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64節
燒熟后,肯定是特別特別的香。 今天早晨他只喝了碗粥,來不及等包子出鍋,可憐的包子就不知進了哪些畜生的嘴。 又趕了這么久山路,一路上精神緊張,既怕毒蟲,也怕后有追兵,那是又累又餓。 老狗不自覺拿眼神追著顧廚,看著顧廚輕輕巧巧地拍好蒜瓣,剁好辣椒,沒有蔥,到是從山坡上翻出一堆野蒜苗來,也很好用。 采集的蘑菇沒切很小,洗干凈中間對半分而已。 終于上了鍋,油也熱了,兔rou滑入鍋里迅速地翻炒,rou色一點點地變得焦黃,兔rou的油脂不多,但在鍋里微微卷曲,滋滋作響,也足以勾起他強烈的食欲來。 顧湘聞了聞,挖出一小勺醬入鍋。 香味瞬間就爆出來,濃郁的香氣簡直能勾得人魂飛九霄。 老狗眼巴巴地盯著鍋灶。 顧湘加了蒜瓣,辣椒翻炒完,又把蘑菇放進去,就毫不猶豫地拿起木頭鍋蓋,把鍋蓋得嚴嚴實實。 老狗遺憾地嘆了口氣。 到不是他真那么饞。 實在是餓了。 餓得前心貼后心,肚子里空空蕩蕩,酸疼酸疼的難受,此時哪怕聞著點香味,也能起到些望梅止渴的作用。 等啊等啊等。 “好了?!?/br> 顧湘看著老狗可憐巴巴的眼神失笑,趕緊起鍋把炊餅就著熱氣烤了烤,才把兔rou分出來兩大碗。 炊餅不軟不硬,沾了rou汁,rou汁將墜未墜,色澤飽滿鮮亮,老狗惡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滿足地喟嘆一聲。 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兔rou,趕緊拿筷子——一筷子剛碰到rou,只聽嗖一聲,眼前一黑。 老狗回過神,手里的rou沒有了。 沒有了??? 他驟然抬頭,驚得心里一顫,旁邊草叢里不知何時冒出好些腦袋,其中一個正站在他面前,看起來像十七八歲的少年,身上穿著一身綠油油的短打,膚色黝黑,頭發到是梳理得十分整齊干凈。 少年手里就端著他的兔rou,目光卻盯著顧湘,張嘴吐出一口奇怪的,他聽不太懂的鄉下俚語。 顧湘:“……” 少年頓了頓,再次開口,這回卻是比較磕絆的官話:“這是我們寧瓦寨的地盤,地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們的,你們山下人不許吃?!?/br> 顧湘笑了笑:“請?!?/br> 少年目光閃了閃,立時拿起筷子埋頭苦吃。 不光是他,草叢里瞬間冒出十幾個人,都是年紀不大的男子,身上背著背簍,弓箭,衣服花花綠綠,赤足。人人撲到鍋前,三兩下就把一大鍋兔rou都給瓜分干凈。 老狗:他的rou!憑什么! 顧湘心下驚疑。 沒想到在中原大地上居然也有這種看似不大開化的族群聚居。 不過少年會說官話,應該也時常和外人接觸。 心念電轉,顧湘又把煮好的蘑菇湯給他們盛了一碗,少年一邊吃rou,一邊啃炊餅,一邊不忘喝兩口湯,湯一入口,眼睛更是亮起來:“解毒的,好湯?!?/br> 顧湘眨了眨眼,不著痕跡地說了幾句煮蘑菇湯也有講究的話,才道:“我們兩個誤入山林,饑寒交迫,又不知這是貴族人的地方,這才捕捉了兔子,抱歉?!?/br> 他呼嚕呼嚕地吃飯,表情到柔和些:“……沒事,吃?!?/br> 少年還大方地示意身邊人給顧湘和老狗都分了一小碗,里頭擱了三兩塊兔rou,幾塊蘑菇。 老狗:“……” 分明是他抓的兔子,顧廚燒的菜。 說話間,顧湘已從少年口中套出了好些話,少年說,他們寨子里的老族長生了重病,還有很多族人都病了,這是有人觸怒了天神,要拿外面人活祭天神才能解除困厄。 “你們,下山,否則,要祭天神?!?/br> 老狗心里一哆嗦。 顧廚年紀小,他沒見過這這等事,他卻是見過好多次,前些年村子里一連鬧了兩年旱災,村民們都說是河神發了怒,要給河神娶妻沖沖喜,那一年村里未出嫁的女子算是遭了難,一連送了河神三個新娘,等到了雨水這才罷休。 像這等事,都是族里自己在做,失去女兒的人家也不敢外告,哪怕官府知道,也是毫無辦法。 老狗生活在鄉野,他太知道村民們在面對神靈上有多么野蠻,又有多么虔誠。 顧湘目光閃爍,一字一頓,緩緩問道:“現在祭品是什么人?” “外來的,一開始是,被抓來的年輕人還有個老頭兒,叫鐵面,鐵面御史,巫女說,不行,換了其他,其他女子,但族長說,不夠?!?/br> 老狗:“……欽差?” 顧湘看了眼系統界面,現在是‘已發貨,請耐心等待’的狀態,但看這進度條,起碼還得等一兩天。 她想了想,小聲對老狗道:“我們先下山?!?/br> 話音未落,就見不遠處嗖嗖飛來無數亂箭,他們轉瞬就讓無數人包圍,黑漆漆的剪枝直懟到臉上。 