個,沒多少見識,怕是盧公子跟她說話都會雞同鴨講,怎么成親?成了親要怎么相處? 李成玉并不是對二房的那個姐妹有什么惡意,她連見都沒見過環姐兒,有什么可嫌惡的,只她想的這些,都是現實罷了。 環姐兒甚至不會有多少嫁妝。 她娘如今是人家張家的宗婦,當家夫人,早就說過過去種種皆是意外,也是罪過,她只當重新投胎了一回,那些都是前世。還說過今世之人,不憶前世之事,她一概忘了。 李家這邊,公中大約會給她置辦一份大體看得過去,表面光鮮的嫁妝,就如家里那些庶出姐妹一般,放到小門小戶,嫁妝不算太簡薄,可擱在盧家這爛攤子里,遠遠都不夠的。 不必說她俗,盧家現在的情況,想嫁過去,將來做宗婦,手頭就絕不能少了銀錢。 李成玉是真心喜歡盧公子,所以她愿意踩這個坑,京城各家的小娘子們,樂意踩坑的應該有不少,畢竟盧公子是真的好,可家里樂意讓她們去的,怕是寥寥無幾。 “小娘子,該歇著了?!?/br> “唔?!?/br> 李成玉只好去洗漱了一番,別別扭扭地躺下去,這一宿卻是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黑著,她便睜了眼,丫鬟小芙一邊給她溫了帕子輕輕擦了把臉,一邊蹙眉道:“也不知那個環姐兒是個什么來路,剛才還挺竹子說,小公子也沒睡踏實,大半夜地就要爬起來,說什么要去麥秸巷找那個環姐問老虎,獅子的事,鬧騰得不行……” 李成玉心里陡然起了個念頭。 她也要去看看。 李家有兩個睡不好的,顧湘卻是睡得踏踏實實,天大亮了,小柿子從門縫里擠進來,趴在她的床頭上嗚嗚嗚地撒嬌,她都不肯睜眼,只伸手一撈,把小柿子撈到床上抱住,把頭埋在它軟乎乎的小肚子上,小小地打了個呵欠。 小柿子肯定是剛洗過澡,小胎毛細軟的很,身上有些草木的清香。 不多時,外頭嘈嘈雜雜,顧湘睜開眼,只見秋麗和櫻桃匆匆忙忙地指揮幾個健婦把鏡臺,方凳,翹頭案一類的都搬進屋子,她隔著窗子一看,外頭還擺著個架子床,琴臺一類。 最明晃晃較嚇人的,是一面十二扇的山水屏風,緞面上繡以金線,點綴珍珠寶石,很不似當下流行的簡約風格,簡直是十二萬分的奢華。 “雪鷹?” 秋麗和櫻桃嘴唇也隱隱發白。 其實在顧莊,她們就知道雪鷹給自家小娘子布置屋舍房間,從來用的都是上好的,別處連見都見不著的好東西,可那時候也不曾這般夸張過。 “剛才我看了眼,外頭一個小茶幾瞧著不起眼,卻是正經的紫檀木的,雕花細膩至極,上頭刻的茶花簡直像要活過來一般?!?/br> 櫻桃小聲道,“惜惜小姐也好奢華,用的家具都精致,可和這小茶幾一比,惜惜小姐房里的擺設,簡直都要俗不可耐?!?/br> 顧湘眨了眨眼,也不睡了,爬起來和丫鬟們一起出去看稀奇。 昨日進京時,雪鷹過來請她看看商城里有沒有一個叫‘復古百搭家居’的套餐,她搜了搜,果然有,四十二個美食點一套,她見雪鷹要,又不算貴,便買了給她。 雪鷹還說這家具要重新改造才能用,這是改造好了不成?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家具 顧湘出了東廂房,一路沿著游廊朝外走。 走了都十幾步,還能看見好些丫鬟仆婦小廝抬著桌椅,板凳,架子床,座屏,衣箱等等,小心翼翼地沿著小道朝著四面八方走,后頭連成一排,簡直摩肩接踵,一直延伸到了門外去。 大部分都是紅木,木質細膩,哪怕是不大懂這些的也看得出來,這些全是一等一的好木料。 