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科舉文里重生了 第118節
想要知道一個人品行到底如何?那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觀察,是最好的選擇,并且這個場合也需要注意。 文德帝懷疑俞州是個心思深沉之人,自然不會選擇把人叫到皇宮里面,躲在屏風之后觀察,避免人實在太會演戲。 而科舉考試最是考驗學子心性的時候。 在貢院號舍期間,一個學子心性是否堅韌?脾氣是否暴躁?才華到底如何?都是最能展現的。 文德帝不敢保證他來考場之中觀察,就一定能夠確定俞州的心性如何,但至少能夠保證,他可以看到更多。 于是。 便有了如今他親臨考場的畫面。 然后在觀察過俞州后,文德帝心情就……更矛盾了。 以他現有的觀察和情報而言,俞州才華到底有多少還不能完全確定,但俞州的性格確實很好,主要是對他兒子,似乎是真的特別喜歡。 反正在文德帝的調查中,俞州除了對喬楠喜笑顏開,對其他姑娘哥兒的確都是不假辭色,半個眼神都不會多給。 頗有種他兒子讓俞州去死,估計俞州都會高高興興前去的模樣。 但……俞州卻有推一個殘疾皇子上位的念頭。 如此狂妄膽大的野心,就讓文德帝實在很難相信,俞州是個戀愛至上的人。 偏偏俞州的表現又真是。 文德帝聽著號舍之中,俞州時不時就在那里小聲呢喃什么: “夫郎,我一定高中回家,讓你高興……” “夫郎,你是天上皎月,我是夜空星光,我倆天造地設一雙……” “夫郎,我好想你,你可想我了?” 文德帝:…… 文德帝實在受不了,轉身走了。 旁邊另一個站得稍遠的年輕衙差,沒聽見俞州的小聲呢喃,不知道發生什么了,看見同袍突然離崗,有點驚嚇懵逼。 年輕衙差趕忙呼喚,“誒!老哥,換崗時間還沒到,你干啥去?” 毫無所獲的文德帝郁悶,“出恭!” 年輕衙差聞言松口氣,然后趕忙又喊,“那老哥你快點啊,我也想去大恭?!?/br> 文德帝腳步踉蹌,走得更快了。 俞州望著文德帝離開的背影,笑了笑,這才低頭繼續認真答題。 ******** 貢院外街巷中。 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恐?。 文德帝從貢院出來后,就上了這輛馬車。 “宏彰(帝名),看得怎樣?俞州到底如何?” 待在馬車等待的甄后君,看到愛人回來,不由欣喜上前。 一邊詢問,一邊幫文德帝扯掉臉上的胡子,擦掉偽 裝,露出一張雖已經漸老,但仍舊英俊的臉。 只是此刻這張中年俊臉上,全是郁悶之色。 文德帝搖頭嘆道,“難以看透。若他當真性情如我看到的那般,倒是我李氏江山之福;若他全然偽裝,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竟是如此?” 甄后君沒想到竟會聽到這般回答,十分吃驚。 他男人雖說和朝堂那些大臣斗了多年,都未能全然掌控朝堂,可到底在位多年,當了多年的帝王,眼光見識都是毒辣的。 就算不能全然看透一個人,也應當大致有個明確判斷才是,如今竟直接說出“難以看透”四個字。 可想而知俞州此人,確實特殊之極。 不過,文德帝倒也不是特別擔心,擺擺手, “罷了,日久見人心,事情短時間內確定不下,暫且看著。倘若偽裝,總有暴露的時候,官場誘惑眾多,到時候自然便能看出來?!?/br> 俞州是喬家的贅婿,而喬家只是個商戶,只要俞州高中,喬家便沒有了用武之地,屆時,對方到底是人是鬼,自見幾分端疑。 甄后君有些擔心,“俞州現在如此情深,倘若全是偽裝,那到時候,六兒怕是要情傷了……” “傷是要傷,但以六兒心胸氣魄,如此磨難倒也并非壞事?!?/br> 文德帝握住甄后君的手,溫柔笑, “走,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別浪費時辰,這便去瞧瞧,咱們六兒到底是何模樣,既像了甄氏族叔,想來也有夫郎風采才是?!?/br> “也應當與夫君相像?!?/br> 甄后君紅了紅臉,回握住男人的手,笑容溫暖。 帝后二人相攜前往,心中無比期盼。 — 馬車最終在京城東城一條街道上,掛著“喬宅”牌匾的宅院門口停下。 之所以是喬宅,而非喬府,是因為當朝規矩,“府”乃有官職在身和爵位門第才能使用,其余人家只能用“宅”,以區別身份地位。 俞州雖已是舉人,但并沒有官身,府字喬家自然不能使用。 在這個時代,人的三六九等之分真的是處處盡顯,也因此,才會有那么多人為了改變門第和權利,而不惜一切代價。 帝后兩人到的時候,喬楠正在院子里下棋。 棋盤是個好東西,包羅萬象,蘊含天地,下棋就像掌控人生,現實中無法訴說的東西,無法完成的理想,皆可在棋盤中盡情的肆意,廝殺,爭鋒…… 他想要保護他的家人,保護曾經為他付出過所有的家人。 他不能安于現狀,不能滿于現在的幸福,他要思考籌劃,待將來俞州進入官場后,才能幫助俞州應對朝中的勾心斗角。 還有……將那些潛在的敵人,一個一個的,全部斬殺。 這輩子,他絕不允許再有人破壞他的生活。 喬楠聚精會神的盯著棋盤,一人自己與自己對弈,棋盤之中龍爭虎斗,血染廝殺,刀光劍影,好不肆意快活。 雨竹雖不精通下棋,但也能看懂一二,心緒跟著棋盤落子不斷起伏。 就在這時。 守門小廝突然進來通報,“公子,外面有兩位老爺路過,說是身上不小心沾了臟污,想借咱們家洗漱更換一下衣物,不知公子可否通融?” “什么老爺?穿的何種布料?帶了多少隨從?又何地口音?” 喬楠并沒有直接同意,而是詢問,以免遇到宵小上門招惹麻煩。 守門小廝雖是新從牙行買回來的,但以前也是大戶家中的下人,很是機靈懂規矩,早有準備。 小廝答道, “回公子的話,兩位老爺是一對夫夫,衣著布料普通,但氣度像是書香門第中人……隨從只有馬夫和兩個丫鬟小廝,口音是京城本地,小的確認過,兩位老爺應當是碰巧路過?!?/br> “既如此,那便將人請進來吧?!?/br> 喬楠點點頭,隨即吩咐雨竹,“讓人準備熱水茶點候著,莫要怠慢了人?!?/br> 京城藏龍臥虎,他們身份不高,只是借過更衣,如此小事倒不用小氣。 當然,這也是他們剛搬到新宅子,家里暫時沒有什么秘密,喬楠才會如此輕松隨便放人進門。 很快。 小廝就領著帝后二人進了宅院中。 文德帝和甄后君到底是帝后,即便兩人換了衣服打扮,也盡量收斂身上的氣勢,但身在高位,骨子里養出的尊貴之氣,還是很難遮掩的。 再加上兩人容貌也皆是出色之輩,哪怕如今上了年紀,也還是俊美和英武得很,外加親人血緣的牽引。 喬楠在看到兩人時,原本淡漠的心中,便不由生出絲絲縷縷的好感。 而帝后兩人更不用說。 盼兒子盼了多年,此刻終于見到真人,心情真是難以自持。 若非在身居高位上練出來的強大自制力,兩人說不定都要直接撲上去,抱住喬楠喊上一聲兒子了! 不過雖沒那樣做,但兩人目光卻落在喬楠身上,難以收回。 要是被其他人這般緊緊盯著,喬楠多半會覺得無禮生氣,可面對帝后二人,他卻半點生不出那種情緒。 甚至還不由自主的想與之親近。 所以,原本想讓小廝把兩人領到客廳中歇息的喬楠,鬼使神差的就改變了主意。 喬楠朝兩人露出友好的笑容,主動邀請道, “我家這宅子剛買下,屋里重新上了漆色,急著搬進來味兒還未散完。廚房熱水未燒好,兩位老爺若不嫌棄,便與我在院中喝杯熱茶,歇息等待如何?” 喬楠主動相邀同坐,文德帝和甄后君哪有不愿意的。 他們原本就是想用‘借地更衣’的借口,遠遠看上兒子一眼就滿足了,沒想到竟還能和兒子說上話,真是驚喜不已。 兩人當即喜悅點頭,“如此,便打擾小夫郎了?!?/br> 眾人落座,隨即便開始閑聊飲茶。 在交談中,文德帝和甄后君自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所以,便說他們就是京城中一戶清流書香富戶的老爺。 今日出門本是閑逛散心,卻不想路過這附近時,大意踩到了污水坑中,將身上弄得又臟又濕。 因身上實在難受得很,難以忍耐到回家再更衣,于是便向喬家借了地方。 這理由倒是還算合理。 京城地方大,東西南北城街道都相距甚遠,富貴之人生活太好,有些難以忍受的潔癖不奇怪。 再加上心中的親緣好感,所以喬楠并未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