顧湘嘆息一聲,心里竟沒多少害怕,大概接二連三的變故太多,她已麻木。 少年端著碗走過去嘀咕半晌,又過來無奈道:“你們,跟上山,巫女要挑,祭品?!?/br> 老狗瞪著死魚眼,已徹底躺平。 顧湘眨了眨眼,指了指灶上的鍋。 鍋很大,在火頭營里做了這些時候,顧湘習慣用大鍋,老狗的力氣如今是今非昔比,帶來的這口大鍋,燒了足八只肥兔子依舊不顯得太滿。 小火還未熄,鍋里的湯汁咕嘟咕嘟地冒著滾熱的氣,香味撲鼻。 “吃了吧,要不有些可惜?!?/br> 周圍一干山民面面相覷,不自覺就吞了口口水。 少年走過去同為首的那個嘀咕了幾句,為首的漢子沉默片刻,略一點頭,山民們登時就圍攏上來。 第一百零七章 人心 兔rou細滑,半點不柴,拿牙齒輕輕一咬,就是一口飽滿鮮甜的rou和湯汁。 配上烤得焦香的炊餅,這幾個神色肅然的山民面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稍稍柔和些,臉上的惶惶也少了。 少年跑過去嘀咕了半晌,回過頭指指點點,眾人吃了顧湘的炊餅,總要記下些人情,本來顧湘他們應該有的‘繩子待遇’就被取消掉了。 他一笑,露出一排牙齒,竟還顯得有點干凈,并不怎樣難看:“你們可以叫我阿吉?!?/br> 顧湘腦子里搜刮了一遍,沒看出這些人屬于什么少數民族。 不過消失在歷史上的少數民族太多太多,如今有她不知道的族群也并不奇怪。 這些人服飾裝扮上,除了色彩絢麗些,和中原漢人并無不同,長相上更是無從分辨。 山路清幽,密林遮天蔽日。 顧湘被裹挾著走了一路崎嶇山路,終于來到寨子,這座山寨規模不小,一排排的竹樓點綴山間,乍一看就是男耕女織的普通村落。 一路上見到許多村民,很多人都和阿吉打招呼,尤其是少年人,看阿吉的眼神熠熠生輝,看來這孩子在寨子的地位還挺高。 顧湘一邊走,一邊暗暗記路,奈何她這路癡屬性是完全無可救藥,沒一會兒就犯糊涂,只好暗示老狗。 老狗老老實實地墜在顧湘身后,悄悄做了個手勢。 別看他長了一臉憨相,可實際上jian猾的緊,行伍生涯中需要用的各項技能,他哪怕不精通也絕不落后于人,不要說睜著眼,就是閉著眼都不會迷路。 走著走著,腳步一頓,顧湘遠遠看到一個很眼熟的身影。 這女子被一群人簇擁,頭戴鑲嵌諸般寶石的金冠,身穿五顏六色服裝,卻是臉上木然一片,神色間隱帶恐懼。 她一開始沒認出,此時仔細一看——竟然是她那個便宜堂姐,顧潤??? 顧潤自從失蹤至今,村子里早沒人再去找,就是他大伯,大伯娘都當閨女已經沒了。 一個弱女子孤身跑了出去,又豈會有活路? 為了這事,顧家上下都別扭。 顧老實自此就再沒同大哥,大嫂同坐一桌吃過一頓飯,她大伯顧強,伯娘小張氏兩個,以前都是極果決利索的人物,因著這閨女日漸沉默,就是四郎顧江性子都從機靈活潑,變得寡言起來。 哪怕顧爺爺和顧奶奶張氏,心里清楚此事怪不到二房頭上。二娘這丫頭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更何況她逃走也不安生,竟然放火,得罪了覺慧師太。就是沒死又回了顧莊,她也得不到好下場。 但那是活生生的,養了這么大的孫女,一下沒了,哪有不心疼的?她犯再大的錯處,也是自家的孩子。 顧潤會丟,與顧老實非不罷休,非讓家里把人送去庵堂,總不能說半點關系都無。 這時候,眾人下意識便忽略掉顧二娘是因為陷害姐妹,才得此惡報,她是犯了眾怒,族老們不能容她,才有這般結果。 即便是送她去庵堂避上些時候,家里人心中還是盼著她好,想讓她遠嫁,更多不是懲罰,是擔心她在本鄉本土生活,那她身上永遠都留著陷害姐妹的刻印,永不得解脫。 比起處處順遂的強者,人們總會憐憫同情更悲慘的那個人。 顧潤和顧湘比,就慘淡極了。 大房和二房比,自然弱勢得多。 于是,那些緣故大家都不提,只知道顧強與小張氏可憐,便是顧老實本心里,也未嘗沒有感覺有那么一點對不住自家大哥。 顧湘沉默半晌,抬眼細看顧潤的形容,雖被細心裝扮,可臉上肌rou僵硬,小小年紀老態畢露,想必這短短時日的經歷也算不上好。 “她是阿潤,會通靈,很厲害?!?/br> 阿吉一字一頓地道。 “族長讓巫女選祭品,祭祀天神,天神會降福于我們,我們族人……族人就能好起來,孩子能誕生,這片森林也能,能活起來,老虎會生下小老虎,狐貍能生下小狐貍,鹿會生下小鹿,我們永遠都有rou吃,有皮毛,不會餓,不會冷?!?/br> 顧湘:“……哦?!?/br> 這到是新鮮事。 不過到可以確定,這個寨子的族長等人都會說官話。 畢竟顧潤可不像會說這些土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