樂兒帶著七個小娘子在門口幫忙收拾,她們要收拾的主要是她們現在住的屋子,此時樂兒看著給她用的那個棋桌,愣愣地出神,這棋桌用的是上好的楠木,散著淡淡的香味,樣式十分精巧,花紋雖然特別繁復的模樣,卻半點不輕浮,反而彰顯靈動,不用時能折疊成細長的架子,取放都方便,光是這工藝,怕是就值上百貫。 她這個棋桌,也只是最尋常的罷了。 樂兒身邊這幾個小娘子左看看,右看看,一時只覺眼睛都不夠用,看什么心里都感覺好。 趙素素失笑:“選些有用的家具,好好把你們的屋子收拾出來,昨晚是將就住,這接下來指不定要住上幾個月的,難道一直在地上鋪鋪蓋?不過不用急,慢慢做,一點點歸置便是,也別累到了?!?/br> 樂兒愣了下,忙就叫上姐妹們,同秋麗行了一禮,便開始收拾東西。 昨天她們累得夠嗆,可晚上睡得香甜,此時都緩過勁來,這回布置房間簡直同玩差不多,樂兒家境其實還不壞,以前在家時,也是衣食無憂,但她在家什么事都是家里大人給安排,自己從來沒有為了自己做過事?,F在帶著小姐妹布置自己的屋子,其中的樂趣旁的人是真心難以理解。 不過,陸陸續續送進來的東西不光是好,還很有意思,到是連趙素素,蕭靈韻這些早沒了童心的,也覺得新奇。 搬進來的圈椅瞧著尋常,就是用料好,做工好,但一坐下去,瞇著眼稍稍一用力便緩緩轉動起來,悠悠地轉,并不會覺暈眩,只是愜意。 幾個書架子下面布置了暗輪,移動起來十分方便,且上面的雕刻也是能隨意來拼,一時山水畫,一時人物畫,一時故事畫,變化多端,更是可任意拼接變形,想方便方,想長便長。 顧湘領著秋麗和櫻桃走過來,正瞧見趙素素帶著樂兒幾個在那兒玩書架子和桌椅板凳。 趙素素不知怎么動得手,愣是把書架子變成了一朵漂亮的蓮花,她披著緞面的斗篷,整個人都上去坐到了花蕊里,乍一看和花中仙子一般,顧湘剛要招呼,就聽外頭有個路過的小娃娃高聲喊了一嗓子:“菩薩jiejie!” 顧湘:“……噗!” 趙素素臉都沒紅一下,裝作根本沒聽見,徐徐下來一本正經地支使老狗在門口卸車。 他們從顧莊出來,只帶了八輛大車而已,但此時門口光停著的車就不下十輛,還有陸陸續續卸下東西便走的。 秋麗和櫻桃她們已不是頭一次見‘系統’送貨的手段,到也不覺驚奇,趙素素和蕭靈韻面上也裝得好,瞧不出多少驚訝來。 樂兒卻是偷偷看那些趕車的車夫,這些人個個身穿玄色短打衣裳,雖是短打,可那料子亮得很,尤其是相貌都好,皮膚白,眼睛大,身材修長健壯,氣度不凡。 這副模樣的人物,樂兒往日在家都沒見過,她的父兄說起來也算是有些錢財傍身,讀了些書,擱在外頭,也能讓人尊稱一聲先生,可同人家這車夫比,那是任誰看見也要說一句,氣度差了很多。 顧湘看著她們玩得熱鬧,自己便沒過去湊趣,轉頭見雪鷹立在影壁旁邊,盯著遠處鄰居家繡樓若有所思,便過去看她。 “我要拆了它?!?/br> 顧湘:“……” 雪鷹活干得利索,卻并不愛說話,便是同顧湘在一處,也是惜字如金,向來不講廢話。 她現在說要拆了人家的繡樓,那就必定是要拆的,當然,若是自己硬不讓,她也不會自己行動,只是會時時刻刻拿一種迫切的,焦躁的眼神盯著她看。 顧湘眨了眨眼,以目示意。 雪鷹輕聲道:“置身那繡樓頂端,我們前院后院一覽無余?!?/br> 她頓了頓:“宅子買了,錢花了,清理過,換房子實不劃算?!?