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震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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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裴哲突然襲來的陰陽怪氣,趙以川一頭霧水。 和婚禮時的借題發揮不一樣,他明顯感覺到了裴哲這次是情緒不太對,不像沒事找事,反而有點受了刺激的意思。眼見對方已經拎起外套拿穩手機走到玄關換拖鞋了,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兒追上裴哲。 可一開口,趙以川又慫了:“我送你?!?/br> 裴哲轉過頭,望向他的眼瞳極深極黑,仿佛能吞沒所有光。 趙以川被他看得片刻心驚。 倏忽有個聲音在他耳畔低語:看,你又說錯話了。 仿佛在他決定劃清界限后繼續喜歡裴哲開始,他在裴哲跟前的狼狽和不體面就越發難以隱藏。暴露越多,他的缺點就越多。但對等的,裴哲能看到的真實的趙以川也越多。 或許裴哲該知道,他不是那么游刃有余的人。 趙以川硬著頭皮更換說辭:“我是說……” “不用?!迸嵴茏灶欁缘財Q開門,沒給他任何反駁時間,“就耽誤幾分鐘,我待會兒還要再上來?!?/br> 防盜門合攏時轟隆一聲,趙以川的心臟似乎也隨之用力震蕩。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了仍不知裴哲發作的原因,但直覺跟自己有關。 等看了手機,趙以川對著那條江栩發來的imessage,頓時恍然大悟。 “完蛋?!彼?。 存江栩的電話號碼出于禮貌,趙以川壓根兒料到有這一天。 且不說裴哲居然會看他的短信,自己從不給手機上鎖的壞毛病也在今天成了“天時地利”的一環。趙以川暗道死定了,裴哲不喜歡江栩擺在明面上,所以大概也不會樂見他和江栩有往來…… 但是,為什么? 忽地一激靈,好似抓住了稍縱即逝的靈感。 因為協議,因為不存在愛情,他們沒有權力干涉對方和誰交流的自由。裴哲暗示過他“你遇到合適的可以隨意”,而達成的共識里,甚至有,“如果有喜歡的對象可以提前結束”,他雖不喜裴哲的態度,這一點卻始終記得清晰。 但當裴哲得知他和江栩有聯系——甚至尚不知內情的時候——反應卻很激烈。 按照裴哲的想法,他不是不會管趙以川的嗎? 手機屏幕到30秒后自動鎖屏,一片漆黑的鏡面映出趙以川逐漸明亮的眼睛。 嘴角向上一翹就無法收斂,眉眼也跟著彎成月牙,趙以川抬手無奈地擦了把眼角,某些歡快情緒帶來大腦迅速分泌多巴胺,全身的血液循環都加快了。 “什么啊……”趙以川看一眼裴哲剛才坐過的地方。 裴哲竟因為江栩找他,在生氣。 不敢妄加揣測,可此時此刻趙以川產生錯覺,裴哲不愿束縛他,可卻已經將他偷偷地系上了一條追蹤行跡的繩子,一旦出現異常線索裴哲就會緊張。 想宣告所有權嗎?所以突然離開,是打算去見江栩? 抱著某種印證的念頭趙以川走到窗邊。 夜色濃郁,舊小區內照明不佳。他半晌才借著晚間因光污染而略泛紫的光,于重重婆娑樹影中發現了一個匆忙走向大門的身影。 “真去了???好幼稚?!?/br> 這么想著,趙以川的眼睛更亮了,笑意只增不減。 “怎么是你?” 江栩趴在副駕駛車窗邊,滿臉都是不爽。 乍暖還寒的初春,晚風料峭,裴哲虛虛披著大衣,全身黑色的打扮讓他更是猶如沉入深夜,他不語時眉心微皺,眼神更冷了。 江栩見他不吭聲反而笑了:“你不會還干偷看別人手機的缺德事吧?” 