/br> 那買之前您老人家怎么不肯開一開尊口? “買東邊的宅子,只能拆太學的藏書樓,買州橋那處的宅子,相國寺東邊的殿要拆一半,若……” 顧湘吐出口氣:“我們想法子不讓那繡樓頂上能上人,如何?” 好在他們銀錢不足,買不起皇宮周遭的宅子,否則雪鷹豈不是動念要去拆皇宮? 雪鷹聞言,若有所悟,卻是好歹閉了嘴。顧湘也松了口氣,趕緊坐下來擦擦額頭的微汗,喝一口熱羊奶壓壓驚,她打量了下忙忙活活的丫鬟仆婦們,勾了下唇角:“明日便去拜訪李家?!?/br> 她進京的理由,既是要弄清楚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是何人,那李家總要去一趟的。 此時李家一位小娘子,卻正坐在馬車上,遙望她們門前的車馬,目光呆滯,神色間驚疑不定。 李成玉此來,心里盤算了好大一篇話,但此時站在這兒,看那些丫鬟仆婦小廝有條不紊地卸車,再看便是在李家也輕易見不到的家具。 她好歹是個識貨的,人家用來打那對八角小香幾的料子,分明是百年老楠木,名貴異常,這一對光用料就要二百貫以上,更不要說它的工藝之精巧,完全不輸給上用的器物,加上工藝,這對香幾賣四五百貫,誰也不敢說它貴了。 李成玉登時白了臉色——她難道不是鄉下來的? 垂目盯著掌紋沉吟半晌,李成玉才又抬頭去尋正主,既然來了,總要看一眼。 或許她會經營,拋頭露面賺了點銀錢,可她容貌一定養不好。 就算在娘胎里時是美人,可在那等窮鄉僻壤的地處長大,言談舉止必是粗魯不堪,說不得臉上橫rou,膀大腰圓? 只她目光掃來掃去,只見里里外外做事的女子皆形容秀麗,竟是尋不出一個丑的。 “敢問,顧娘子可在?” 李成玉順著聲響看去,登時一縮頭,來人正是阿大。 顧湘也聽到聲音,到沒拿喬,緩步從門里出來,揚眉一笑,李成玉正看到她這一笑,愣了愣,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小娘子???” 兩個丫鬟齊齊驚得砰地一聲撞了腦袋。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大妙 李成玉的眼淚滾滾而落,怎么也止不住。 兩個丫鬟手足無措,連連哄她,李成玉的目光卻是直直地看著顧湘。 顧湘穿了身舊衣,起身以后頭發都沒好好梳,就拿發帶高高地捆起來了事。更不要說化妝,可李成玉卻覺得,書里面形容美人的那些個詩文,什么‘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什么‘肌理細膩骨rou勻’,什么‘其神若何,月射寒江’……便都在現實里有了個模樣。 “好看有什么了不起……” 這時節,娶新婦重的是家世,是背景,是嫁妝,她,她…… 目光落在人家門外那堆疊的箱子上,拇指肚大小的珍珠滾了滿匣子,也是遙遙可見。 但總歸也就是個外表光鮮。 “盧公子……盧九郎不是個注重皮相外在的人?!?/br> 他詩酒風流,喜歡逛青樓瓦舍,愛觀歌舞愛聽曲,流連在那香閨里多少夜晚不肯歸家。 論皮相,他多好的都見過,如今娶妻,自是要能與他琴瑟和鳴,說得上話的才好。 腦子里轉了不知多少雜亂的念頭,李成玉孟地放下車簾,急聲催促:“回家,回家去?!?/br> 她怕再待下去,哭得眼睛都要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