被他說中,裴哲臉色越發像覆了一層冰。 注視江栩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再開口,裴哲比平時更低的音色藏不住慍怒:“你找趙以川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跟你沒關系吧?!苯蝠堄信d味地觀察他,問,“生氣了?” 多荒謬,裴哲居然無法回答。 盡管這時確實很憤怒,但他仍不露聲色地維持體面,裴哲說:“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嗎?趙以川已經結婚了?!?/br> 江栩若有所思:“所以呢?” 裴哲:“深更半夜和他單獨見面,不覺得不太禮貌?” 聞言,江栩像聽見什么天大笑話似的,幾乎前俯后仰,笑到后面不小心嗆了,猛咳好一陣才喘勻了氣,重新望向裴哲。 “那不好意思了,我這個人從小沒有爹媽教你是知道的,不懂什么叫禮貌?!彼娕嵴苣抗馕⒊?,繼續說,“而且你和他雖然說結婚了……裴哲,你們多久見一次?睡過嗎?” 裴哲一愣。 他的表情已回答了江栩。 “不會吧,你們現在還沒睡過?你改吃素了啊裴哲?”江栩出乎意料地笑出聲,緊接著飛快揭過不給裴哲一點反駁自己的機會,“哦,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看他挺順眼的,裴總,私底下聊兩句、見兩次,你不會多心的吧?” 裴哲知道他本性如何,但當面聽見,悄無聲息地以指尖掐了把手心。 他置若罔聞地說:“今天趙以川不會下來見你,請回?!?/br> “所以都怪你去看他手機。你不看,乖乖到點兒走了不行嗎?”江栩好像自說自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裴哲不放,“我都和趙律師約好了?!?/br> 街燈無端閃爍,江栩一眨不眨的目光捉住裴哲,毒蛇似的纏著不放。 夜深露重,看著竟有些滲人。 裴哲被他盯得反而回過神,冷哼道:“如果你有要緊事我不介意代為轉達,反正一會兒還要回他家的,不麻煩?!?/br> 江栩頗為意外,抬了抬眉。 就在裴哲以為他又要說什么話故意激怒自己,江栩卻收起了耍賴和嘲諷。一看就沒安好心的眼神也變了,他連刺探都十分無辜。 “真不經逗?!苯蛘f,“我找趙以川有正事。你知道吧,泰恒最近在和一個美國的輪渡公司打仲裁案。老頭說趙以川以前是個很不錯的國際仲裁律師,剛好我們的案子又是華聞代理,眼看這兩天就要在新加坡開庭了,想問問他的意見?!?/br> 誤會趙以川的尷尬替代了仿佛被背叛時感到憤怒,裴哲不聲不響地后退半步,再無劍拔弩張,耐著性子說:“他沒有負責這個案子?!?/br> “對哦,華聞頂多讓他給啟榮科技做做顧問,上億的生意可不敢讓他碰?!苯蛟捓镉性挼卣f,“我又不是你啊,什么爛攤子都敢接的——不過我看趙以川業務能力還算精通,有些事問他,應該沒錯,你別往心里去啊裴哲?!?/br> 看似挑釁被裴哲接手前一團亂麻的啟榮科技,實際指桑罵槐說的誰,大家心里都清楚。 裴哲不想繼續和他聊趙以川了。 江栩只是不經手泰恒的生意,不代表他對自家產業一無所知,而裴哲也從未小瞧過他。他知道江栩很聰明,而且精于算計心機比誰都深沉。被他點破和趙以川的婚姻名不副實也好,趙以川家中可能爆雷也好,裴哲竟都不太吃驚。 但今天江栩的重點似乎并非這個。 “稀奇?!迸嵴懿焕洳粺岬鼗卮?,“這么關心泰恒,江少爺打算找點正事做了?” 江栩單手托腮,微偏著頭,聽見這話后嘴角仍略略上揚,眼神如刃閃過一道寒光:“正事?那有什么好玩兒的,做個屁。老頭給我留了九位數的信托基金放在那兒,泰恒死不死我都活得很滋潤。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是趙以川幫泰恒做仲裁,我可得不惜一切代價的賄賂他——” “好讓他給泰恒捅個大出血?!?/br> 裴哲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江栩很快再次肯定了他沒出現幻聽:“畢竟我和趙以川,某種程度上是一模一樣的受害者啊,江家當年造的孽,讓江家還吧?!?/br> “什么意思?!迸嵴苡X察到異樣,問,“你和趙以川?” “嗯?!苯蚱ばou不笑,漂亮的五官藏在陰影里有些扭曲,“不然我找趙以川干什么,你以為我真想和他上床???” 裴哲:“話說清楚江栩?!?/br> 江栩卻開始賣關子:“江柯還是死得早了,當時我怎么沒想給他留條命,好讓他看著垂涎了一輩子的大廈怎么變成一堆廢墟的——你瞧,泰恒很快就會亂作一團,裴哲,你得抓緊機會,千載難逢?!?/br> 裴哲心里霎時警鈴大作。 “泰恒在南橋的工程出問題”。 “就想讓他們名聲掃地”。 “沒聽說具體的,但好像情況不容樂觀”。 這段日子看過的只言片語從眼前閃過,仿佛山雨欲來。裴哲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不傻,知道江栩這些話在暗示什么——他甚至提了那個早死的江家大少爺。 且不說他跟趙以川算什么“一模一樣的受害者”,難道背后還有裴哲沒聽說過的隱情么?…… 泰恒四分五裂之際,如何才能讓己方利益最大化? 這個信息得透露給啟榮高層,裴哲很清楚,泰恒不是他自己吃得下的。 但江栩為什么要告訴他? 裴哲不信江栩突然良心發現了,想幫著外人搞自家產業。 “那謝謝你了?!迸嵴懿痪o不慢地說,“給我這么有價值的線索,改天請你喝酒?!?/br> 江栩擺手,再次掛上玩世不恭的假面:“喝酒就算了,你要真心存感激,不如答應我一件小事……放心,對你而言絕對是舉手之勞?!?/br> 裴哲不吭聲,警惕地看著他。 對峙片刻,江栩忽然拍著車窗笑出了聲。 “裴哲你逗不逗???都不是事實婚姻你在緊張什么?”調侃完裴哲,江栩笑容一斂,語氣和表情都變得玩味,“放心,我對你那窮鬼老公沒興趣,倒是你們啟榮科技的副總——最近在和華建八局打交道的那個人——三十多了好像,結婚沒?” 不知他什么時候瞄上隋遲安,但裴哲直覺被江栩覬覦多半是場噩夢。他和隋遲安遠日無怨,近來又合作愉快,沒必要把他往火坑推。 裴哲面不改色:“結了?!?/br> “哎,可惜?!苯颉皣K”了聲,頭抵著車窗,直視裴哲,仿佛故意說給他聽,“那我只能受點兒委屈去給他當小三了?!?/br> 語畢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司機開車。 目送江栩的車消失在路口,裴哲這才緩緩地往回走出第一步。 夜風中站了太久,他手指都有點發麻。信息量卻幾乎燒干了他,裴哲不斷整理著江栩的瘋話,他當然不能盡信對方,可無論先想隋遲安還是泰恒,最后思緒總會在繞了無數個圈子后,回到那句上。 “我對你那窮鬼老公沒興趣”。 哦。裴哲面無表情,心道,他難道還要感謝江栩放過趙以川嗎? 不會的,該江栩去慶幸沒有惹到他才好。 他對趙以川就是有無法辯駁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剝奪的所有權,他冠冕堂皇,底氣十足地趕走所有妄圖接近趙以川的人。 夜空中陰云密布,似乎醞釀這一場瓢潑大雨。 “我怕什么?!迸嵴茏詈罄碇睔鈮训叵?,“我和趙以川是合法的?!?/br> 作者有話說: 隋遲安:沒人在乎我的感受是嗎